布爾凱索面對馬薩伊爾延遲決戰的申請暫時沒有表露出什麽情緒來,但他笃定自己面對的局面絕對不會更加糟糕了。
馬薩伊爾這個家夥就是擋在了他面前最大的阻礙,而這個家夥在這種時候居然表現出了願意幫助他的意圖。
面對這種怪異的情況,布爾凱索無法說服自己像是過去一樣不管不顧。
“你所肩負的責任有些過于沉重了,我搞不明白人類爲什麽喜歡将一些和自己本就沒有太大關系的東西和自己鏈接起來。”
馬薩伊爾像是在調侃,但眼神之中卻流露出了幾分的向往。
“你向往人性?”
布爾凱索當然看到了馬薩伊爾的表現,所以才會提出這樣的問題。
但是當他說出這個問題之後就又立刻後悔了,馬薩伊爾可是智慧本身,好奇心和智慧之間似乎永遠都無法切斷聯系。
“布爾凱索,一成不變的世界對于我和我們來說都很沉重,長生代表着就是不變。
你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最初的那些奈非天們面對死亡的時候并不是帶着怨恨的嗎?”
馬薩伊爾有些好奇的問道。
“愛生而惡死,這本就是人類的天性。”
布爾凱索皺了皺眉。
他不覺得這是什麽不正常的事情,但他也沒有正面回答馬薩伊爾的問題。
“你身邊就有最初的奈非天,我想你大概從來都沒有好好和他們交流過。不管是你挂在腰間的那個布爾凱索,還是你随時都可以見到的歐雷克和烏爾什。”
馬薩伊爾此時的語氣倒是帶上了說教的味道,他很樂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智慧,前提是這個人能夠有資格和他平等的相處。
“馬薩伊爾,我不是他們,我很固執。”
布爾凱索眯着眼睛說道。
他不認爲自己選擇的道路就一定是正确的,但是也不會輕易的走在别人安排好的道路上。
最初的先祖們爲了奈非天的延續已經奉獻了太多,布爾凱索不會否認這一點。
但是也必須要承認,這些最古老的先祖們所走的道路似乎并沒有解決人類所需要面對的最大困難。
已經失敗的道路固然不是毫無可取之處,但走上這樣的道路時布爾凱索無法保證自己不會重新走上失敗的結果。
與其在一條看上去平坦但最終無路可走的道路上不斷陷入思索和遲疑,布爾凱索甯願自己成爲一個開拓者。
想來那些最初的先祖們并沒有走在同一條道路上也是有着類似的考慮,畢竟每個人都是不同的,自然對未來有着自己的期盼。
如果說最初的那些先祖齊心協力和高階天堂與燃燒地獄對抗,即便勝算依然不會很大,但結果絕對不會是走到如今僅剩下一個最初的野蠻人先祖還能算是完整的靈魂。
其他的古老先祖狀态最好的也隻是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了一個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花朵而已。
“滿飲此杯。”
馬薩伊爾端起了酒杯對布爾凱索說道。
“理應如此。”
布爾凱索拿起酒碗接下了馬薩伊爾的邀約。
兩人飲盡了器皿之中的酒水,然後氣氛就又回到了一開始的和諧之中。
“歐雷克和烏爾什會徹底消逝嗎?”
布爾凱索緩緩的問道。
他不是不想雲淡風輕的像是什麽都不在意一樣,而是他做不到徹底的無視了歐雷克和烏爾什這些年所作出的貢獻。
“應該不會,除非他們自己選擇了這樣。”
馬薩伊爾饒有興趣的說道。
“你這樣說,那就是他們能夠得到的東西大概率不是他們想要的,但這個東西對于奈非天的未來很有必要?”
布爾凱索盯着馬薩伊爾的眼睛問道。
“你也知道奈非天的秘境之中都有些什麽東西,難道還聯想不到高階天堂和燃燒地獄的秘境裏邊是個什麽樣子?”
馬薩伊爾揶揄道。
他才不相信布爾凱索對此一無所知!
“我們經曆過的所有危險,大多數是惡魔,偶爾能夠見到少數幾個天使。
所以你們的秘境之中除了天使和惡魔之外,應該也能見到幾個奈非天?”
布爾凱索垂下了目光。
“他們大概會見到瓦西裏和伊蘇吧?畢竟這兩個算是奈非天的代表了。”
馬薩伊爾笑笑。
秘境之中的那些家夥,可不全是能量形成的幻影,也是那些家夥靈魂的一部分投射。
“你要說的是還沒有陷入瘋狂的瓦西裏以及沒有選擇自毀的伊蘇?”
布爾凱索此時倒是有幾分雲淡風輕的意思了。
“清醒的瓦西裏可以告訴他們當年奈非天爲什麽做出了那種看上去愚蠢的選擇,而伊蘇則是會告訴他們一些真相。這個真相和我們憎恨燃燒地獄本身也有些關系。”
馬薩伊爾溫和的笑着,看上去的時候完全找不到哪怕一點那個要殺死所有奈非天和惡魔的死亡天使的影子。
“你當時殺死的我的同胞們過得還好吧?”
布爾凱索緩緩的問道。
馬薩伊爾是殺死了大量的野蠻人,甚至可以說是将野蠻人最後的一點元氣都打散了。
那是在布爾凱索正在籌備自己成爲不朽之王的典禮的時候,也是那一次的戰鬥才讓他們換了一個戰場。
馬薩伊爾是殺死了那些奈非天,但是這不代表那些奈非天就半點痕迹都不會留下了。
死亡大天使收攏靈魂可不全是爲了讓被他所殺死的家夥永遠不再出現。
“亡者的世界沒有太多的樂趣,但在亡者的世界之中他們也再也沒有了腐化成爲惡魔的可能。
死亡有時候也代表着永恒不變。”
馬薩伊爾的這番話略微帶着點提點的意思。
“我不會感謝你,就像我不會感謝當年引爆了亞瑞特聖山的泰瑞爾一樣。
你們的做法即便是帶着善意,也對我們造成了傷害,仇恨就是這種東西,不會消弭。”
布爾凱索幽幽的說道。
他當然明白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那些大天使們絕對不是帶着惡意前來的,但這種善意反倒是更加的殘忍可怕。
“仇恨啊,我想我現在大概也能夠品嘗到幾分仇恨的味道了,我已經發現自己的身上人性正在不斷增加,但我想我大概永遠都不會成爲徹底的人類才是。”
馬薩伊爾一邊說着一邊搖了搖頭。
這不是他心血來潮作出了決定,而是他對自己有很清楚的認知。
即便是他一手打造了此身的奇迹,馬薩伊爾也無法說服自己從那一刻開始成爲一個徹頭徹尾的人類。
無盡的作爲非人存在的生涯之中加上了一點成爲人類的歲月,難道就能逆向将他整個生涯都染上人類的色彩嗎?
無盡的之中多了一秒的其他色彩,那最終也隻能作爲點綴而已。
馬薩伊爾從來都無法理解人類,即便是自己也體驗到了人性的滋味之後也是一樣。
陪母親過節去了,時間緊張隻寫了這麽多,望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