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托維利亞這邊的戰鬥陷入了僵持之中。
不管韋恩那邊是不是能夠戰勝奧創，他們這邊都需要不斷的固守才行。
畢竟鋼骨和幻視合力才能保證奧創這個家夥不會借助網絡逃走。
就算是神盾局和韋恩已經無法取勝去請求泰瑞爾這個大天使出手，又或者需要奈非天提供幫助。
鋼骨和幻視都需要保證奧創處于一個無法動彈的狀态之下！
也隻有做到這種程度，才能夠保證奧創這一次必然成爲過去。
在他們來到拉托維利亞的時候，對這個結果心中就已經有數了。
不過他們倒不是完全孤立無援的狀态，畢竟他們這邊的戰鬥也沒有任何保密的必要。
一旦出現可能覆滅的危機，直接尋求幫助就是了。
雖然在韋恩他們失敗之前，并不想要讓奈非天知道他們計劃的完整面貌。
但拉托維利亞這邊隻是一個戰場而已。
隻要鋼骨和幻視沒有出現在奈非天的視線之中，那麽他們計劃的完整面貌就依然不會暴露出來。
所以拉托維利亞的戰場隻是看上去更加危險一些，但實際上他們每個人的安全都是有保障的。
不過拉托維利亞成爲戰場這件事，還是讓堪杜拉斯注意到了。
在朗姆洛他們一個個的離開了堪杜拉斯的時候，李奧瑞克和艾丹就已經有所察覺。
堪杜拉斯那個更像是試煉場的戰場上，之前可從來沒有缺少過野蠻人的身影。
但此時堪杜拉斯的那個戰場上，隻有一群雇傭軍和天使們依然在這裏戰鬥着。
這種變化太過于明顯了。
即便艾丹和李奧瑞克将大多數的精力放在了聖騎士和聖殿騎士的訓練上，他們也不可能對此一無所知。
“艾丹，你覺得那些年輕的奈非天是打算做什麽去？”
李奧瑞克一邊處理着自己的工作一邊問道。
他對眼下發生的變化還是有些在意的。
雖然對于奈非天他有十萬分的信任，但是對于奇怪的情況難免會産生一些好奇心。
這件事的确是值得好奇的。
“不知道，但他們要做的事情一定是和處理惡魔有關。”
艾丹面無表情的說道。
艾丹的手中也有不少還沒有完成的工作，他對其他的事情并不怎麽關心。
現在的他每天除了幫助李奧瑞克處理堪杜拉斯的事情之外，還需要去看着聖騎士們的訓練。
這些事情雖然不需要他去戰鬥那麽艱苦，但瑣碎的事情加起來才更消磨人。
堪杜拉斯現在依然是一個中心，畢竟這裏是目前最成熟的人類要塞。
雖然在之後要作爲戰鬥力的聖騎士和聖殿騎士依然在訓練之中。
但光是天使和堪杜拉斯本身的衛隊也足夠構成十分成熟的防禦體系了。
朗姆洛他們的離開還不至于破壞堪杜拉斯的防禦體系。
加上李奧瑞克這個骷髅王的存在，這座城市的防禦基本上完全掌握在李奧瑞克的手中。
朗姆洛他們的離開還不會影響到堪杜拉斯的範圍力量。
“對了，馬薩伊爾那邊到底是打算做什麽？”
李奧瑞克将手中的羽毛筆放在了桌上擡起頭問着艾丹。
他還是很關注這件事的。
在李奧瑞克心中可對天使沒有什麽好感，至于信任就更是微乎其微了。
之前和馬薩伊爾的交流才結束才沒多久。
但爲了這件事艾丹已經忙碌了好一陣了。
具體的合作内容完全是由艾丹出面協調的，李奧瑞克對此并不清楚。
“暫時還不清楚，但有些事情很奇怪。
馬薩伊爾索求了人類需要的資源，這有些不同尋常。”
艾丹說道。
這是他和馬薩伊爾交流之中最古怪的一個問題了。
雖然艾丹在商讨上并沒有吃虧，但也沒有占到什麽便宜。
堪杜拉斯雖然現在受到各方的注視和配合，但也不是說就沒有任何的壓力。
聖騎士的訓練過程大多數是由喬漢娜親自操刀，但所需要的物資也不是一個小數字。
堪杜拉斯是被作爲戰争要塞修建的，積攢物資本身就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而馬薩伊爾需求人類需要的物資這件事處處透露着古怪。
艾丹很清楚此時堪杜拉斯對物資的需求量是多麽巨大。
雖然人類社會的生産力十分充足，但那也不是無窮無盡的。
如果說天使們也開始消耗人類的物資，那無論是多麽強大的生産力也絕對不夠！
有限的産量如何去供給無限的消耗呢？
在艾丹看來，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雖然他還不确定馬薩伊爾需求物資的理由，但他暫時還沒有答應下來的打算。
堪杜拉斯所積攢的物資也遠沒有到“充足”的地步。
而且堪杜拉斯對物資的消耗會随着聖騎士和聖殿騎士的訓練與日俱增！
聖騎士他們可不是施法者，在基礎訓練的時候幾乎不消耗額外的物資！
作爲戰鬥力的戰士們的訓練和施法者是完全兩種方向。
施法者們在正式開始踏足戰場之前，所需要消耗的資源反倒是一個微小的數字。
畢竟大多數時候他們都在進行知識的學習，即便是實驗自己掌握的法術，那也隻需要一個場景而已。
而戰士類的職業者在訓練之中反倒是會需要更多的資源。
不管是足夠的食物，還是訓練用的武器裝備。
又或者是治療訓練中造成的傷勢，這些東西的成本是遠在同期施法者之上的。
而堪杜拉斯雖然不缺乏财富，但将财富換成物資也依然需要時間。
這方面的東西大多數都需要仰仗世界安全理事會那邊。
即便爲了人類整體的安全，不會有人在這種時候刻意的去拖後腿。
但需要消耗時間那也是客觀的事實。
而馬薩伊爾代表高階天堂和堪杜拉斯的合作之中對資源提出了要求。
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尋常的事情，甚至可以用古怪來形容了。
艾丹自己實在是想不到一個讓高階天堂會對物資産生需求的理由。
這種事情實在是不大對勁。
“艾丹，我問你一個問題。
堪杜拉斯目前積攢的物資足夠喬漢娜訓練聖騎士嗎？”
李奧瑞克十分嚴肅的問道。
“當然是足夠的，但是堪杜拉斯還需要繼續建設。
我們的防線之内還需要劃出足夠的區域去種植糧食。
至少得保證堪杜拉斯成爲圍城之後還能夠供應最基礎的生存所需。”
艾丹說道。
“那麽艾丹，如果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你願意抛棄自己的道德嗎？”
李奧瑞克繼續問道。
艾丹稍微有些不安，李奧瑞克的話有些奇怪了。
“别說你打算利用人類的屍體。
别忘了你可不是骷髅們的王。”
艾丹深深的看着李奧瑞克說道。
這是提醒！
他知道，如果李奧瑞克願意的話，他甚至可以将地面之下的屍體轉變成堪杜拉斯的力量。
但是這種做法是絕對不該展開的。
“别那麽緊張，我是說如果一切都到了山窮水盡的程度。”
李奧瑞克繼續說道。
“那得看你所說的山窮水盡是什麽程度了。
如果堪杜拉斯最後隻有你一個還能活動的家夥，那麽你想要做什麽都可以。”
艾丹噙着笑意說道，隻是那副表情說不出的嘲諷。
“到了那個時候，我隻怕是不得不成爲骷髅們的王了。
隻是你也應該明白，如果到了那一步，我無法面對巴爾。
隻要不被破壞的話，人類其實也是可以增長幾倍戰鬥力的。
隻是那種增長不是一次性完成的。”
李奧瑞克繼續說道。
他的意思已經十分明确了。
隻要他還存在，那麽所有死去的人類都會成爲戰鬥力存在。
不管那些人曾經是不是一個戰士，李奧瑞克都可以讓他們成爲戰士！
隻要骸骨依然存在，那麽李奧瑞克就代表着無窮無盡的骷髅大軍！
甚至隻要骸骨沒有被徹底的毀掉，那麽他甚至能夠将勉強能用的骸骨拼接成爲戰鬥力！
“你最好别這樣做。
如果你徹底的踐踏了人類的道德和底線，那麽你也就站在了人類的對立面上了。
即便奈非天們能夠理解你的做法，但那是建立在他們了解惡魔是多麽可怕的基礎上的。
而這個世界上的人類，雖然明白惡魔的殘酷，但絕對原諒不了你的做法。”
艾丹的語氣沉重了幾分。
他不是很喜歡讨論這種最沉重也是最悲慘的可能。
雖然他也承認這一切還是有可能出現的。
“所以一開始的時候，我贊同喬漢娜在這裏訓練聖騎士。
畢竟戰士的骸骨隻需要活動起來那就能夠成爲強大的戰鬥力。
我并不擅長操縱骷髅法師。”
李奧瑞克繼續說着這方面的事情，而艾丹的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
“那你最應該做的事情是争取讓拉斯瑪留在堪杜拉斯，那樣你們兩個就能夠組建出适應一切情況的亡者大軍了。
骷髅在你的喚醒之下成爲強大的戰士。
亡者的靈魂被拉斯瑪喚醒，變成那些可以丢出死亡氣息的死靈！”
艾丹說罷猛地拍了一下桌面。
他光是想到這個場面就感到毛骨悚然了。
那不是因爲無盡的亡靈大軍有多麽的強大！
而是當這一幕發生的時候，他所堅持的一切都成爲了廢墟！
艾丹雖然沒有被正義權柄所影響心智，但他心中所堅持的也是正義！
正是因爲他的堅持和信念，他才能夠以那種并不困難的姿态得到正義權柄的認可！
艾丹正走在掌握正義權柄的路上！
等到他走完了這段路，正義權柄就将會因艾丹的新年而閃耀！
“我隻是喜歡做好最壞的打算！
順便提醒你，如果馬薩伊爾提供的好處足夠大的話。
那就将堪杜拉斯的物資維持在可以保持現狀的狀态！
剩下的都可以交給他！”
李奧瑞克終于是将這番話說出口了。
“哈！以道德爲代價？”
艾丹怒極反笑了！
“一勝利爲籌碼！”
李奧瑞克給出了自己的理由。
這句話讓艾丹即便是依然憤怒也說不出什麽了。
勝利……
一個對奈非天來說即熟悉又陌生的詞彙！
大多數奈非天的生命就是在一次次戰鬥的勝利之中延續的。
但奈非天在過去從未真正的勝利過！
即便是在奈非天們具備了足以戰勝大魔神的力量時，奈非天依然在爲了延續而努力着。
無窮無盡就像是一個詛咒一樣！
再強大的奈非天在面對這個詞彙的時候都會不寒而栗！
即便是布爾凱索也是一樣！
他可以一天、一周、一個月甚至一年又一年的戰鬥下去！
但是他無法說出“永遠”這個詞！
永恒之戰是屬于高階天堂和燃燒地獄永不結束的夢魇！
但在永恒之戰中，從未有奈非天從頭戰鬥到尾聲！
因爲永恒永遠都沒有尾聲，但奈非天總有落幕的時候！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是嗎？”
艾丹問道。
他強行壓制了自己的怒火，雙眼赤紅的看着面前的李奧瑞克。
“我很清楚，這樣做是可以讓勝利更靠近我們的方法！”
李奧瑞克堅定的說道。
他也明白，目前奈非天讓天使和惡魔都選擇退避是建立在奈非天可以徹底掀掉桌子的前提下。
也清楚自己無法确定布爾凱索是不是就永遠都可以保證這種力量！
但他總得做點什麽，在更宏觀的領域上不斷的擴充人類的力量！
不是爲了自己，而是像那些過去選擇了犧牲的英雄一樣，隻是争取一個讓人類繼續延續下去的機會而已！
李奧瑞克已經做好了将堪杜拉斯作爲犧牲祭品的準備！
但他要保證的事情是，讓堪杜拉斯作爲人類的要塞在面對惡魔的時候永遠點燃戰火！
戰火代表着堪杜拉斯永不陷落！
“以骸骨作爲柄，以血肉作爲油，以靈魂作爲火焰的火把？
你真的認爲這是多麽美好，多麽崇高的事情嗎？”
艾丹的眼神十分複雜。
“這當然不崇高，但是有用！”
李奧瑞克幽幽的說道。
他的眼眶之中那幽藍的火焰在熊熊燃燒！
但這樣的李奧瑞克身上卻沒有半點陰森的氣質，反倒像是一個散發着熱量的火爐！
“你不夠強，即便除了巴爾之外沒有誰能夠終結你。
但是你一旦這樣做了，那就得在複蘇和死亡之間不斷的往複。
相信我，任何一個大天使都可以讓你沉淪在這種狀态之中。
即便你在死亡中一樣可以遙控那些骸骨大軍，但骸骨終究有用完的一刻。
到了那時，你就隻有永恒的折磨常伴了！”
艾丹想要勸李奧瑞克，但他也知道自己的語言并不能改變什麽。
“你是說我可能會被大天使或者魔神們鎖定，每一次複蘇都會立刻被再次擊殺？
沒關系的，我存在的每一刻都是永恒的折磨！”
李奧瑞克的聲音忽然就溫柔了起來，似乎還帶着幾分笑意。
艾丹越發的語塞了。
“父親……”
他冷靜的時候很少會稱呼現在的李奧瑞克爲“父親”，因爲他知道此時的李奧瑞克是他父親的瘋狂和拉基斯一世的靈魂拼湊出的怪物。
但現在，他好像從李奧瑞克的身上看到了他小時候那個和家人們暢享堪杜拉斯未來願景的父親！
那個爽朗笑着，總是充滿希望的堪杜拉斯賢王！
“事情還沒有到那麽糟糕的程度，隻是提前做好準備而已。
艾丹，做好準備就足夠了。
以勝利爲籌碼，我們又何必是那個享受勝利果實的存在？
勝利的果實汁水四濺，灑落在地面上之後我們也能嗅到果實的芬芳。
如此就已經足夠了。”
李奧瑞克忽然說道。
艾丹沉默了一會，然後點了點頭。
他在手頭那份已經糾結了許久的文件上終于是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一瞬間，堪杜拉斯的上空一道智慧的明燈開始閃爍！
堪杜拉斯和大天使的合作正式達成！
馬薩伊爾的智慧之光開始在堪杜拉斯照耀着！
此時還在堪杜拉斯的因普銳斯擡起了頭，看着那光輝的源頭皺起了自己的眉頭。
正在酒館之中喝酒的格魯查克放下了手中還剩一半酒水的酒杯，怒氣沖沖的走出了酒館的大門。
格魯查克瞪大了雙眼，渾身上下都升騰着怒火！
“李奧瑞克！你瘋了難道艾丹也瘋了嗎！”
格魯查克怒吼道！
正在訓練聖騎士們的喬漢娜發出了悠長的歎息，身上聖潔的光輝閃爍了起來。
堪杜拉斯之中生活的人們，看着天上多出的光源，若有所思。
曾經困擾着他們的一些問題，随着這份光輝開始一點點的消融。
那是智慧之光，所有人受到智慧光耀的人們将會以更快的速度成長。
李奧瑞克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他知道，從此時開始堪杜拉斯生活的人們将會無法适應智慧之光熄滅之後的日子了。
而當智慧之光熄滅的時候，就是他所說的最糟糕的局面！
到了那一步，堪杜拉斯就必然得成爲那座戰火永不熄滅之城！
到了那個時候，将不會有任何活着的人離開堪杜拉斯！
由奢入儉難！
沒有人能夠在感受到自己飛速成長之後可以毫無影響的回到原本的“愚笨”之中！
李奧瑞克明白，或許因普銳斯還會在堪杜拉斯逗留一段時間。
因爲勇氣大天使不會受到智慧大天使多少影響，他們本質上是一樣的。
相互之間誰也無法影響誰的表現。
但是格魯查克這個野蠻人的強力支援馬上就會離開堪杜拉斯了！
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便利之中不會沉淪的人最聰明的做法就是一開始就遠離危險！
格魯查克不會留在堪杜拉斯的，因爲他不可能接受這種變化。
喬漢娜會留在堪杜拉斯，但等到第一批聖騎士們完成訓練之後就會離開。
喬漢娜不需要多麽的智慧，因爲智慧會讓思緒逐漸的龐雜。
李奧瑞克在說服艾丹這樣做的時候，就知道了這樣的結果。
但他認爲這是有必要的。
因爲他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堪杜拉斯所代表的不是人類的未來，而是不屈的燈塔！是不滅的要塞！
“堪杜拉斯沒有延續的價值，但我希望他永存。”
李奧瑞克對着艾丹緩慢而堅決的說道。
如果最終奈非天真的勝利了，那麽堪杜拉斯也注定會消亡！
因爲那一刻智慧大天使早就不複存在了！
人類想要真正的勝利，那麽就一定會讓高階天堂和燃燒地獄一同再也不見！
帶了那個時候，适應了智慧之光的堪杜拉斯也将會走向毀滅。
到了那時……骷髅王長眠未眠的冰冷墓穴就會帶給李奧瑞克真正的永眠。
活人的世界從來容不下不生不死的怪物。
這一點李奧瑞克心中早已經明了！
隻是走向既定結局的方式，李奧瑞克希望可以由他自己去作出選擇！
“堪杜拉斯會延續下去的，不過那不會再是李奧瑞克的堪杜拉斯。
而是新王艾丹的堪杜拉斯。
屆時，我會将你的畫像挂在牆面上。
當然是你活着時候那個英武賢王的形象。”
艾丹眼中似乎閃着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