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瑪看着手中康斯坦丁的靈魂，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麽才好。
提着一個靈魂這種事情他其實一點都不陌生，他的猶豫隻是因爲這個家夥做的事情讓他難以理清頭緒而已。
對于拉斯瑪來說，康斯坦丁這個家夥的做法毫無疑問是讓之前燃燒地獄之中的平衡被打破了。
如果一切意外都沒有發生的話，拉斯瑪本身可以在燃燒地獄之中看上一場好戲的。
三個大天使圍毆一個魔神的戲碼可不是什麽時候都能見到的，在他誕生的漫長歲月之中，這種事情也沒有出現過幾次。
畢竟大多數的時候，天使和惡魔都是勢均力敵的狀态。
但從結果來看，如果不是康斯坦丁诓騙了賽托拉克那個家夥以靈魂的方式進入燃燒地獄，那麽大天使們要遭受的情況可能會更加的糟糕！
即便是三個大天使在對巴爾進行圍攻，那也并不意味着巴爾就不會還擊！
當沃魯斯克成功的讓大天使們可以被殺死的時候，那一瞬間産生的破綻必然會被巴爾抓住的。
結果不過是巴爾會付出多少代價，然後徹底終結一個還是兩個大天使的差距而已。
所以拉斯瑪此時格外的爲難，他爲難于自己應該怎麽做才好。
對于一個全新的世界，拉斯瑪知道自己應該換一種對待這一切的方式，隻是此時的他有些猶豫。
“我該如何對待你呢？如果你不是自己成爲了奈非天的話，我很願意教導你。
隻是現在我卻不能這樣做，康斯坦丁，你是一個很聰明的人。”
拉斯瑪随手将康斯坦丁的靈魂扔在了地上。
拉斯瑪似乎是在詢問康斯坦丁，但是或許他隻是在詢問自己而已。
拉斯瑪所面對的困難太多太多了，那些問題也并不是每一個拉斯瑪都找到了解決的方案。
這種思考大概會存在很長時間，拉斯瑪就是用思考來幫助自己度過那漫長的歲月的。
曾經的他還有解放自己母親這個就在眼前的切實目标要去實現，但是現在的他卻發現自己有些無所事事的樣子。
拉斯瑪對此很不習慣，在這種思索之中，拉斯瑪有些出神了。
康斯坦丁沒有選擇逃跑！
他當然看得出拉斯瑪的注意力已經不知道飄忽到了什麽地方去了。
但康斯坦丁更清楚的是自己就應該呆在這裏，甚至可以開口詢問。
但他絕對不能做任何類似于逃跑的嘗試。
鬼知道拉斯瑪有多少種方式去折磨一個靈魂，雖然康斯坦丁現在應該算是一個獵魔人，但他曾經作爲施法者的經驗可沒有消失。
他很清楚自己以靈魂的方式面對着一個操縱靈魂的頂尖施法者是多麽的無力。
同時，激怒一個最頂尖的施法者那是多麽危險的一件事！
相比較可能因爲冒失的舉動而遭受到的折磨，康斯坦丁作出了一個算的上聰明的決定，畢竟逃跑反而是最沒有意義的事情。
“拉斯瑪先生，我想要回到自己的身體之中。
畢竟我的身體我可沒有委托什麽人去照顧。
即便是奈非天的身體比一般人的身體更能夠承受饑餓和缺水。
但那也不是毫無限制的，而且我擔心自己的身體被什麽野獸啃噬。”
康斯坦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風衣之後說道。
他之前就已經思考過自己應該說些什麽，示弱這種事情也在他的計劃之中！
隻是示弱而已，康斯坦丁對此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這個家夥爲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即便是舍棄尊嚴之類的事情做起來也沒有絲毫的壓力！
他考慮過自己應該如何面對拉斯瑪，交流總比什麽都不說更容易達成他的目的。
“你可以告訴我你身體的位置，我很樂意幫你拿回來。”
拉斯瑪一邊說着一邊緩緩的坐下了。
在他打算坐下的時候，一個由他法力制造出的骸骨椅子就已經放在了那裏。
很多時候都可以通過這些施法者們生活的是否便捷來判斷他們的法術造詣。
法術是一種知識，能夠将知識用在方方面面的施法者雖然不一定是最強的那種。
但他們至少不會是什麽弱者。
“好吧，這對你來說沒有任何的難度。
那麽現在可以談談之前我的所作所爲能夠從你們這裏獲取什麽獎勵了嗎？”
康斯坦丁幹笑了一聲。
他隻是盤腿坐在了地上！
雖然曾經的他也是一個施法者，至少弄一個椅子過來并不困難。
但是康斯坦丁并沒有這樣做！
坐在地上可以潛移默化的讓自己看上去比較可憐。
即便康斯坦丁也不知道自己的這種小手段對拉斯瑪這種家夥是不是有用。
不過他習慣了這樣做，有沒有用反而不是重要的事情。
“獎勵？”
拉斯瑪用有些古怪的方式看了康斯坦丁一眼。
“雖然你做的事情的确是讓事情沒有走到最糟糕的局面上。
但那顯然也不是多麽美好的結果。
燃燒地獄多了一份力量，雖然我們都還不知道巴爾到底會如何使用那個強大的靈魂。
康斯坦丁，我認可你的智慧，但是你的手段其實糟糕透了。”
拉斯瑪搖了搖頭。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結果論的人。
雖然他也認可所以美好的結果。
但康斯坦丁的做法不管是從動機還是結果來看，那都算不上多麽聰明。
“至少事情沒有變得更糟糕，我認爲自己有得到獎勵的資格。”
康斯坦丁讪笑着說道。
“那麽你應該向這件事最終受益者索要獎勵，而不是對于我這個差點死在了燃燒地獄的倒黴蛋索要。
甚至可以說，我所面對的所有危險都是源自于你的做法，而你現在卻在向我索要獎勵？”
拉斯瑪雖然說着這樣的話，但是他的眼神之中多了幾分欣賞的意思。
事實上康斯坦丁向他索要獎勵反而是最好的結果。
因爲大天使們可不一定會承認這個人情。
“我會想辦法從大天使們的手中得到好處的，但那個可能不是什麽獎勵。
我認爲從你這裏才有可能得到一些獎品。”
康斯坦丁伸出了一隻手，幾根手指在不斷的搓着。
康斯坦丁顯得格外的市儈，拉斯瑪隻是溫和的笑了笑。
“我想想，對一個奈非天來說一件傳奇裝備應該是不錯的裝備。
隻是對于你這樣的家夥，給你傳奇裝備可能會産生一些麻煩。
不如我搭上自己的幾分面子，讓野蠻人給你鍛造一身完整的防具？
像是你這樣的家夥，沒有任何保護的話太容易被人直接弄死了。”
拉斯瑪開玩笑一樣的說道。
“成交！”
康斯坦丁立刻答應了下來，這樣幹淨利落的做法讓拉斯瑪感到了意外。
“你本來可以和我讨價還價的，老實說我有些意外。”
拉斯瑪稍微收起了一點笑意說道。
“但是那樣毫無疑問也是在試探你的底線，我有我的宗旨。”
康斯坦丁故作神秘的說道。
誠然，康斯坦丁這個家夥是有一些宗旨的。
比如“如果還想要得到更多的好處，那就不要直接抵達對方的底線”和“如果要做的事情注定得罪死了對方，那麽就一定要得到最大的好處”。
而面對拉斯瑪的時候，他顯然是選擇了前者！
如果他認爲這一次的收獲足以填補得罪死了拉斯瑪的後果，那麽他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雖然康斯坦丁的大多數做法都顯得很自私和殘酷，并且夾雜着濃郁的無法抹除的卑劣！
但是這個家夥的立場倒是毫無疑問的站在了人類的一方！
隻是很多時候别人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相信康斯坦丁。
畢竟相信他的這種做法就很危險。
隻是康斯坦丁似乎也很少會辜負他身上的沉重責任。
“和你打交道的感覺是很難受的，如果實在庇護之地的時候，我大概不會給你說話的機會。”
拉斯瑪猶豫了一下之後，臉上重新綻放出了笑容。
“這裏也不是庇護之地，所以我是有用的。而且我的用處還不小。”
康斯坦丁也展現出了一個笑容，隻是笑容之中帶着幾分讨好。
“我一點都不期待和你的下一次會面，但是你現在可以離開了。
至于獎勵，你可以去找那些野蠻人，然後告訴他們拉斯瑪用一個人情換取了你的獎勵。”
拉斯瑪坦然的說道。
至于拉斯瑪的人情在野蠻人那邊能夠換來什麽東西，那是康斯坦丁的事情！
隻是一個人情而已，野蠻人可不會多麽重視這個人情。
但是用來給康斯坦丁換取一身說的過去的裝備倒是綽綽有餘了。
“我先走一步，拉斯瑪閣下。
如果之後有什麽好事的話，我會記得您的。”
康斯坦丁站了起來，在清理了身上的灰塵之後才開口說道。
他注意到了這裏的不同尋常，一般的情況下靈魂身上可不會沾染什麽灰塵之類的東西。
這個地方顯然不是什麽随便的地方！
拉斯瑪隻是看着康斯坦丁，沒有任何的回應！
拉斯瑪當然是做了點手腳，他在康斯坦丁的靈魂上放了一點點自己制造的骨灰……
這玩意的效果說起來也簡單的很，就和其他奈非天通過氣息感知的方式知曉别人的位置一樣。
隻是拉斯瑪的這個做法讓别人即便是收斂氣息也無法躲避拉斯瑪的感知而已。
這也隻對拉斯瑪有效。
畢竟拉斯瑪應該是現在這個地方唯一的一個死靈法師。
康斯坦丁用着自己作爲通靈法師的時候最常用的方式離開了這裏。
拉斯瑪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隻是靜靜的坐在這一片荒蕪的地方，似乎是在哀悼什麽。
“我的……哥哥，你雖然并未徹底的消亡，但現在也的确是隻有我一個還存在了。”
拉斯瑪的語氣格外的溫柔，其中帶着不舍和幾分依戀。
當年初代先祖将其他的初代奈非天們鍛造成世界之石的時候，拉斯瑪沒有入選其中。
不是因爲他當時不夠強大，而是單純的因爲他是最初的奈非天之中最小的一個。
在初代奈非天之間，那可不是彼此毫無感情！
他們付出了犧牲，但是留下了作爲鍛造者的初代先祖和最小也最受寵的弟弟。
拉斯瑪沒有憎恨什麽，他早就想到了會有這一天的。
隻是當事情發生之後，拉斯瑪依然有些難以抑制自己的感情。
“算了，奈非天的結局都是自己的選擇。
你隻是選擇了犧牲一下而已，就像是我其他的哥哥姐姐們一樣。
即便是最後隻殘留了一份人類意志的瓦西裏哥哥，他也贊許了你的計劃。
當年和現在又有什麽差别呢？”
拉斯瑪自言自語的說道。
痛苦？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又有什麽人不會痛苦呢？
拉斯瑪很痛苦，但是他習慣了這種痛苦。
在無數年之中，拉斯瑪雖然從未是孤身一人。
他教導了很多的學生，學生之中也誕生了英雄。
但是拉斯瑪是什麽樣子的人卻沒有人真的理解過。
他無時無刻不在痛苦，也無時無刻不在孤獨！
拉斯瑪雙眼出神的看着遠方，眼神空洞。
他可能要比其他的所有奈非天都更了解孤獨的滋味。
初代先祖曾經也孤獨的沉睡。
但拉斯瑪從未沉睡過，他們爲了一個看起來虛無缥缈的未來在堅守着。
甚至在奈非天們對時間誕生出刻度之前就是如此。
奈非天那漫長的生命早就成爲了痛苦的源頭。
“我的哥哥，下一個會是誰呢？
是我嗎？”
拉斯瑪忽然說道，就像是初代先祖此時就在他的身邊一樣。
拉斯瑪的身影看上去格外的蕭索，他開始想念曾經了。
曾經那個還是孩子的他，那時候他可以毫無阻礙的向自己的母親索要擁抱。
可以向自己那個不愛開口的父親索要獎勵。
可以在哥哥姐姐們的簇擁下聽着有趣的故事。
拉斯瑪堅持到現在的支撐從來都不是什麽責任感，隻是他曾經擁有過卻又不得不失去的愛。
很多時候拉斯瑪都在思考着代表憎恨的墨菲斯托爲了什麽而憎恨！
甚至在自己的心中不斷的編排着主角爲墨菲斯托的愛恨情仇。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或者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拉斯瑪這個時候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在他毫無察覺的時候就已經瘋了。
瘋了之後的世界本身就是毫無自知的。
拉斯瑪認爲自己這個時候有必要大哭一場了，但是他嘗試了幾次之後都無法張開自己的嘴嚎啕大哭。
他又想要收起自己的淚水，但是在冷漠的外表之下他卻怎麽都止不住淚水。
或許拉斯瑪隻是活的太過于認真了一些而已。
“父親啊，你應該在我誕生的時候就已經預見到了我的現在。
我現在想要聽你開口，聽你訴說我的未來。”
拉斯瑪用最小的聲音對着自己說道。
然後他便沉沉的睡去了。
至于明天？
拉斯瑪很少期待明天，隻要明天不會比今天更糟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