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大天使給我專門準備的禮物？我是不是應該感激涕零？但是很可惜我已經沒有眼淚了。”
李奧瑞克帶着不屑的口吻對着伊瑟瑞爾說道。
他講了一個屬于骷髅的冷笑話，隻是他并沒有從伊瑟瑞爾的身上看到“難堪”這種情緒，反倒是看到對方似乎正在認真思考着他是不是會“感激涕零”這個問題。
李奧瑞克感覺到了不對勁！
“或許我們這一次将會有幸見到骷髅流淚的情景？”
伊瑟瑞爾在思考了一會之後慢悠悠的說道。
因普銳斯的眼中閃過了一陣光芒，他似乎是察覺了什麽。
此時的因普銳斯已經完全穿上了自己那代表着大天使身份的戰甲，他從面前那一隊隊的天使之中察覺到了一個自己完全陌生的氣息！
大天使當然不能保證自己能夠記住每一個天使的名字，但是他們可以将自己所有見過的天使的氣息記憶。
而那些天使之中，有着一個奇怪的家夥。
那是屬于天使的力量，這種天使的力量對于因普銳斯來說是完全陌生的。
但是因普銳斯卻能夠從這個天使的身上感覺到一種詭異的熟悉感。
這種滋味即便是在因普銳斯漫長到已經無法計數的存在歲月之中也是獨一無二的！
畢竟曾經的因普銳斯常年都在高階天堂之中，每一個新的天使誕生他即便是沒有親自去觀看，那也是能夠感受到那個天使誕生之時的氣息。
這隻能說明這個讓因普銳斯感到複雜的天使是在這段時間之中才誕生的，這個時間可能并不算是多麽的久遠。
“伊瑟瑞爾，我想泰瑞爾和馬薩伊爾應該沒有叮囑你在這件事上對我隐瞞吧？”
因普銳斯語氣古怪的說道。
伊瑟瑞爾聞言隻是攤了攤手，然後那個讓因普銳斯感覺複雜的天使就脫離了隊伍，緩緩的走到了因普銳斯的面前。
或者說是李奧瑞克的面前！
“這！”
李奧瑞克空洞的眼眶死死的看着面前的那個天使，他半天也隻是吐出了一個字而已。
骷髅王的身體在顫抖，看上去就像是被狠狠敲擊了之後的音叉一樣！
那空洞的眼眶之中一陣靈魂的火焰正在閃爍，這似乎能夠表現出李奧瑞克此時的激動。
因普銳斯仔細的打量着這個天使，心中也感到了一陣震驚！
“泰瑞爾是怎麽做到的？”
因普銳斯詫異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被他們兩個叫過去的時候表情可能比現在的你還要複雜一些。”
伊瑟瑞爾搖了搖頭。
“艾丹！我的……兒子！”
李奧瑞克用顫抖的聲音說出了這番話，他的眼眶之中滲出了湛藍的光輝，看上去就像是流出了淚水一般。
“父親，許久未見，我也沒有想到我們會有再見的一天。”
天使艾丹輕輕的取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那張在場的幾位都很熟悉的面孔。
黑暗流浪者艾丹的面貌對于奈非天來說也算是一個秘密，畢竟成爲了黑暗流浪者之後的艾丹在生命終結之前從未取下過自己的兜帽。
因爲他的兜帽是用來遮掩自己額頭上那封印了迪亞波羅的黑暗靈魂石！
當黑暗靈魂石脫落的瞬間，艾丹的頭顱上就有了一個無法彌補的缺口。
但此時站在這裏的幾個家夥誰會對艾丹的面貌感到陌生呢？
以人類的意志對抗破壞魔神的腐化，這種行爲必然會讓勇氣大天使矚目！
艾丹是李奧瑞克的兒子，李奧瑞克這個家夥在自己瘋狂之前深刻的記憶大概就隻是他的家人了。
在生命從李奧瑞克的身上流逝的時候，李奧瑞克心中并不是在憎恨殺死他的那些臣子，而是在思念自己的親人。
雖然李奧瑞克依然憎恨對自己下殺手的那些家夥，但這可比不上艾丹這個兒子在李奧瑞克心中的份量！
但是李奧瑞克很快就收起了自己的震驚，以充滿敵意的姿态站在了伊瑟瑞爾的面前！
“艾丹成爲了天使這件事我不予置評，但是你們要是打算用艾丹來威脅我，那我隻能說伱們是打錯注意了！”
李奧瑞克的聲音格外的陰冷!
他可不是對人質一無所知！高階天堂的禮物？這在李奧瑞克的心中的确是值得慶祝的事情，但是也是讓他憤怒的根源！
大天使對天使的掌控力李奧瑞克猜得出來！他也絕對不會相信泰瑞爾和馬薩伊爾讓艾丹以天使的身份複活是毫無圖謀的！
在人類的未來和自己的兒子之間，李奧瑞克并不希望作出選擇，但是非要讓他選一個的話，那人類才是唯一的答案！
李奧瑞克相信自己的兒子能夠理解他的做法！
因爲艾丹也是這樣做的！
“這和我可沒有關系，如果艾丹的身上存在什麽屬于大天使的後手，那也隻能是被泰瑞爾和馬薩伊爾所掌握。
不過我想他們兩個大概不會如此不智的，沒有誰會願意面對一個癫狂的骷髅王，當然、巴爾除外。”
伊瑟瑞爾說完就幹笑了兩聲。
此時的他即便是帶着自己的象征物也是不願意和李奧瑞克産生沖突的。
除了巴爾之外誰都不能終結和骷髅王的糾纏。
伊瑟瑞爾此時即便依然能夠展現出大天使的力量，但是在面對瘋狂的骷髅王時一樣會有不小的損傷！
尤其是他此時能夠展現出的實力還是暫時的，一旦象征物需要放回到高階天堂之中，那麽他很可能會被李奧瑞克在一輪輪的消耗之中直接殺死。
雖然死去的大天使還會重新在高階天堂之中複蘇，但是那個叫做伊瑟瑞爾的大天使還是不是此時的他呢？
沒有誰能夠作出保證！
“父親，稍安勿躁。至少此時大天使們罕見對我們展露了善意。”艾丹很平靜的說道。
王子艾丹是聰慧而沉靜的。
他作出任何的抉擇似乎都是有着足夠的信心。
當年的他如果不是輕信了惡魔化身的蠱惑，也不會嘗試用自己的靈魂去消磨迪亞波羅的存在。
那件事艾丹的确是被算計的那個，但是惡魔的計劃也沒有順利的展開！
或許迪亞波羅自己也沒有想到艾丹一個凡人的靈魂硬生生将他困在了一個軀殼之中近百年的時光！
迪亞波羅本身可沒有錯過大事件的打算，是艾丹用自己的意志和靈魂将他死死的壓制在了自己的軀體之中！
或許這算是迪亞波羅爲數不多的吃癟經曆！
“大天使的善意來的太遲了，在我們對抗惡魔的時候他們默不作聲！”
李奧瑞克很嚴肅的說道。
堪杜拉斯在遭遇惡魔困擾的時候，大天使們可沒有現身在他們的面前提供任何的幫助！
反倒是等到堪杜拉斯已經成爲廢墟、李奧瑞克變成了骷髅王之後才有了更多的交集。
這種事情李奧瑞克怎麽可能不在意！？
“是的，大天使們的善意總是在遲到。”艾丹笑了笑之後繼續說道：“但是遲到總比不來要好一些。”
艾丹的話讓李奧瑞克原本洶湧的怒火也逐漸的平息了下來。
遲到比不來要好？那是當然的！
但這并不代表遲到就沒有問題！
隻是李奧瑞克此時不打算和大天使們讨論這個事情的對錯，看在艾丹的份上！
“我之前稍微的改變了一下堪杜拉斯的平衡，當然這是暫時的，所以李奧瑞克你不用惡狠狠的瞪着我！你就算是沒有了眼珠子我也能夠感受到你注視之下的那種壓力。”
伊瑟瑞爾說道。
“這樣有助于我們尋找那個隐藏起來的惡魔？”
因普銳斯問道。
他對這場父子沖鋒的倫理劇并沒有什麽興趣，他現在更在意的還是奧創這個惡魔的蹤迹！
維帝恩徹底被終結的消息他已經知道了，所以他一點都不希望在剛剛才解決掉一個地獄魔王之後又要面對一個新的地獄魔王！
地獄魔王級别的惡魔和傳奇惡魔之間的差距可不是在實力上的，真正的差别在于燃燒地獄對他們本質的保護程度！
傳奇惡魔這種層次的家夥大天使們隻要付出一些代價還是能夠徹底抹消的，但是地獄魔王的話就不能這麽做了！
“當然，萬事萬物都有平衡，我至少能夠讓那個惡魔在制造出新的身軀的時候多一點麻煩，這樣多少對我們尋找他能夠有些幫助。”
伊瑟瑞爾溫和的點了點頭。
在面對其他大天使的時候，伊瑟瑞爾的表現向來溫和體貼。
“李奧瑞克，我一點都不在意你現在和自己久别重逢的兒子叙舊，有了天使們的幫助我會努力讓堪杜拉斯少付出一些代價的。”
因普銳斯很認真的說道。
這是他對李奧瑞克的保證！
在李奧瑞克願意将堪杜拉斯作爲消滅惡魔的代價的時候，因普銳斯自然也會給出相對應的尊重。
因普銳斯在天使之中是最粗暴的那個，但是他也是最純粹的那個！
勇氣永遠都會回饋充滿勇氣之人足夠的尊重！
“别指望我會爲此道謝。”
李奧瑞克有些冰冷的說道，但是他卻将自己的權杖樹立在了自己的面前。
這是他在表現出自己對因普銳斯的尊重！
“因普銳斯大天使，十分感謝！”艾丹在一邊認真的躬身。
此時的他是天使，但他也沒有忘記自己是堪杜拉斯的王子！
如果當年的悲劇沒有發生，那麽王子艾丹會作爲堪杜拉斯的下一位國王！
……
高階天堂之中，泰瑞爾和馬薩伊爾也在關注着這場本該感人的父子重逢。
“之前那從骷髅眼眶之中滲出的光輝是不是骷髅王的淚珠？”
泰瑞爾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可不知道，但是我願意相信這就是。”
馬薩伊爾的聲音稍微輕松了一點。
在看到美好的感情的時候，大天使們也會心情愉悅。
這大概是高階天堂能夠和奈非天有着還算不錯關系的重要原因。
對于美好的一切，天使和人類可以共情。
而不是像燃燒地獄的那個惡魔那樣，看着美好的事物隻能誕生出毀滅的想法。
這種情況類似于本能，也從未有誰想過要去改變這一切。
即便是最初厭倦了永恒之戰的天使和惡魔也不是改變了自己的本質，他們隻是單純的厭倦了沒有終結的戰争而已。
那種表現其實有些像是人類吃膩了自己家中的飯菜，外出下個館子改改口味？
曾經厭倦戰争的天使和惡魔都已經在莉莉絲與初代奈非天們的手中隕落，當事人也無法講述自己真實的想法了。
“好吧，父子重逢當然是好事，這讓我多少有些不忍心将所有的真相都告訴李奧瑞克了。”
泰瑞爾歎了口氣。
艾丹的複蘇不是假象，但是也沒有多麽的完美。
從一個靈魂的碎屑催化到能夠支撐獨立的意志，其中泰瑞爾付出的東西也一點都不少。
隻是這也絕對不是沒有任何後遺症的！
艾丹此時是一個天使，他的立場雖然因爲曾經的經曆會比較偏向人類和堪杜拉斯一些。
但是這無法改變艾丹此時的立場！
如果奈非天和高階天堂真正展開了厮殺，艾丹是絕對不會站在奈非天一邊的！
這是必然的事情！就像是當年擋在烏迪西安面前的伊納瑞斯一樣！
艾丹已經是一個天使了，沒有任何反悔的餘地！
“其實你說和不說沒有區别，李奧瑞克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馬薩伊爾輕飄飄的說道。
他可不會低估骷髅王的決心！
那是不惜以徹底的瘋狂去對抗恐懼本源的家夥，他的意志之堅定、決心之頑強，即便是在強者輩出的奈非天之中也是最頂尖的那些人之一！
李奧瑞克是很重視自己的親情，也願意爲了親人付出代價！
但是這個代價絕對不可能是放棄人類的立場！
“艾丹隻需要站在李奧瑞克的面前，就能讓李奧瑞克放棄和我們永遠的糾纏下去了。他或許會選擇和自己的兒子一同永眠？這就達成了我的目的。”
泰瑞爾歎了口氣。
如果不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他也不會選擇這種手段。
瘋狂的李奧瑞克如果說還有柔軟的地方，那大概就是他留給自己和家人的最後一點回憶了。
隻要李奧瑞克在戰鬥之中選擇了和自己的兒子一同永眠，那麽高階天堂就能不需要面對一場永無止境的戰鬥。
這種善意換來的結果已經足夠了！
泰瑞爾的胃口其實從來都不大，隻是他在無數年之中總是稍微吃到一些東西的那個，所以高階天堂一直都在變強。
隻不過變強的速度放眼在漫長的時間之中太不起眼了一些，但那終究是存在的。
就像是那個“秃頭效應”一樣。
拔一根頭發會秃頭嗎？答案是不會。
但是不斷的重複這個過程終究是會變成秃頭的。
泰瑞爾隻是得到了一點點的收獲，高階天堂能夠碾壓一切嗎？
當然不會，但是一直這樣下去終究是會的！
即便泰瑞爾每一次得到收獲都是依托于奈非天存在這個基礎，時間雖然長久，但還是不夠長久。
時間對于大天使來說本身并沒有多少價值。
但高階天堂此時已經淩駕于燃燒地獄了！泰瑞爾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價值的。
“穩紮穩打的變強？我的确是要承認你的做法比我更加的穩妥，但始終都是我更接近完全的成功。”
馬薩伊爾笑了笑。
“所以你逃不過奈非天的暴打，我保證。”
泰瑞爾沒好氣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