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階天堂之上，奧莉爾正在看着面前的三先祖。
他們之間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任何的交流了。
沉默讓此時的高階天堂表現出了一種詭異的平和。
“我想，你們現在應該離開了。
時間已經到了不是嗎？
哈洛加斯聖山上的慶典即将開始，他們大概也在等待着三先祖的回歸。”
還是奧莉爾率先打破了沉默。
奧莉爾的語氣平淡像是一杯白水一樣。
三先祖聞言終于是站了起來。
“我以爲你會希望我們呆在這裏的時間更長一些。
之前那個是馬薩伊爾，現在這個依然是馬薩伊爾。
反正大天使總是得和馬薩伊爾糾纏不清。
那個家夥真的值得你們的信賴嗎？
伱也是即将作爲母親的人了，甚至親自作爲人類去生活過。
難道到現在爲止你依然不明白人類在面對大天使的時候是如何思考的？”
卡恩喋喋不休的說道。
他的确是在對奧莉爾表達自己的憐憫。
這種憐憫甚至沒有緣由，卡恩就是單純的認爲作爲希望大天使的奧莉爾需要這份憐憫。
即便希望大天使更多的時候是将憐憫轉變成慈悲的那個人。
但是卡恩就像是完全忘記了這一點一樣。
即便是這個時候讓卡恩去說自己爲什麽會有這種情緒，他大概也是說不出來的。
但他還是這樣做了。
一邊的塔力克拽了拽卡恩的袖子。
塔力克雖然一樣對卡恩的表現有些疑惑，但是他并沒有直接開口阻攔。
這個時候高階天堂上的氛圍變得更加奇怪了起來。
“卡恩，你總不是忽然看到了什麽或者知道了什麽吧？
伊納瑞斯已經死了，即便還會有一個新的命運天使誕生。
但是他可不會對奈非天有什麽情感。
換種說法就是你不可能像是馬道克那樣成爲先知，
應爲憐愛自己孩子的奈非天之父已經死去了。”
科力克沒好氣的說道。
他說的是一切要是沒有出現意外的情況下最正常的情況。
卡恩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麽反駁的理由。
“好了，我們該離開了。
如果馬薩伊爾還是過去的那個他，奧莉爾就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智慧大天使會擺平擋路的家夥，但是卻不會殺死自己的兄弟姐妹。”
塔力克直接伸手按住了卡恩的肩膀。
卡恩雖然強大，但是距離馬道克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差距的。
即便是在高階天堂得到了一些好處之後也是如此。
卡恩的也隻是真正融入到了三先祖這個團體之中而已。
在這種情況下，卡恩是不可能像是馬道克那樣具備決定權的。
“一路順風。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在告别的時候是應該說這樣的話。”
奧莉爾輕輕的擺了擺手。
她現在越發的像是一個人類了。
身上雖然都透露着母性的光輝，那種溫暖而不刺眼的光芒讓三先祖感到了舒适。
“奧莉爾，保重。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大天使之間的事情。
但是野蠻人欠了你一個人情。
如果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就來哈洛加斯聖山。
這是三先祖答應你的事情，就算是不朽之王反對我們也會回應你的呼喚。”
科力克十分嚴肅的說道。
這番話都是發自真心。
“我先說一聲謝謝。
不過我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因普銳斯随時都能夠出現在我的身邊。
而且馬薩伊爾再怎麽過分，也不會傷害我們的孩子。”
奧莉爾的話之中有幾分真實是無從證明的。
三先祖還是離開了，他們離開的時候順便捎帶上了古一法師。
哈洛加斯聖山上的事情不算麻煩。
但這種事情總得有一個本地人去見證。
古一法師就是不錯的人選。
且不說古一和永恒之間的聯系，光是本世界法師和維山帝之間的聯系就足夠了。
這一次野蠻人的慶典和之前的那一次可不是一個檔次的事情。
會有地獄魔王和大天使出席的慶典，說是向這個世界證明奈非天的力量和意志也無不可。
等到三先祖他們離開之後，智慧大天使馬薩伊爾終于是出現在了奧莉爾的面前。
“所以你就這麽相信我？”
智慧大天使的聲音之中像是帶着些心滿意足。
被信任這件事，不管是什麽時候都會溫暖到心靈。
即便是智慧大天使也是如此。
“并不是我信任你，而是我信任我的兄弟。
不管怎麽說，你總不會認爲我腹中的孩子有惡魔的血脈。
你也不會做什麽會讓我們反目成仇的事情。
馬薩伊爾，我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麽要盯着命運天使誕生的過程。
但我想智慧大天使的選擇不會是最糟糕的那種。”
奧莉爾的雙眼微微阖上了。
似乎這樣就能夠讓馬薩伊爾無法從她的眼神之中讀到她的想法一樣。
“我當然不會傷害我的兄弟姐妹。
不管是你，還是因普銳斯。
又或者是被我告訴給布爾凱索行蹤的伊瑟瑞爾。
我可不會傷害你們。
你們永遠都可以相信我，因爲我隻會爲了高階天堂而考慮。”
馬薩伊爾這番話說的斬釘截鐵。
他的話有種讓人信任的力量。
這不是馬薩伊爾用自己的權柄造成的影響，而是因爲他的真誠。
馬薩伊爾不會傷害自己的同胞。
前提是這些同胞真的是他的同胞。
“我不在乎這些事情。
但是你最好自己考慮一下。
算計奈非天真的是一件值得的事情嗎?
且不說布爾凱索的強大，就是李敏我感覺你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就算是你将自己分割成了兩部分也是一樣。
我可不會認爲布爾凱索和李敏這種存在失去了生命就會被你拿捏。
畢竟你到現在也不見掌握李奧瑞克的意志。
靈魂尚且存在，那麽他們到底是生還是死？”
奧莉爾的聲音越發變得微弱了。
這個問題她本身似乎就沒有打算得到答案。
“沒有關系的。
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馬薩伊爾這個個體的消亡而已。
智慧永遠存在，也永遠具備價值。
我可不會看到高階天堂覆滅的樣子。”
馬薩伊爾的聲音也不算強烈。
隻是正好足以讓奧莉爾聽清而已。
犧牲？
這可不是奈非天才具備的品德。
代表着美好的權柄之中誕生的大天使們，他們身上可不會隻有自己所代表的美好事物。
“你該去看着死亡那邊的事情了。
雖然命運也是天使，但是我還是認爲伊納瑞斯會是更合适的人選。
至少伊納瑞斯懂得愛和克制。
新的命運恐怕沒有幾萬年時間是不會意識到除了按部就班之外的一切東西。”
奧莉爾的聲音落下的時候，她的身影已經離開了高階天堂。
此時的高階天堂又一次變得安靜了起來。
這裏有大天使坐鎮就足夠了不管是智慧大天使還是死亡大天使都可以。
高階天堂隻要有大天使坐鎮就足夠了。
這裏變得完整，不再需要太多的力量守衛了。
馬薩伊爾離開了水晶穹頂，重新回到了命運圖書館之中。
剩下的事情不需要智慧大天使去關心，隻要一切沒有超出他一開始就定好的範圍。
那麽智慧大天使就能夠靜靜的去圖書館之中看書。
高階天堂可從來都沒有放棄知識的積累。
隻是高階天堂做這件事的時候不會像是莉莉絲那樣方便而已。
莉莉絲就是知識本身。
而高階天堂需要專門去記錄那些已經誕生于世界的知識。
而知識是可以被學習的。
智慧大天使喜歡學習，思而不學或者學而不思？
這種事情可不會出現在智慧大天使的身上。
而此時死亡大天使終于帶着伊納瑞斯的靈魂回來了。
他們的身後會不會有李敏的監控他們一點都不在乎。
他們不在意李敏知道他們的行動，因爲李敏可不是那種話多的家夥。
李敏默默觀察的時間遠比她說話的時間要多。
奈非天之中很少有話唠的，偶爾會出現嘈雜的戰場。
那也隻是因爲他們在戰鬥之中用口頭禅一樣的口号在排解内心的情緒而已。
說話是很耗費心力的一件事。
具備強大戰鬥力的奈非天大多數時候都是疲憊的。
誰讓惡魔永遠無窮無盡呢？
“是你動手還是我動手？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自己什麽都不用做。
畢竟我的生與死對于我自己來說早就沒有了價值。”
伊納瑞斯的靈魂像是一條鹹魚一樣發言。
帶着他的死亡大天使面無表情。
隻是手中已經将奪魂之鐮拿了出來。
他已經做好戰鬥的準備了。
奪走新生的命運天使的生命，然後讓伊納瑞斯瞞天過海！
這樣或許可以讓伊納瑞斯不用像是過去那樣謹慎言行？
作爲命運天使的伊納瑞斯可能是高階天堂上生活壓力最大的天使了。
說出口的話就會成爲命中注定，這種能力甚至讓他無法和别人開玩笑。
更是讓伊納瑞斯在庇護之地生活的時候無法像是一般人那樣暢飲酒水。
誰知道伊納瑞斯的醉話之中會不會冒出一句随意的詛咒？
一般人之間随意的詛咒可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但是伊納瑞斯的詛咒，那可是必然。
有時候馬薩伊爾都無法理解伊納瑞斯爲什麽要選擇這種艱難的方式去生活。
這種生活的感覺絕對是要比順應命運更糟糕的。
但伊納瑞斯始終都在緻力于否定命運的價值。
“看來你是做好準備出手了。
這樣也對，此時的我就是一個單純的靈魂。
沒有力量，除了能夠和你說話之外什麽都做不到。
就算是地獄魔王吞噬了此時的我也隻是單純的吞噬了一個帶有無數痕迹的靈魂。
甚至他們可能會因爲這個而鬧肚子。
我的狀态就是如此，失去了生命之後。
天使的靈魂其實和凡人的相比也沒有太多區别不是嗎？
馬薩伊爾，你爲什麽總是會認爲消滅所有和惡魔有關的東西就能拯救一切？
衣卒爾都會被腐化，天使絕對不是無法被腐化的東西。
誰知道會不會有一天有哪個天使開始了思考，然後像是泰瑞爾一樣背離了高階天堂。
到了那個時候，已經沒有了奈非天。
那麽你又會如何稱呼這種堕天的天使？
我都能猜到了，他們的名字終究會變成惡魔。
然後他們也終究會成爲惡魔。
這個世界就是混沌，我們和燃燒地獄的他們本身就沒有太多的差别。
如果真的有無辜的存在，那也隻能是奈非天。”
伊納瑞斯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串。
隻是馬薩伊爾似乎沒有任何動搖，他冷漠的樣子讓伊納瑞斯都懷疑自己的話他是不是有在聽。
說服别人這種事情，伊納瑞斯做過很多次了。
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要說服的對象居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這種事情很稀奇。
隻是伊納瑞斯笑不出來。
“時間到了。”
馬薩伊爾的聲音冰冷而堅決。
手中的奪魂之鐮以一個詭異的速度劃過了前方。
那裏才剛剛有一個人性的光影出現了一瞬而已。
下一刻伊納瑞斯的靈魂就被擺在了那個地方！
那些光影像是找到了源頭一樣充滿了伊納瑞斯的靈魂！
命運天使完成了重生。
至于那個新生的命運天使的靈魂，馬薩伊爾直接當着伊納瑞斯的面給揉碎了。
新生的那個天使甚至沒有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就已經消逝。
沒有任何可能重新出現了。
隻有這樣讓他不留下任何的痕迹，馬薩伊爾李代桃僵的計劃才能不露出破綻。
高階天堂的力量核心雖然沒有意識，但至少存在本能。
在這一點上高階天堂和燃燒地獄似乎沒有什麽區别。
“歡迎回來，我的兄弟。
高階天堂可不是爲了你而重塑命運天使的。
所以此時的你應該能夠掌握身軀之中命運的力量了吧？
如果你還是不能随意開口，那麽我就隻好讓你先休眠下去了。”
馬薩伊爾手中的奪魂之鐮閃爍着寒光。
智慧大天使做事，那可從來不會優柔寡斷。
他行事的作風，向來是在做出決定的一瞬間就開始行動起來。
隻是會在做決定之前制定一個詳細到有些苛刻的計劃而已。
“如你所願，我的兄弟。
命運似乎沒有辦法區分我和他。
你的想法成功了。
高階天堂依然是隻有本能，這也不知道是不是該算做一個好消息。”
伊納瑞斯終于是又一次親自用腳踩踏到了地面上。
伊納瑞斯回來了，比起之前他雖然在力量的上限存在了一些短闆。
但是此時的他可以完全的操縱身體之中所有的力量。
這也許就是一件好事。
“真是不錯，隻可惜泰瑞爾的靈魂不在我這。
而那個死亡似乎也沒有打算用泰瑞爾的靈魂和我們做什麽談判的意思。
這樣也好，畢竟正義的權柄和正義大天使的力量暫時都無法回收。
而且我也想看看，正義權柄所選擇的那個家夥到底會不會走上泰瑞爾的道路。
這種事情真的很有趣。”
死亡大天使笑了笑。
隻是他的笑容的不管是聲音還是動作都有種讓人不寒而栗的魔力。
“真是麻煩，這個世界的命運和時間交織在一起。
短時間内是沒可能的把這個巨大的毛線球給整理順暢了。
不過還好，再怎麽雜亂的線團也有整理清楚的一天。
我現在就開始工作了。”
伊納瑞斯抖了抖身後的光翼，這個光翼和他曾經的那一對有了些許的不一樣。
或許是因爲命運權柄的力量已經被降級了的緣故。
“希望伊瑟瑞爾那邊一切都好。
他已經給了布爾凱索必要的那一部分平衡。
我想他應該是不會被當着因普銳斯的面羞辱的。
奈非天之中壞人很多，但好在野蠻人大多都是好人。
而好人總是要更容易利用一些。
隻要别觸碰他們的底線，那似乎什麽都還能用商量來解決。”
馬薩伊爾的這番話說的像是馬後炮一樣。
但他語言真摯的很，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馬薩伊爾的心中完完全全是善意的關懷。
大天使之間的合作，一般情況下都不需要說的太詳細。
他們有種神奇的默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