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薩伊爾隻是站在原地，身上那屬于智慧的氣息不斷的湧出。
那種氣息并沒有固定的象征。
三先祖能夠在這種氣息之中感到如同涓涓細流一樣換換流淌的智慧，
也能夠感覺到那種如同洪流一般洶湧的智慧。
他們從馬薩伊爾的身上看到了無波的水面之下洶湧的暗流，
能夠看到一顆石子在智慧的水面之中蕩漾開波紋。
智慧本就應該是沒有任何表象的。
但馬薩伊爾賦予了智慧這種能夠被見證和理解的形象。
“或許這才是智慧大天使對于智慧權柄的贈予。
也許他所說的事情并非是虛妄。”
塔力克看着沉默不語的馬薩伊爾緩緩的開口。
一邊的科力克倒是沒有任何在意的樣子。
科力克并不是不尊重智慧，隻是他所認爲的智慧永遠存在于生命之中。
如果說塔力克認爲智慧是客觀存在的，而他隻是觀測到了智慧的表現。
那麽科力克就隻是單純的認爲智慧因爲生命的存在而存在。
兩者的對錯沒有任何的結論。
“你是想說馬薩伊爾并不是給予了一切生命智慧，
而是給予了一切生命觀測并且理解智慧的力量？
真是有趣，我可不知道野蠻人之中會誕生你們這樣子的家夥。
對我來說智慧就隻是讓野蠻人能夠更好的生存下去的工具而已。
是生命賦予了智慧價值還是智慧給予了生命恩賜，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
就好像你們在讨論布爾凱索作出的選擇爲什麽那麽古怪一樣。
你們隻是三先祖，而他是不朽之王。
還是說你們已經自大到認爲自己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聰明人了？”
卡恩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塔力克他們的貶低。
“你隻是活的簡單而已。
但你至少會思考。
所以在智慧的面前，我不奢望你尊重馬薩伊爾。
但是你至少對智慧得有那麽一點敬畏吧？”
塔力克這番話說的十分奇怪。
如果不是他的嘴角帶着譏諷的笑容，卡恩或許會認爲塔力克已經折服于馬薩伊爾的權柄了。
“哈，是我多想了。
你們是野蠻人的三先祖，也是當時聖山還存在的時候，野蠻人之中最強大的幾個蠢蛋。
你們存在的意義，已經被你們改變了。
除了野蠻人之外，你們的心中大概容不下其他的任何東西了。”
卡恩笑了起來。
就在馬薩伊爾依然在散發着智慧那種攝人心魄的魔力的此刻。
他用着足以讓高階天堂動搖的笑聲在這裏肆無忌憚的展現着自己。
“卡恩先祖，我現在忽然覺得劍聖是一個很帥氣的稱呼。
至少要比守禦者這個外号更加的帥氣。”
科力克笑呵呵的對着卡恩說道。
三個野蠻人就好像是在自己家中一樣的随意，彼此吹噓，然後一同放生大笑了起來。
蕾蔻并沒有加入這場歡樂之中，而是冷冷的注視着馬薩伊爾。
三先祖不在意馬薩伊爾展現的力量，那是因爲他們除了野蠻人之外什麽都可以不在乎。
但是蕾蔻不行！
她沒有三先祖那麽純粹，也不可能像是三先祖那樣的純粹。
就好像卡努克爲了蕾蔻可以做任何事情一樣。
但是酋長卡努克絕對不會放任任何傷害族人的事情發生！
蕾蔻在擔憂。
她此時甚至在思考要不要就這樣對着看起來毫無防備的馬薩伊爾發起一次沖鋒！
就像是當年的她對着命運發起了那次沖鋒一樣。
那一次蕾蔻受傷很重，但是他得到了讓野蠻人不再受到死亡針對的方法。
現在的蕾蔻又站在了一個選擇的岔路之上。
沖鋒！然後打斷馬薩伊爾正在做的事情。
這樣做會讓奧莉爾的希望落空。
會讓三先祖無法在高階天堂之上得到任何的好處。
但是蕾蔻能夠收獲的隻是讓馬薩伊爾正在做的事情無法繼續下去這樣的一個結果。
看上去在天枰的兩側，砝碼完全不對等。
但是蕾蔻依然蠢蠢欲動。
“蕾蔻，冷靜。
高階天堂的完整對于奈非天來說也是好事。
你有一萬個理由懷疑我們，但是你有一個理由去信任布爾凱索不是嗎？
野蠻人的不朽之王每一個都讓任何存在感到驚訝。
雖然現在的布爾凱索已經足夠讓人驚訝了，但是他的生命還沒有走到盡頭。
他能夠做更多的事情，讓更多的存在感到訝異。”
奧莉爾的聲音格外的溫柔，溫柔的不像是一個大天使對奈非天說的話。
這一刻奧莉爾的溫柔甚至快要比得上她對自己腹中的孩子了。
或許這就是她對自己孩子的溫柔。
“蕾蔻，你阻止我是正确的選擇。
你沒有任何行動也是正确的選擇。
你既然無法在收獲之中達成平衡，那麽爲什麽不在後果之中進行衡量呢？
你阻止了我，可以說是阻止了智慧大天使馬薩伊爾可能的一個陰謀。
然後你就會面對一個暴怒且強大的母親。
而且這個母親本身就是很小氣的家夥。
她甚至能夠剝奪野蠻人所有的希望。
這個結果你願意承受嗎？
作爲經曆過野蠻人被死亡針對的那個黑暗年代的你，應該明白這種結果是多麽慘痛吧？”
馬薩伊爾很平靜訴說着。
他身上智慧的力量和很正常的不斷的朝着周圍散發着。
高階天堂已經走向了完整的最後關頭，留給蕾蔻做選擇的時間也不多了。
馬薩伊爾甚至不需要用自己的語言打消蕾蔻攻擊他的想法。
隻要稍微拖延一些時間就能夠讓一切無法改變。
“蕾蔻，這是不朽之王作出的抉擇。
我們隻需要看着就好。
雖然你是活人，可以自己去選擇自己要做的事情。
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相信其他的人。
畢竟這已經不是需要你屹立在最前方的時代了。
你不再是最高大也最鮮明的旗幟。
現在的旗幟是我們的不朽之王。”
卡恩稍微勸阻了一下蕾蔻。
三先祖之中也隻有他能夠用這種說教的語氣和蕾蔻交談了。
“你不管是作出了什麽選擇其實都已經沒有了意義。
此時我要做的事情已經完成了。
當然，是在我開口之前就已經完成。
我開口不過是告知你們這個結果而已。”
馬薩伊爾的聲音依然平靜。
雖然這番話怎麽聽都像是在嘲諷。
但古怪的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沒有從馬薩伊爾的話之中得到他是在嘲諷的意思。
“我以爲高階天堂上會在完成這件事之後有什麽明顯的變化。
結果現在看來就好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塔力克朝着周圍看了看，他并沒有從環境之中發現任何的變化。
“我們修繕高階天堂總不至于需要動用人類的機械。
變化已經發生了，隻是作爲奈非天的你們意識不到而已。
隻是現在高階天堂和燃燒地獄也算不上平衡了。
我猜布爾凱索大概會找個機會把暗影之牙歸還給燃燒地獄？”
馬薩伊爾稍微解釋了一下。
他所說的那個可能性的确是很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但是絕對不是百分之百。
智慧不是命運。
他可以從很多事情的細枝末節之中去推測一個最可能的未來。
但是這些并不是一定會成真的。
“所以我們應該得到的好處呢？”
科力克用手中的斧子頓了頓地面。
如果是之前的話，這樣的力量已經足夠在高階天堂的地闆上留下痕迹了。
但是現在，被重擊的地面上光滑如新。
“大魔神踏足高階天堂的時候，他能夠讓水晶穹頂被踩到皲裂。
那是當時的他彙聚了燃燒地獄的幾乎一切。
至于你想要做到類似的事情，那還得繼續成長一番才行。
可惜的是死人可不會成長。
甚至連回到巅峰都有些困難。”
馬薩伊爾的聲音之中帶着一點點的調侃和放松。
看的出來他此時的心情不錯。
“你們的好處會逐漸的出現在你們的身上。
高階天堂的複蘇已經無法阻止了。
而等到你們見到了那随處可見的天使之後，
你們的好處就會出現在你們的身上。
在這個過程之中，你們需要呆在高階天堂之上了。”
奧莉爾給了科力克一個答案。
“換了一種方式的拘禁？
真是可笑。
雖然這是不朽之王默許的結果，但是我們多少還是有些不爽。
或者說這并不是你和布爾凱索之間一開始的協議内容？”
塔力克歪着腦袋看着奧莉爾。
就像是馬薩伊爾毫不掩飾自己對奈非天的不屑一顧一樣。
塔力克對大天使們鄙夷也沒有絲毫的掩飾。
“這本身是給我孩子的恩賜。
或者說是我作爲一個母親在孩子誕生之前就準備好的禮物。
你們不過是恰逢其會得到了這個機會而已。
如果你們不願意收獲這份好處，那麽我可以按照原本的規格贈予你們希望。”
奧莉爾的眉頭輕蹙着。
顯然她對三先祖也是有點意見的。
“也就是說我們呆在高階天堂得到的好處是運氣好？
那這是不是和你和布爾凱索說好的好處沒有關系？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全都要！”
卡恩雙手提着雙劍，臉上帶着揶揄。
他在試探着高階天堂的底線。
這種要求放在庇護之地還存在的時候一定會被視爲對高階天堂的挑釁。
應付這種挑釁的隻要不是因普銳斯，那麽被天使們擊殺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他就是這麽做了。
這種時候高階天堂的選擇才能最清晰的展現出此時他們的情況。
是退讓？
還是像過去一樣努力的維護高階天堂的威嚴！？
三先祖和蕾蔻都在等待着這個結果。
“有趣。
奧莉爾，将那份希望給予他們吧。
就當是奈非天代替我們成爲第一個應付燃燒地獄沖擊的報酬好了。
畢竟現在的你隻是希望，不用頂着大天使的名頭手守護這裏了。
那麽能夠出面應付這種挑釁的自然就隻有我一個。
那麽就按照我的要求，給他們那份希望好了。”
馬薩伊爾看起來格外的大方。
這番話讓卡恩之前的試探似乎失去了絕大多數的意義。
隻是幾句話的功夫，就掩飾了高階天堂的态度。
反倒是将之前說好的報酬變成了一種施舍！
是的！
施舍！
即便馬薩伊爾連“施舍”這兩個字都沒有提到。
但施舍的意思已經格外清楚了。
沒有人知道馬薩伊爾這是故弄玄虛還是他真的認爲現在的高階天堂有如此的底氣。
隻要這番話是出自馬薩伊爾的口中，
那麽奈非天就不得不去多想一想。
“哼！”
卡恩發出不滿的聲音。
他默認了這一次試探的結果。
繼續試探或者挑釁，那就是不識好歹了。
到了那一步，就不再是想要知道高階天堂的虛實。
而是真切的要高階天堂站在奈非天的對立面上。
這種結果三先祖承擔不起，即便是加上蕾蔻在這裏也是一樣！
奧莉爾的手中浮現了一團看不清楚的光輝。
然後被她直接撒向了三先祖他們。
在場的人都得到了這份好處。
三先祖能夠感知到彼此之間的聯系變得更加緊密了起來。
“我不能知道你們心裏邊想着些什麽東西。
但是你們兩個之前就很熟悉了，能不能做到看眼神就知道彼此的意思？”
卡恩換了個話題。
“顯然不行，要是馬道克的話可能能夠做到這種事情。
畢竟他是先知來着。
我現在隻能從科力克的眼睛裏邊看到眼屎。”
塔力克随口說道。
之前還有些緊張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輕松了起來。
就好像之前那些反複的試探和拉扯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似乎能夠看到一些東西了。
雖然我不是先知，但是現在說我是先知好像也沒有問題。”
蕾蔻的語氣有些猶豫。
她說的話讓在場的各位都有些意外。
“你看到什麽了？”
卡恩問了一句。
“我看到初代先祖被布爾凱索按在地闆上暴揍。
那不是切磋，而是真正的戰鬥。
雖然是赤手空拳，但布爾凱索好像完全沒有留情的意思？”
蕾蔻的聲音有些飄忽。
“我看你不是成了先知，是被希望的力量染上了癔症。
布爾凱索如果全力出手那就必然帶着武器。
既然是赤手空拳，那他就沒有全力出手。
這個道理你蕾蔻難道還不知道嗎？”
卡恩擠兌了一句。
隻是眼神之中還是若有所思。
蕾蔻的表現可不像是他見過的那些先知的樣子。
那些先知可不會明确的描述任何的畫面。
他們大多隻是說“去什麽什麽地方”或者“先祖在召喚你”這類的話。
就好像不這樣說就不能提現出他們先知的與衆不同一樣。
不過卡恩更願意相信這隻是那些先知隻得到了這種程度的預知而已。
馬道克那個戰鬥先知已經是先知這個行列之中少有的強者了……
他能夠做到的也不過是知道自己戰鬥的勝負和過程罷了。
其他的先知？
至少卡恩沒有見過能夠預知未來能夠比馬道克更清楚的存在。
“或許不是預知，而是現在正在發生？
聖山上正在舉行慶典來着。
這種事情會不會是正在發生？”
科力克問了一句。
然後幾個野蠻人又沉默了。
這個猜想有些吓人……
“我還是覺得蕾蔻隻是癔症了。
布爾凱索雖然大多數時候都不會和對手講情面。
但是慶典的話，他可不會讓人當中出醜。”
塔力克直接打斷了這場對話。
隻是這番話說的好像沒有什麽底氣一樣。
“你們有足夠的時間去探讨這件事。
不過現在，我得先失陪一下了。
我還得想辦法催生伊納瑞斯來着。
真是可憐，被自己最疼愛的孩子割掉了頭顱。
我有時候真的不明白，伊納瑞斯爲什麽會選擇如今的這條道路。
這條路他走的格外的艱辛，甚至不比你們野蠻人族群的遷移容易。”
馬薩伊爾說完身影就消失了。
至于他是去了晶天廊還是命運圖書館，那就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話說催生一個新的天使，爲什麽不是在水晶穹頂去做？
還是說馬薩伊爾做什麽事情之前還需要查閱資料的?”
卡恩問了一句。
隻是他也沒指望能夠得到答案。
“他去了死亡那邊。
馬薩伊爾現在存在兩個。
一個智慧大天使，一個死亡大天使。
這個消息是我附贈的。
就當是我爲了我的孩子未來能夠得到更好的教育，提前和野蠻人打好關系吧。”
奧莉爾面無表情的說道。
這樣冷漠的奧莉爾讓三先祖感覺有些怪怪的。
“也就是說也會出現兩個伊納瑞斯？
那這算什麽？
高階天堂亡者國度分天堂？
等等！你是說還有一個死亡大天使馬薩伊爾？
你們要奪取這個世界本身規則的權柄？”
塔力克的語氣終于稍微緊張了一些。
這個話題也的确是需要他們緊張一下的東西。
“我不知道。
馬薩伊爾的計劃在他自己說明之前，其他存在很難知道。
而且吸收了之前的教訓，隻怕他現在隻會在成功之後才會講述自己的計劃。”
奧莉爾給出的答案讓三先祖有些失望。
奧莉爾無法說出答案到不讓他們感到失落。
畢竟奧莉爾不告訴他們任何情報都是正常的。
他們失望的是奧莉爾既然不知道，那麽因普銳斯也絕對不會知道。
因普銳斯在對待朋友的時候可是格外的坦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