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們并不是傻子，他們也會衡量目前的狀況。
但是惡魔們很難做到同心協力這種事情。
畢竟在惡魔之中就連親兄弟之間也會厮殺。
想要讓惡魔們一同努力，那就隻能是共同的利益，而且這種利益還不能經由某一個惡魔去分配才行……
就連曾經的地獄七魔王彼此之間一樣有着各自的訴求，相互算計和襲擊也是家常便飯。
正是因爲惡魔這種特性，人類才有了從弱小走向強大的機會……
雖然這麽說有些掃興，但是庇護之地的人類能夠延續除了人類特有的繁衍能力之外。
還得感謝惡魔内部的不合……
奈非天們在不同的時代之中都會誕生頂尖的強者。
但是他們之中也沒有多少個能夠做到戰勝地獄魔王。
對于燃燒地獄和高階天堂來說，人類誕生的時間實在是太過于短暫了些。
甚至可以說得上渺小。
當奈非天之中誕生了一些超出單個地獄魔王能夠對抗的強者的時候，
就是燃燒地獄準備同心協力的時候。
殺死一個威脅絕對算得上那種不需要分配的利益……
布爾凱索是一個例外，他的強大本身就充滿了各種意外。
烏迪西安留下的強大的靈魂本質，加上成長途中族人與夥伴的幫助。
布爾凱索的強大是傳奇的。
即便傳奇對于奈非天來說也并不是什麽少見的東西。
但隻有布爾凱索，顯得格外的傳奇。
但就是這樣，布爾凱索的力量也從來沒有成爲世上最強過……
李敏才是那個最具被才情的奈非天。
這種情況一直到了布爾凱索将第一個地獄魔王的靈魂和權柄利用黑暗靈魂石吞噬了之後才有了改變……
在那之前，即便是在哈洛加斯聖山上面對馬薩伊爾的時候……他也隻是強者之一。
而此時關注着巴斯特大廈情況的存在之中，不少都是那種級别的強者。
希望大天使奧莉爾，還有嫉妒之王維帝恩。
這也隻是被放在了明面上的強者之二而已！
像是拉斯瑪和初代布爾凱索他們不會對此視若無睹。
而天空之尹娜更是可以說這個世界上沒有能夠瞞過她雙眼的存在。
她絕對不會對此一無所知。
隻是現在的尹娜大概沒有時間去在巴斯特大廈的事情上出手了。
李敏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
“李敏，我不記得自己和你有什麽過節。
甚至我們上一次都不能說是真正見過面，你隻是見到了我擊碎了拉卡諾斯而已。
而我更是隻在卡拉辛姆的溝通之中知道了你的名字。
你現在站在我的面前，似乎是想要和我戰鬥？
我不明白你爲什麽要這樣做。”
尹娜的身上是那天藍色的套裝。
她并沒有将自己的降魔杖拿在手中，而是背在身後。
顯然尹娜并不覺得自己有必要和李敏戰鬥。
“我喜歡天空。
但是不喜歡你的天空。
高高在上被武僧們稱爲神明上萬年的你，是不是早就忘記了自己也不過是一個凡人？
甚至忘記了不管是大天使還是地獄魔王都不會稱呼你爲神明？
要我說的話，你現在的表現其實和被腐化了沒有區别。
甚至我認爲你早就被腐化了，隻是表現出的形象和正常的腐化不太一樣而已。
我們是凡人，必然會有苦惱。
而你沒有苦惱，反倒是不像是一個人了。”
李敏看着面前的尹娜，雖然爲尹娜那精緻的面容而心悅，但是卻對尹娜的内在充滿了質疑。
李敏喜歡布爾凱索，不是因爲布爾凱索有多麽的強大。
也不是因爲布爾凱索有多麽的頑固。
隻是簡簡單單的喜歡一個作爲人類的布爾凱索而已。
喜歡那個會爲下一餐吃點什麽而煩惱的布爾凱索。
喜歡那個結束了厮殺就會直接躺在血泊之中坦然入睡的野蠻人。
李敏喜歡的絕對不會是任何高高在上的存在，她隻是喜歡平凡而純粹的靈魂而已。
在身邊的奈非天之中，李敏和其他人的關系都不能說是很好。
其中能夠和她作爲朋友的也隻有桑娅、納茲波還有喬漢娜。
桑娅很真實，真是的追尋榮耀和傳奇。
這是屬于“人”的追求。
納茲波坦然的面對死者，但是卻對生者充滿包容。
這是屬于一個人類長者的寬容和灑脫。
喬漢娜從來不會對生命施加任何的定義，即便她的律法能夠定義很多東西。
但是喬漢娜自己從來不會将這種力量用在人類的身上。
這是屬于一個人類的固執堅持。
但是尹娜不是！
至少現在的尹娜和李敏心目之中的人類相去甚遠！
“我始終沒有忘記和惡魔之間的血海深仇。”
尹娜依然平靜。
“那你可能是腐化成爲了一個天使。”
這就是李敏給出的回答。
并不是所有和惡魔戰鬥的存在都是人類。
而李敏讨厭一切不是人類但卻有着類似于人類思維方式的存在。
不管是那些看似充滿光輝的大天使，還是其他的什麽東西。
如果非要說的話，李敏大概是一個純粹的人類主義者……
有點像是她的前輩，那個希望讓奈非天淩駕于世界之上的超級法師，佐敦庫勒。
但是李敏并沒有那麽宏偉的野心，她想要的不過是讓人類一直都是人類而已。
“我本來是一個人類，後來才成爲了萬神。
這是我找到的能夠讓人類過的更好的方法。
你似乎對我的選擇不屑一顧？”
尹娜的眼神之中出現了一點情緒的波動。
尹娜并不怎麽喜歡李敏，甚至說有種看小孩的感覺。
李敏所經理的一切對于尹娜來說連一個零頭都算不上。
相比較年輕的充滿熾熱幻想的法師李敏，尹娜或許會和維拉、布爾凱索這種歲數稍微大一點的奈非天更有共同語言。
對于這些奈非天來說，他們作出的選擇大多都不是單純的自己想要這樣做，也不是這樣做是最好的選擇……
而是在面對他們所面對的那些困難的時候，他們别無選擇。
就像是沒有人知道布爾凱索在面對隻剩下巨坑的亞瑞特山脈的時候，在憤怒的殺死了所有可見的惡魔的時候是否有流淚。
就像是沒有人知道維拉在孤身離開了複仇者營地的時候，是否會因爲孤獨而痛苦……
尹娜并不在意李敏對她的任何揣度，因爲她覺得沒有必要讓别人了解她的苦心。
但這個時候，她還是沒忍住夾槍帶棒的逼問了一句。
痛苦已經發生，就不會被輕易的忘記。
即便尹娜在這些年來已經讓自己盡量平靜了。
很多時候越是想要忘記的東西反倒是無法忘記。
隻有真正的平靜才能讓一切都被時光掩埋。
尹娜隻留下了自己的傳奇讓世人知道她曾經存在。
但對于她曾經的故事，已經沒有人在意了。
這樣就很不錯。
如果不是李敏忽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那麽一切會更加的美好。
“我來不是爲了和你辯論的。
我的目的一開始就已經說了，我不喜歡你的天空。
所以我要構建自己的天空。
我是來學習的。”
李敏開口說話的時候手中的法球上一陣陣的能量在散發漣漪。
“你的學習過程我略有耳聞。
從模仿開始，然後以自己的方式重新構造？
我聽卡拉辛姆說過你的目标，讓自己構造的權柄戰勝權柄的主人。
以此證明自己的天分和力量？”
尹娜依然是雲淡風輕的樣子。
隻是說出的話越發的不客氣了起來。
“稍微有點沾邊了，但是不準确。
不過這也不能怪卡拉幸姆，他是一位大師。
但他是武僧大師，更擅長戰鬥。
對于别人的思想，他從來都隻是默默的傾聽。
你知道的，大概隻是他願意讓你知道的東西。
你小看了凡人，也高看了凡人。”
此時的李敏已經不是隻有手中的法球在散發能量的潮汐了。
她的身體都在緩緩的泛起漣漪。
尹娜小看了凡人的意志，但是也高估了凡人的追求。
并非每一個凡人都追求成就強大的。
也不是每一個人都希望自己成爲那個“神”。
即便人類真的能夠做到這一點，人類也依然這樣選擇了。
人類既不是完美無缺的，也不是肮髒的無可救藥的。
人類就是人類，在很多時候都不需要任何的形容詞去修飾、去表達他們的狀态。
李敏不在意正确還是錯誤，也不在乎什麽才是“更好”的選擇。
雖然這種表現讓她在很多時候都像是不近人情，但有人知道在李敏那平靜的外表之下是一個爲了人類本身而愉快的心。
人類的一切，都讓她愉悅！
好的、壞的、美麗的、醜陋的……
一切的一切隻要是出現在人類身上的東西，她都在接受。
至于正義和邪惡，那些不是李敏所在意的東西。
她隻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讓人類從被其他存在的擺布之中脫身！
不管是高階天堂還是燃燒地獄！都是一樣！
李敏要的隻不過是人類那屬于自己的，自由的意志而已！
這就是李敏最偉大也最平凡的追求。
而尹娜，此時就像是站在了李敏的對立面上一樣。
“我也是爲了人類。”
尹娜就像是從李敏的眼中讀懂了李敏的追求一樣解釋道。
“所以我說你那是腐化到了高階天堂。
我雖然不曾跌落泥濘之中，但是也知道泥濘之中未必沒有花香。
而你則是急躁的否定了這一切。
認爲隻有活在遍布花香的世界才是好的。
卻忘了，世界上總有人對花粉過敏。”
李敏說話間輕輕的抛出了一個黑洞。
黑洞似乎要将一切都吞噬到其中一樣。
“所以我在治療花粉過敏。”
尹娜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但是她身後兩個火紅的幻身就對着那個黑洞迎接了上去。
火相幻身！
一次小小的碰撞。
兩個人都沒有拿出全部的力量，即便這看似随手一擊已經足以将年吹那種級别的惡魔打成重傷。
“這就是我不能接受的地方。你試圖改變人類！”
“我在拯救人類！”
尹娜終于是出現了一點火氣。
花粉過敏對于人類是一種疾病，治療疾病似乎十分的正常。
但如果将花粉過敏換成對食物的追求呢？
尹娜要做的事情可不是單純的治療疾病，而是讓人類都變成她希望的那種“完美”的存在。
沒有先天的缺陷，減少後天的欲念。
“如果是布爾凱索站在這裏，大概會吐你一臉口水，然後轉身就走。”
李敏終于擡起了自己手中的法杖！
“如果是初代的布爾凱索站在這裏，大概會對你直接揮舞巨錘或者刀刃，在你變成肉醬之間絕不停手。”
尹娜也将身後的降魔杖拿在了手中。
隻是一瞬間，密密麻麻五顔六色的幻身就出現在了尹娜的身後。
那是每一個都能炸碎一片空間的幻身！
“所以我要說布爾凱索更加像個英雄！
他容忍你的存在，承認你的思想。雖然這不妨礙他看不起你，并且唾棄你。”
李敏揮了揮手中的法杖，周圍冒出了數也數不清的多頭蛇。
那些奧術所裹挾元素形成的蛇頭對着尹娜吐着信子。
像是在噴吐毒液……
雖然這些多頭蛇并非生命，但還是能夠發出“略~略~路~”的動靜……
聽上去有點讓人煩躁，并且感受到那深深的嘲諷。
“初代的先祖們作出的選擇并非正确，所以我在讓一切變成正确。
我并非隻是尹娜的見識，也是萬神的意志，更是無數武僧親自經理了這個世間的種種，
然後彙聚起來的知識和訴求。
李敏，你如何敢否定無數武僧所做出的決定和智慧？”
尹娜面無表情的迎接了李敏那輕佻的小玩笑。
甚至連一個笑容都沒有出現。
如果是李敏的戰友們見到了多頭蛇發出“略~略~略~”的動靜，一定會笑出聲的。
李敏喜歡找點樂子。
但她從來不會給别人添麻煩。
獨立而強大，溫柔而充滿了尊敬。
最多就是口頭上不會多麽的客氣而已。
“你是尹娜，是萬神的那個‘神’而非那個‘萬’，這樣的你如何代表你所說的那一切？
你在以‘神’的方式去改變塑造了萬神這一整體的一切。
你問我如何敢否定無數人的智慧？
不！我沒有否定他們。
我隻是在否定你而已。
有時候我都懷疑你還記不記得自己叫做尹娜。
是不是在無數聲呼喚‘萬神’的聲音之中将尹娜跟萬神混爲一談了。
你要是打算和我戰鬥，那就來開始戰鬥。
你赢不了我，而我在能夠作出選擇的情況下不會殺死你。
所以你大可以嘗試一下。
看看我這個喜歡學習的年輕法師能不能被你‘拯救’！”
李敏在說道“拯救”這個詞的時候，充滿了嘲諷。
武僧傳奇之源的天空尹娜，那就那樣吧。
李敏永遠不會去成爲最強，但是她永遠都會成爲最強之一！
這是她給自己的限定，但這個限定充滿了仁慈。
至少現在的她，不會爲給了自己這個限定而後悔。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能夠讓李敏說自己後悔了的事情。
雖然她可能真的會後悔，但是她也真的很會逞強。
“非要戰鬥？”
“我說服不了你，但是我能打服你。
最差也能打的你閉嘴，不再去說那些在我看來無比煩人的東西！
你的所作所爲和那些試圖用語言腐化人類的地獄魔王有什麽區别？
改變别人難道不需要遵循别人的意見？”
李敏冷笑了一聲。
然後那些前一刻還在吐舌頭的多頭蛇立刻變得威風凜凜！
各種元素和奧術的力量開始升騰！
戰鬥？
隻要尹娜不是傻子就不會戰鬥！
李敏的力量已經超出了她能夠理解的程度。
李敏孤身一人是因爲她喜歡這種孤單的視角。
尹娜孤身一人，那是因爲她身邊已經沒有了人。
萬神庇護着武僧，伊塔之輝指引武僧前進的道路。
明明不管是萬神還是伊塔之輝曾經都是人，但偏偏尹娜在否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