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到俱樂部的時候，宋南祁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裏抱着杯可樂，眼睫垂着，額前的碎發耷拉下來，在瓷白的皮膚上打下一層淺淺陰影。

王經理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拿着疊合同，神情看起來不怎麽愉快。

沈九推開了門。

開門的聲音有點大，沙發上坐着的兩人齊刷刷看了過來，然後幾乎是同時起了身。

王經理幾乎是喜極而泣：“沈小姐您來了！”

他之前沒管過宋南祁，從沒發現這個少年這麽難纏，威脅不在乎，好話也不聽，除非答應他的條件，否則他絕不退讓。

王經理抱着合同，三兩步迎到了沈九面前：“我已經跟他談了一中午了。”

王經理率先表了态，來證明并不是他偷懶沒有好好工作，而是宋南祁真的太難以說服了。

王經理抱怨道：“他一口咬定，除非您來，否則他不簽這個合同，也不介意繼續在青訓營混日子。”

那少年原話是這樣子的：“反正青訓營也發工資，管理得還松散，混日子也不錯。”

當時少年正坐在沙發上，背靠在沙發背上，下巴微擡，神情散漫而又倨傲，當真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王經理氣得想順了他的意，但是又想到這是沈九交代下來的事情，不敢怠慢，還是被迫給沈九打了電話。

王經理把手裏的合同遞了過來，如釋重負：“我去樓上看看訓練室的小孩。”

他三兩步離開了客廳，消失在了一樓。

沈九攥着合同，瞥了一眼宋南祁，似笑非笑地揚起眉：“今兒個早上還求我，想讓我放你去打首發，下午就覺得呆在青訓營也不錯了？”

宋南祁走了過來。

他沒搭理沈九的詢問，先彎起眉，對她露出了一個笑，然後輕輕叫她：“姐姐。”

宋南祁蹭到了沈九手邊：“沒想留在青訓營。”

少年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身形已經抽條得很高。大概是因爲個子長得太急，所以身材還很清瘦，帶着點兒少年的單薄感。

宋南祁抿唇笑，狡黠而又得意：“姐姐這不是來了嘛。”

沈九擡起頭，睨了他一眼。

她神情有點淡，看不太出來情緒。

宋南祁抿了一下唇，壓了一下心頭的忐忑，然後低下頭，朝沈九耳邊靠了靠：“姐姐讓我反思。”

他離沈九太近，溫熱的呼吸都落在了她的耳畔：“我反思明白了。”

宋南祁大大方方承認道：“我今天早上蓄意撩了姐姐。”

他頭壓得更低了一分，鼻尖幾乎碰到了沈九的耳垂。

宋南祁低聲道：“因爲那個人姐姐，所以我才撩的，換了别人來，我不會拿卡特琳娜的。”

他想了想：“也不會故意讓人頭的。”

沈九垂眉：“花言巧語。”

宋南祁見她不信，聲音忽的一軟：“真的。”

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低聲道：“我剛來的時候，我的那個室友和我講，如果我願意和他……”

宋南祈靜了一瞬，然後才重新開口道：“他會把我推薦給王經理，讓我進二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