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裏陷入了一片寂靜。
少年咬牙笑了一下,鳳眼微微揚起來:“看見了?”
他半是譏諷,半是冷漠地道:“你可以走了嗎?”
沈九還是沒有動。
她靜默地看了一會兒宋南祁,然後又偏了一下視線,看了一眼那個跌落在地的水桶,然後走了過去。
沈九彎腰撿起了那個水桶,将它扶正到了門口。
她側過身,擡起手,輕輕碰了一下少年濕漉漉的褲子,然後偏頭道:“進去沖個熱水澡,換身衣服。”
沈九語調不自覺帶上了幾分輕哄來:“我跟你來這邊,就是爲了解決這件事的。”
她擡手輕輕推了一下宋南祁的肩膀,示意他進屋,然後偏過頭,看向了屋子裏的其他少年。
青訓營的宿舍是标準四人間,除了宋南祁之外,還有三個少年。
那三個少年已經都起來了,此刻正擠在一張床上,勾肩搭背地往這邊看,臉上還挂着沒有散去的嘲笑神情。
沈九已經攆宋南祁去了衛生間。
她擡起眉,好整以暇地看向了那幾個少年,然後擡起手,輕輕敲了敲門闆。
那幾個少年沒想到還有人,愣了一下,才齊齊擡起了頭,露出了一點兒被抓包後驚慌的表情。
沈九擡腳輕輕踢了一下那隻水桶,偏頭看向了他們,沒什麽表情地問:“你們把它放在門闆上的?”
水桶旁邊還有一個木塊,多半是拿來固定水桶的。這樣子不開門的時候看不出來端睨,但是一旦推開門,木闆掉下,連接着的水桶也會傾倒下來。
如果宋南祁剛剛直接進屋的話,多半會被這個水桶砸到。
那些少年了瞧了一會兒沈九,大概是看她表情冷淡,語氣聽起來也溫和,不像是什麽大人物,神情又松懈了下去。
坐在最中間的少年開了口:“是我們放的。”
他聲音很嚣張,細長的眼睛在沈九身上來回落了落,然後他站起了身,徑直走到了沈九面前,微一擡下巴:“你想爲宋南祁讨個公道?”
他忽的前傾了身子,聲音微微壓低,帶上了點兒嘲諷:“你猜,他爲什麽被我們欺壓成這個樣子,也不敢吱聲?”
那少年得意地笑了起來:“因爲我哥哥就是這個俱樂部的經理!”
他把手插進口袋裏,像隻驕傲的公雞:“隻要他還想在這個俱樂部混下去,就得乖乖受我欺辱。”
沈九被這個少年的言論逗笑了。
她之前就看王經理态度不對,估摸着宋南祁這邊可能有什麽事,想過來看看,倒是沒想到,這件事王經理竟然也摻和了一腳。
沈九盯了一會兒面前這個神情得意的少年,忽的揚了一下唇角,靠在了門框上:“是嗎?”
她輕輕甩了一下頭,頭發從身後晃到了脖頸側。
沈九微笑道:“俱樂部外人不可以随便進入,你猜,我是誰?”
她的态度太從容,沒有一點兒被“王經理”這個名頭吓到的意思。
那少年拿不準她的身份,一下子虛怯了起來。
他動了一下嘴,剛要說話,王經理的聲音忽的傳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