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不動聲色地掃了宋夫人一眼。

她雖然明知道宋夫人在忽悠自己，但她還是乖乖點了點頭，脆聲應道：“阿九喜歡小安的。”

宋夫人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那以後，你都陪着小安睡，好不好？”

沈九沉痛地盯了一會兒宋夫人，試圖勸說她：“可是，學校裏老師講了呀，男女授受不親，女孩子不能和男孩子一起睡——”

宋夫人笑着搖了搖頭。

她一點也不害臊地忽悠沈九：“老師說的是陌生小孩呢，可是你和小安是姐弟呀。你們倆都還小，是可以一起睡的呢。”

還小的沈九到底沒能說服宋夫人。

她不得不在陪玩陪聊的基礎上，又新增了一個陪睡的業務。

陪玩陪睡都還好說，隻不過陪聊——還是單方面聊天這件事，實在是太費口舌。

沈九給宋清安講了近一個月學校的故事，講到最後，連她自己都講膩歪了，便向宋夫人申請買了幾本故事書，挨個讀給宋清安聽。

“小人魚化爲了泡沫，回歸了海裏。”

沈九一下子合上書，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她低下頭，開開心心地拍了拍趴在她腿上，一直安安靜靜的宋清安：“起來了呀小安。”

沈九将宋清安抱到一旁的玩具中，塞了幾個玩具到他手裏，囑咐他：“小安在這裏玩哦，阿九要去寫作業啦。”

小學的作業對她來說實在簡單，她花了不到十分鍾，就寫完了全部的作業。

沈九把作業本都丢到了一旁，正準備從書架上拿書看，忽的察覺光線一暗。

她微一扭頭，便看見了自己身材站着的宋清安。

沈九将抽出一半的書塞了回去，把宋清安抱到自己腿上：“小安怎麽不玩玩具了呀？”

宋清安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靜悄悄地看着她。

沈九也不費力去揣摩他的意思。

她看了一眼自己攤開的作業，想了一下，把書本也抽了出來，然後指着書上内容，給宋清安講。

她一邊講，一邊盯着宋清安的神色，見他對語文毫不感興趣，便抽出了數學。

宋清安緩緩地眨了一下眼睛。

沈九覺得有戲，便從最基礎地給他講起，她講了半天，興緻勃勃地低頭看向宋清安，卻發現他早已趴在自己懷裏睡着了。

沈九有點啼笑皆非。

她伸出手，拿指尖點了點宋清安的鼻尖，然後輕輕歎了口氣，有點費力地抱起宋清安，将他往床上抱去。

她隻比宋清安大兩歲，抱得有些吃力，抱的姿勢也不大對。

于是等她把宋清安放到床上時，宋清安已經睜開了眼睛，指尖攥着她的衣服，安安靜靜地看着她。

他似是沒有完全醒，還有些迷迷瞪瞪，眸子裏泛着水光，茫然又天真地看她。

沈九拍了拍他的背，一隻手遮在他的眼睛上，十分熟練地哄他：“沒事的，小安繼續睡。”

宋清安卻偏了一下頭，避開了她的掌心。

他歪着頭，漆黑的眼瞳靜靜望過來，手更用力地攥了一下她的衣袖。

沈九笑了起來：“小安是想讓我陪你一起睡嗎？”

她趴在宋清安的身邊，側着臉看他：“不行的哦，我還要學習，沒辦法一直陪着小安呢。”

宋清安輕輕眨了眨眼睛。

沈九試探着看了他一會兒，想了想自己之前看的自閉症治療建議，小聲道：“不過呢——”

她嗓音柔軟了下去，語速也慢了一分，像是誘哄一般：“不過呢，小安如果和我一起上學的話，就能一整天都和阿九呆在一起了哦。”

宋清安靜靜看了她一會兒，然後他擡起手，輕輕戳了戳沈九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