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之已經離開了禦書房。
沈九坐在龍椅上,輕輕擺面前的書冊。
她沒有看明白謝臨之離開前的那個表情,但是她想明白了一件事。
謝臨之可以掌權,但是她不可以做一個傀儡皇帝。
隻要她是個沒有實權的傀儡皇帝,那她就沒有辦法和謝臨之站在一個平等的地位上。他知曉她的一舉一動,她卻沒有辦法窺探他分毫。
謝臨之不論做些什麽,她都隻能被動承受。
她是他的提線傀儡,這種單方面的掌控,注定不可能坦誠相對。
沈九盯了一會兒面前的書冊,又輕輕皺了一下眉頭。
謝臨之雖然早上才和她說了願意讓權,但是從剛剛那番談話來看,他顯然已經改變了主意。
那麽她現在想要權柄,就隻能從謝臨之手裏奪。
這件事并不容易,謝臨之掌權已經很久,她又錯過了他不在朝廷的最佳時期。
不過——
這件事雖然難,但是所幸還有一個一直躲在暗處的人。
那個人一直在攪動朝廷,想要她和謝臨之對上,讓朝廷這灘渾水更加的混濁。
他給出了一個清晰的機會給她,讓她去獲取朝臣們的支持。
選秀。
沈九低了一下頭,把之前堆在一邊的折子又扒拉出來,在裏面找到了有關選秀的折子,大緻地把選秀名單看了一遍。
帝王第一次選秀,必然是隆重的。
選秀名單基本上囊括了所有朝臣的子嗣。
沈九換了個姿勢,朝一邊站着的德福招了招手:“過來。”
她指了指面前的名單:“哪家送來的是嫡親的女兒?”
後宮是個深潭,大部分愛護子女的朝臣都不願意送自己嫡親的女兒進來,再加上她是個傀儡皇帝,哪怕是爲了權勢的朝臣,也不會送自己的嫡女來。
在這種情況下,還願意送自己嫡女過來的,基本上都是有心想向她投誠示好的。
德福看了一會兒沈九捏着的名單,遲疑了一會兒,才小心地指了指幾個名字:“這幾位姑娘。”
他流暢地念了幾個官職,然後低聲道:“是這幾位大臣的嫡女。”
沈九把他們的名字和官職都記了下來,準備過兩天在早朝上觀察一下,然後再偷偷摸摸接觸一下。
她把選秀名單擱到了一邊,想了一會兒朝廷的情況,然後又歎了口氣:“慢慢來吧。”
德福茫然地看她:“什麽慢慢來?”
沈九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她擺了擺手,沒有答他的問題,反而溫吞道:“丞相怎麽知道朕在查他資料的?”
沈九偏頭看德福:“你把朕的行蹤彙給謝臨之了?”
她問得很随意,德福卻是被吓了一跳,匆忙擺手道:“奴才沒有。”
沈九發現他彙報起居這件事已經很久了,但是她一直沒有管過,這還是第一次問。
德福低聲道:“奴才隻管報陛下的日常起居,一日隻報一次。”
沈九微微垂下了眉:“那就是其他人。”她支着下巴歎氣,聲音微微拖長:“朕身邊啊,丞相的人還是太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