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并沒有摔到地上。

她靠在謝臨之懷裏，眼睫輕輕一抖，然後往他懷裏一埋頭，聲音立刻便帶上了哭腔：“吓死我了——”

謝臨之身子微微僵了片刻。

他正在想是松開手丢下沈九，還是繼續抱着，便察覺懷裏的人又擡起了頭。

沈九眼圈微微紅着，一副驚魂甫定的模樣，但還是小心地問他：“我很重的，你有沒有受傷。”

謝臨之松開了手，退後了一步，微微低着眉：“陛下并不重。”

他這麽說着，眉頭便微微蹙起了一分。

小皇帝确确實實不重，他見過差不多身高的男孩子，大部分都比小皇帝要重。

是挑食了還是身子骨不好？

謝臨之下意識望了一眼沈九，視線在她單薄的腰身上落了片刻，然後又很快斂起了眉。

他溫聲道：“陛下乃一國之君，一舉一動皆系百姓名聲，怎能做爬人牆頭此等舉動。”

沈九擡起了頭，微一抿唇，睜圓眼睛看他：“還不是因爲丞相不見朕！”

她聲音委屈：“還說什麽沒有拜帖，你那門童明明認得朕，卻要說不認識，擺明了就是不願意讓朕進來。”

謝臨之微微垂眉，并不承認：“臣那門童，陛下這等打扮，他一時沒有認出也是有可能的。”

沈九險些被他氣笑，瞪着眼睛和他辯駁：“半個月前，朕就是這個打扮來的。他那時候怎麽認得朕的？”

謝臨之仍是嗓音淡淡：“這已是半月前的事了，臣那門童記性不好，忘了也未可知。”

沈九瞧了謝臨之一會兒，半晌，忽的笑了起來：“愛卿的意思是怪朕來的太少了？”

她扯他的衣角，點頭應：“那朕以後一天一來，想必你那門童就能記住朕的模樣了吧？”

謝臨之眼睫微微一抖。

他似是沒有想到沈九會說出這麽一句話來，靜了片刻，才輕聲道：“陛下——”

“诶。”沈九不想聽他說話，豎起手，踮起腳，将指尖壓在了謝臨之的唇上：“朕來是和你講選秀的事情的，這件事莫要再提了。”

謝臨之低了眉看她。

他瞳仁極黑，漂亮得像是寶石，又像是裹着一層霧，影影綽綽，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選秀？”謝臨之微微偏頭，避開了沈九的手指，嗓音溫和：“陛下是對選秀有什麽要求嗎？”

他輕聲道：“陛下大可以明日早朝吩咐微臣，不必親自來跑這麽一趟。”

謝臨之退後了一步，将自己的衣角也扯了出來：“陛下出宮已久，該回宮了。”

他正要送客，沈九卻忽的上前了一步，直接壓住了他的手臂，踮起腳，靠在他耳邊：“明日早朝說？”

她忽的冷笑了一聲，擲地有聲——

“愛卿是想要朕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同愛卿講，讓愛卿在選秀名單上，添上謝臨之這三個字嗎！”

謝臨之忽的掀起了眉。

沈九又緩了緩語氣：“朕不想辦選秀的，隻是将将早朝時候走了神，一不留神答應了下來。”

她拉住謝臨之的手，輕輕落到自己的衣領上，準備和他攤牌：“朕也不可能辦選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