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惦記着謝臨之隻穿了兩件,心裏琢磨着自己離寝宮也沒有多遠,把鬥篷留給了他。
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具身體實在脆弱得很,她不過是吹了一點冷風,晚上就頭痛腦熱了起來。
太醫院來了好幾趟,針灸做了,苦藥也喝了好幾碗,第二天早朝的時候,卻還是病恹恹的。
謝臨之一早便領兵去了嶺南,早朝的時候他并不在。
丞相一黨占了大半個朝廷,平日謝臨之在的時候,他們都向着謝臨之,但是謝臨之一走,他們便誰也不服誰,鬧了大半個早朝。
沈九聽他們吵了半天,實在頭痛,幹脆宣布了退朝。
事情沒有當朝處理掉,遞上來的折子便比平日多了不少。
沈九耐着性子看了片刻,見左右都是些瑣碎小事,幹脆把奏折一撥,捂着腦袋喊太監:“朕能不能稱病不早朝?”
太監被她吓了一跳:“陛下您病情又加重了嗎?奴才這就去喊太醫院!”
沈九恹恹地擺手:“我沒有加重。”
一場風寒罷了,大不了就是頭疼兩日,有什麽加重不加重的:“朕隻是不想早朝,不想聽那群人吵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已。”
那太監有點難以理解。
他被沈九訓斥過一通後,恍徹大悟,雖然還是天天向謝臨之報備沈九的動向,但是卻已經是沈九的人了:“丞相不在,前朝混亂,這正是陛下您拿回權力的好時機啊。”
沈九擺擺手:“你不懂。”
謝臨之能放心離開京都,肯定留了後手的。前朝現在看起來混亂,說不定就是他故意安排的,想看看她到底有沒有親自執政的野心呢。
“朕對執政沒有想法。”她恹恹地:“丞相管前朝,朕管丞相,這樣子不香嗎?”
沈九對上太監愕然地神情,搖頭道:“稱病吧,朕不早朝了,把事情都拖到謝臨之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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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九這一病,就“病”了大半個月。
謝臨之兵勝歸來的時候,第一件聽說的事情,就是小皇帝在他走後染了風寒,一病十幾天,連早朝都沒有去。
謝臨之盔甲還沒有卸,一并回來的兵士都已經安排去了軍營,他身後隻帶了幾個應該論功行賞的将士。
大軍歸來,按理來說,是應該舉辦洗塵宴,大犒三軍的。
隻是現在這情況——
謝臨之身後的将士猶豫地道:“将軍,今兒個咱們還能不能見着皇帝了?”
他擡手撓了撓脖頸,憨笑道:“也沒别的意思,就是如果不見得話,我就先回家見我那個婆娘了。”
謝臨之瞥了他們一眼:“爾等先回,若有變故,我會派人通知你們。”
那将士憨憨應了一聲,正準備和其他将士一同離開,又忽的想起什麽,扭頭看了一眼謝臨之的臉色,小聲道:“将軍,你别沉着臉。”
他撓了一下頭:“陛下不見咱,不一定是瞧不起咱,他連早朝都一直沒去,搞不好是真的病重——”
謝臨之眼睫輕輕一抖。
那将士愣了一下,然後他看着謝臨之的背影,匆匆問道:“将軍,您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