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之似是沒有發現沈九咬着的重點。
他漫不經心地瞥了沈九一眼,沒有回應她的話,隻垂眸輕聲道:“陛下出來已久,當回宮了。”
謝臨之的嗓音很溫和,但是語調平靜,帶着點兒不容反駁的意味。
沈九歪頭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麽,當真出了花樓。
花樓裏烤了炭火,沈九一出門,便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冷意,她下意識打了個寒噤,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察覺肩上一重,一個鬥篷披在了她的身上。
謝臨之道:“春寒料峭,陛下體弱虛寒,還當注意才是。”
他朝一旁伸出手,又接了手爐回來,塞到了沈九懷裏:“陛下是天下之君,當以龍體爲先。”
沈九抱着暖爐,披着鬥篷,暖意一下子就回來了。
她側過頭,漂亮的桃花眼彎了起來:“朕倒是沒想到,丞相竟然也會照顧人。”
沈九摸了摸懷裏的手爐,然後很快察覺到這紋路有些熟悉,她幹脆低頭看了一眼,然後愣了一下:“這是朕賜給你的手爐?”
她又扯了鬥篷,偏頭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鬥篷也是朕賜你的。”
沈九有一瞬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她組織了兩三次語言,還沒有說出口,便已經到了謝臨之備好的馬車前。
馬車是丞相府的馬車,車廂上有着一個小小的“謝”字徽記。
馬車裏也烤着暖爐,沈九還披着鬥篷,幾乎是一進來,臉頰就被熱得泛起了紅暈。
她擡起手開始解披風的系帶。
系帶是她在外面時候随手系的,扯得有些緊。沈九解了好久,才勉強解開了帶子。
這麽一折騰,她身上便又出了點汗,臉頰上的紅暈愈發明顯了起來。
她把披風往旁邊一推,擡手正準備給自己扇兩下風,便察覺一陣冷風吹進來,謝臨之挑開簾子進了馬車。
沈九呆了一下:“愛卿?”
謝臨之微微低頭。
小皇帝臉頰帶着點粉,衣服有點散亂,眼睛迷惘地看着他。
他眉頭微微蹙了一下,下意識移開了視線,然後又想起什麽一般,溫聲道:“臣要送陛下回宮,丞相府馬車有限,隻能委屈陛下與臣一起了。”
古有規矩,君臣不同乘。謝臨之這顯然是越矩了,不過沈九并不大在乎,反而歪着頭,彎着眉,有些高興地瞧他。
她剛來這個位面的時候,這人死守着規矩,不管身邊是有人還是沒人,他表面功夫是一點不懈怠的,客客氣氣又恭恭敬敬,現在才磨了幾天,都願意和她一輛馬車了。
沈九屈着膝,捧着臉頰看謝臨之,喊他:“丞相。”
她心情好,聲音便不自覺帶上了點兒軟。
這是她前幾個位面,慣常拿來哄這人的語調。
謝臨之輕輕一頓,他微微偏過頭,視線落到了沈九身上。
小皇帝很白,此刻屈身捧着臉頰,更像是軟軟的一隻小團子,看起來乖萌而又毫無威懾力。隻是團子臉頰泛粉,唇瓣紅潤,看起來分外地可口。
謝臨之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他溫吞地擡起手,指尖輕輕落到了沈九的臉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