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熱鬧得很。
沈九入了朝,身邊的太監便開始傳呼百官上殿,然後殿門一開,烏泱泱的朝臣們便潮水般湧了進來。
不同等階的朝服顔色還不一樣的,這潮水還是彩虹色的。
沈九眯眼瞧了他們一會兒,等他們呼喊完了萬歲萬歲萬萬歲之後,象征性地道了一聲平身。
然後再太監又喊了一聲“有事啓奏,無事退朝”之後,整個早朝便和她無關了。
她坐在龍椅上,聽着底下的朝臣們争吵。
戶部侍郎空缺,這是個肥差事,他們在吵安排誰合适。
沈九恹恹地聽了一會兒,很快發現這個早朝并沒有她發揮的餘地。
群臣們争吵,最後由丞相敲定主意,最後再假惺惺地問她一聲,陛下以爲如何?
陛下不怎麽以爲,陛下隻需要點頭就行。
沈九點了幾次,早上沒睡足的惡果又體現了出來,她接連打了兩個哈欠,然後身子往一側靠了靠。
龍椅的設計十分不符合人體工程學,它又寬又大,左右都挨不着扶手,後面又碰不到椅背,沈九摸索了一會兒,放棄了靠在椅子上休息的想法,手一支下巴,開始光明正大地打起瞌睡來。
底下的百官們還在争吵。
他們争吵的話題已經從戶部侍郎該給誰,一路換到了上個月工部的某件差事是不是辦的不好上。
他們鬧哄哄吵了半天,然後得了一個結論,小心翼翼地看了謝臨之一眼,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然後才作揖道:“陛下以爲呢?”
那個說話的朝臣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沈九的回應,猶豫了半天,才偷偷掀了一下眼皮,飛快地觑了一眼龍座上的沈九。
這麽一瞧,他才發現沈九曲着手肘,支着下巴,腦袋小幅度的一點一點。
竟是睡着了。
整個大殿裏忽的陷入了一片寂靜,所有朝臣的視線都落到了沈九身上,謝臨之微一低眉,輕聲道:“陛下。”
沈九身邊站着的太監瞧瞧戳了一下她的肩膀。
沈九一個激靈,登時驚醒了過來,她還沒有反應發生了什麽,便點頭應道:“朕以爲然。”
底下的朝臣抿着唇,有點費力地忍了一下笑。
沈九打了個小盹兒,精神又好了起來。她坐直了身子,看底下一片肅靜的朝臣,微一歪頭:“衆愛卿怎麽都不說話?”
她問道:“若是無事——”
沈九朝身邊的太監看了一眼。
那太監心領神會,又揚着嗓子,問了一遍有沒有其他事情要禀報。
底下的朝臣一片安靜。
那太監宣布了退朝,沈九起身離開了大殿,慢吞吞回到了自己的轎攆上,抱着手爐,朝攆壁上一靠。
她這次的任務要求是海晏河清。
但是她壓根不會治理天下,更别提她現在還是個無權無勢的傀儡皇帝,壓根碰不到治理權。
這個任務着實是難爲人,不過——
她歪了歪腦袋。
如果她和丞相大人有了點什麽關系,這任務就簡單起來了。丞相的權就是她都權,他還能幫他治理天下——
“陛下。”
沈九的念頭剛轉到一半,便聽見轎攆外太監道:“丞相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