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遲微微抿着唇：“你都準備送我去警局繼續審訊了。”

他揚起眉，暗紅的瞳仁望過來：“我爲什麽要幫你的忙？”

姜遲語氣不善，眉眼也帶着隐約的鋒銳。

沈九早就做好了他不同意的準備，此刻聽見他這麽說，也沒有失落，隻輕輕勾了一下姜遲的衣袖，低聲道：“這件事可以洗刷掉你的兇手的罪名。”

姜遲眼睫輕輕抖了一下，然後他微微眯起眼，視線輕輕落地了沈九身上：“怎麽？你要幫我脫罪？”

他倚靠到牆上，抽出手，插在口袋裏，漫不經心地看四周：“昨天還正義十足地報警，今天就要幫我洗脫罪名？”

沈九輕輕歎了口氣：“我沒報警。”

她走到姜遲身邊，挨着他的肩膀站立。

沈九對哄小孩這件事其實沒什麽心得。

這人在前面幾個位面的時候，幾乎從來不用她哄，鬧脾氣的時候，她随便順個毛安撫一下，他便委委屈屈地滾到她懷裏，鬧着要親親——

親親？

沈九遲疑地看了一眼姜遲。

他正側着頭看身側的低眉，露出半張蒼白的臉。

沈九又慢吞吞回想了一下剛剛他電話裏的内容。然後她擡起手，輕輕扯住了姜遲的手臂，踮起腳尖，輕輕吻在了姜遲的下巴上。

他太高，她哪怕踮起腳了，也隻能夠着這裏。

沈九的吻很輕，一觸即離，試探一般。

姜遲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他溫吞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後低下頭，視線落到沈九身上。

他眼裏的迷惘與驚喜一閃而過，眼瞳亮起，又很快黯了下去。

姜遲抽出自己的手臂，眉眼微一壓，神情沉沉，語調譏諷：“隻是标記了你，連主動讨好都願意做了——”

沈九沒想到這人會說出這麽傷人的話。

她愣了愣，還沒有來得及生氣，便看見姜遲忽的偏過了頭，視線又望向了一側，唇瓣幾乎抿成一條線，一副不知道在和誰較勁的模樣。

那點騰起來的氣又消了下去。

沈九重新省視了一下自己的舉動。

她被姜遲标記，血脈等級提升，她同事給她施的術法失效，她記起一切，自覺愧對姜遲，想要盡力彌補他。

從她這邊看，确實一點問題沒有，但是姜遲并不知道這些，他看見的，隻是她被标記後，突然轉變了對他的态度。

沈九輕輕歎了口氣。

她盯了一會兒姜遲，他被她看得煩躁，耳尖不自覺泛起了粉，神情卻極兇。

他扭回頭，兇巴巴看她：“你瞧我做什麽！”

沈九微微歪了一下頭：“想瞧瞧你是爲什麽生氣。”

她笑眯眯：“因爲我突然親了你嗎？”

沈九話一出口，姜遲瞳色便更暗沉一分，他又想轉頭不看她，可是還沒有動，沈九便又低低道：“還是因爲，你覺得我對你态度轉變，隻是因爲标記，而不是因爲——”

她停頓了一下，才輕聲道：“我愛你。”

姜遲呆了一下，然後很快惱羞成怒：“誰稀罕你的喜歡——”

沈九輕輕笑了一聲，抓住了姜遲的肩膀，踮腳靠到了他的身上：“姜遲。”

她輕輕道：“你知道我是怎麽變成血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