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遲眉眼微微擡了一下，視線輕輕從手機上，移到了沈九的臉上。

他沒有什麽表情，眉眼舒展，神情寡淡，隻有暗紅色的瞳仁輕輕凝望着她。

他瞳仁裏雲墨翻滾，最後溢出點兒受傷來。

姜遲轉過頭，對那幾個警察露出一個散漫的笑：“我涉及一樁命案，要和你們走一趟？”

他滿臉都寫着非暴力不合作，那幾個警察警惕地盯了他一會兒，正在想要不要采取武力強制，姜遲便垂下了眼睫。

他漫不經心地晃了一下手镯，然後走向了那幾個警察：“走吧。”

他态度轉變得太快，那幾個警察沒反應過來：“走什麽？”

姜遲微一掀眉，薄薄的唇瓣輕輕一扯，笑容豔而沉，秾豔得叫人心慌：“不是配合調查嗎？”

他神情涼薄，一路走到警察中間：“我配合。”

那幾個警察沒想到姜遲會這麽容易地妥協，他們狐疑地瞧了瞧姜遲，又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人像，反複确認了一下沒有抓錯人，然後才道：“那……那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那幾個警察說着，又遲疑地看了一眼沈九。

這個女人看起來和這個嫌疑人有點關系，要不要一并帶去警局？

沈那幾個警察還在猶豫，沈九已經快步跟到了他們身邊：“不好意思，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去？”

她這麽一說，那幾個警察反倒猶豫了起來。

有個警察看了她一眼，問道：“請問你和嫌疑人是什麽關系？”

“監護人——”

“沒有關系。”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了起來，那幾個警察愣了愣，然後一臉複雜地看向了沈九：“監護人？沒有關系？”

他們甯可相信這兩人毫無關系，也沒辦法相信，這個明顯已經成年的血族，還有一個女性監護人。

沈九瞥了一眼一臉冷漠的姜遲，走到那個爲首的警官身邊，對他露出一個笑：“也不能說是監護人。”

沈九擡手戳了一下姜遲的胸口，他抿着唇，又兇又冷地掃了她一眼，然後背過了身去。

沈九低頭笑笑：“您看，反正是認識的。”

那幾個警察也看出了點兒端倪來，他們互相瞧了瞧，拿眼神互相交流了一下。

這個嫌疑人是大概率連環殺人犯，他們在面逗留越久，越容易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而且從這嫌疑人對這位女性血族的态度來看——

有這位女性血族在，極有可能會對案件造成幫助。

那幾個警察敲定了主意，偏頭看沈九：“你也跟我們走吧。”

沈九低低道了謝，邁步走到姜遲身邊。

她之前已經在換班群裏問了一下，沒有人有空來替她換班，沈九猶豫了一下，匆忙把便利店的門關了，然後跟着那幾個警察上了警車。

來了兩輛警車，姜遲被幾個警察看管着坐了前面那輛警車，沈九獨自上了後面那輛。

後面那輛隻有一個警察，沈九坐到副駕駛，拉好安全帶，便開始思索姜遲的事情。

可是她念頭剛一動，便聽見身側的警察笑道：“你怎麽又去警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