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他眼瞳漆黑，睫毛長而密，咬着唇，表情慌張而又無助。

沈九一整個夜班都在想那孩子臨走前的目光。

她和換班的同事交接了工作，盯了一會兒便利店架子上的素食早餐，想了想，還是拿了兩份走。

換班的那個姑娘有點驚訝：“你不是一直一個人住嗎？怎麽買了兩份早飯？”

沈九擺了擺手：“還有一份留着中午吃。”

她敷衍地解釋了一下自己的舉動，然後轉身直奔附近的警局而去。

警局還沒有換班，沈九剛推開門，便看見了蜷縮着坐在沙發上的那個孩子。

那個女警坐在他的身側，拿着個水杯，神情有些疲倦。

沈九輕輕敲了敲玻璃門：“你們好——”

警局裏工作的警察一下子都望了過來，有個警察出聲問道：“女士你是有什麽事情嗎？”

他問到一半，又皺起眉，狐疑地打量了一會兒沈九的面容，然後疑惑道：“你是昨晚那個報警的姑娘？”

他問道：“你怎麽過來了？是昨天的事情還有什麽細節沒有說嗎？”

那個警察翻了一下手邊的記錄簿，找了筆，正準備記錄，沈九匆忙擺了一下手：“我想過來問一下那個孩子的情況。”

她偏頭看了一眼沙發上蜷縮着的孩子。

那個孩子聽見了他的聲音，已經擡起了頭，漂亮的眼睛望了過來。

他眼瞳黑得像是曜石，在警局燈光的照射下，粼粼得似是要泛起波光。他咬着唇，神情帶着點兒若有若無的期盼。

沈九抿了一下唇，收回視線，低聲問道：“這個孩子怎麽沒有被送回家？”

那個坐着的女警擺了擺手，神情疲憊：“我們查了一下他的相關資料。”

那個女警将手邊的紙質資料向前一推：“他父母去世已經很多年了，他的爺爺在昨天被那兩個血族吸食而死。”

沈九粗略地翻了一下資料，便聽見那女警又道：“我們翻遍了他的家族資料，發現他并沒有其他的親友。”

女警将手裏拿着的杯子放下，皺眉歎了口氣：“我們現在發布了領養信息，但是一直沒有尋覓到合适的領養家庭。”

沈九擡起眉：“不是送到聯合孤兒院嗎？”

在這個位面，因爲血族的關系，孤兒出現的概率非常高，聯合政府在各地都設立了孤兒院，用來安置這些孩子。

女警苦笑了一下：“他比較特殊。”

她示意沈九繼續往後看資料：“他是第一代聖域主教的血脈。”

沈九微微擡起了眉。

女警低聲道：“他的血液對血族有極大的吸引力。”

她盯了一會兒那個可憐巴巴看着自己的孩子，微微歪了一下頭，問道：“你們對領養人有要求嗎？”

那女警瞥了要求，開口念道：“需要經濟獨立，擁有自己的一套房子，能夠負擔一個孩子的正常開銷——”。

沈九忽的俯下了身，朝那個女警面前靠了靠，擡起手，指尖一指自己：“警官，您瞧瞧，我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