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微微咬住了唇。

她瞧了一會兒安靜等待她回答的副人格，慢慢抖了一下眼睫。

“可以。”她道。

副人格眉眼微微彎了起來。他微微低下頭，沖沈九伸出手：“一直沒能和你介紹過。”

他低聲道：“我不叫晏修。”

副人格道：“我叫程甯，很高興認識你。”他慎重的，小心地咬了咬她的名字：“沈九。”

沈九心髒忽的一下子軟了下去。

她慢慢咬住唇，擡起手，握住副人格的手，聲音輕輕的：“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沈九猶豫了一會兒，松開手，低低道：“我很謝謝你。”

晏修那個時候想盡辦法要把自己藏起來，程甯明明可以什麽都不說，一直僞裝做主人格的模樣生活。

但是他沒有。

他甚至努力違背了晏修的意願，偷偷将主副人格的秘密暗示給了她。

“那個管家雖然是個人渣，但是他說得對。”她抿住唇：“你是個善良的人。”

程甯似是被她的話逗樂了，彎眉笑了起來：“我不是。”

他微微低了頭，視線落地沈九的指尖上：“我大部分時候，都能夠得知他的舉動。”

他回憶了一下晏修和沈九的日常，然後微微偏過了頭：“你們很恩愛。”

晏修的精神狀态一直不大穩定，當年綁架的影響很深，他大部分時間都是暴躁的，像一隻崩潰的狼。

但是窩在沈九身邊的時候，他身上的鋒銳暴戾都會收斂的一幹二淨，他不是那隻狼了，他是狼崽子，隻會搖尾巴，在她身邊蹭來蹭去求寵幸的那種。

“他給你戴過發卡。”程甯輕輕道：“牽過你的手，抱過你，還吻過你。”

他話鋒忽的輕輕一轉，聲音驟然低了下去：“剛剛是我第一次和你握手。”

沈九微微咬住了唇。

“我是他構想出來的，他認知裏一個所有人都會喜歡的人。”程甯聲音輕而溫柔：“老師喜歡我，他父母也喜歡我。”

他眼睫輕輕一垂：“可是你不喜歡我。”

沈九嗓音不自覺有些啞：“不是不喜歡你。”她咬着唇，想說些什麽，可是話到喉嚨口再三，還是什麽都沒有能說出來。

程甯盯着她望了半晌，也沒有等到她的話，他淺色的瞳仁微微黯了下去：“沈九。”

他還是這樣小心地喊她，語調溫柔：“後來他一直出現，我便知道我時日無多了。”

“我看着他和你親近，常常覺得不甘心。”他聲音低低：“我還沒有喊過你的名字，沒有握過你的手，沒有抱過你。”

他擡起頭，纖長的眼睫毛微微一顫，淺色的瞳仁望了過來，帶着點兒期冀：“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沈九抿住唇，擡頭注視了他一會兒，然後伸出了手。

程甯微微前傾了身子，指尖觸到她的肩膀，還沒有彎腰，動作便微微頓了一下。

沈九聽見那人氣急敗壞地道：“你敢抱他！沈九你要抱他！”

晏修氣急敗壞地指控她，像一個被搶了糖吃的小孩。

沈九彎眉一下子笑了起來。

她俯下腰，将頭靠到他的懷裏，聲音輕輕：“晏修。”

她擡手抱住了他的腰肢，唇角還是微微揚着，眼眶卻一下子紅了起來。。

晏修的手在半空僵了一會兒，還是輕輕落了下來，搭在了沈九的腰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