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母站在晏修的房裏,稍稍環顧了一圈四周。
她坐到床邊,擡起頭看向沈九:“你在心裏地位很特殊。”她眼睫輕輕擡了一下,又垂了下去,聲音輕得像是歎息:“我已經七八年沒進過他的屋子了。”
她撫了一會兒平坦的床單,又擡起眉,問道:“綁架和人格分裂的事情,也是他主動和你說的?”
沈九稍一搖頭。
她拉開椅子坐下,手臂搭在椅背上,偏頭看向了晏母:“不是。”
晏修被她關在了門外,屋子裏隻有她和晏母。
沈九擡了一下眉,回憶了一下初見晏修的經曆,然後彎眉笑了笑:“他的兩個人格,我都見過。”
晏母忽的擰起了眉:“不可能!醫生講他的那個副人格已經開始消失,隻要特殊環境刺激,他幾乎——”
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不大友善地看向了沈九:“你刺激他了?”
沈九輕輕垂了一下眉,沒有答晏母這個問題。
她拿指尖點了一會兒椅背,思忖了一會兒,然後低聲道:“您不知道他的副人格有出現過嗎?”
沈九微微一歪頭:“管家沒有和您說嗎?”她放緩聲音,像是怕晏母聽不清一般,刻意将字詞咬得很重:“他副人格幾乎出來了将近一整個月。”
晏母神情微微一變。
她難以置信地擡起眉,下意識否定道:“不可能,這麽大的事情,管家不可能不說。”
她一眯眼,又看向了沈九:“你是不是在騙我?”
沈九揉了揉眉心,輕輕歎了口氣:“我騙您有什麽意思呢?”
晏母不爲所動,依然警惕地看着她:“那管家騙我又有什麽意思呢?”
相處幾十年的管家,和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晏母選擇相信管家,沈九并不意外。
她并沒有打算一天就扭轉掉晏母的認知,而是準備在晏母的心中種下一枚懷疑的種子。
隻要有這枚種子在,晏母就會對管家的行爲存着一分懷疑。這絲懷疑遲早會壯大起來,成爲一株盤根錯節的參天大樹。
沈九低了低頭,拿指尖輕輕點了點椅背:“您猜,我爲什麽一定要在晏修的屋子裏和您聊天?”
晏母沒明白她的意思,皺眉看她。
沈九站起身,低頭沖晏母露出一個低低的笑:“因爲晏家大宅裏的其他地方,我不能保證隔牆無耳。”
晏母瞳仁微微縮了一下,然後她跟着起身:“你這是什麽意思?”
她也是個聰明人,隻稍稍一想,就明白了沈九的暗示。
晏母有點發笑:“你的意思是,我的管家一直在竊聽觀察我們?”
她一冷眉,十分不悅:“這麽多年,他一直忠心耿耿。”
晏母有點惱,她覺得自己就不該費時間和沈九來這場談話。她擰起眉,揮袖往門外走,可是她剛走到門口,便聽見沈九低低道:“既然管家這麽忠心耿耿。”。
她聲音涼而輕:“那麽爲什麽他沒有告訴你,晏修的副人格出現了,并且出現了長達一個月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