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擡手壓了壓自己發梢上兔子發卡，微微歪頭，眉眼輕輕一擡，眼尾一睨晏修。

“怎麽辦？”她站直身子，大大的眼睛微微一垂：“情侶間的事情都做了，你是不是該對我負責？”

晏修無措地抖了抖眼睫。

他下意識覺得哪裏不對，但是還沒來得及想，便被沈九推到了收銀台前。

沈九指了指自己頭上的發卡：“這個多少錢？”

店主還在收拾東西，看見他們過來，瞥了一眼，擡手比了個數。

晏修還有點懵，下意識将手往口袋摸。可是他指尖剛剛一動，手裏便被塞了什麽東西。

沈九把錢強行塞到了晏修手裏，然後抓着他的手腕，将錢遞給了那個店主。

她松開手，指尖碰了碰那個兔子發卡，歪頭笑了笑：“好了，這就是你送我的新年禮物了。”

晏修将将反應過來。

他看了一眼那個發卡，低聲道：“是禮物的話，應該是我付錢。”

那店老闆聽了半天他們的談話，還是沒忍住，插嘴道：“小夥子，我跟你講，你家對象這是怕你不買給她，才自己出錢的。”

他已經收拾好了攤子：“嘿，我開店到現在，見了不少小情侶吵架了，都是女孩子鬧着想要，男孩子沒錢。”

晏修微一低頭：“不是——”

店老闆揮揮手，打斷了他的話：：“今天不開業，我就是過來拿個東西，趕巧兒你們過來了。”店老闆拿了個包裝好的禮物盒，指指門口，攆他們走：“我要鎖門了。”

晏修又被沈九抓着帶出了門。

街巷上安安靜靜，寒風呼嘯着吹過，沈九挑了個背風的地方，帶着晏修走了過去，然後她擡起手，把頭上的那個兔子發卡取了下來。

學校的禮物店主要面向學生，裏面的東西都不貴，做工也不怎麽精緻，不過勝在模樣可愛。

沈九捏了捏小兔子軟軟的耳朵，估摸着晏修已經從剛剛陰郁的狀态裏走了出來，才低聲道：“其實不一定是你想得那樣。”

晏修沒有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麽，微微低了頭，淺色的瞳仁輕輕望向了她。

沈九抓住了他的手：“你父母喜歡的不是那個乖巧的你，他們喜歡的隻是你。”

她用力地攥住他的手：“你母親哭，是因爲你生病了。那個人格出現後，她高興起來，隻是因爲她以爲你痊愈了，她以爲那個人格是病愈的你。”

晏修的手指輕輕地在顫，沈九踮了踮腳，壓了點力道在他的手上：“後來你出來，她怕你，厭惡你，畏懼你，隻是因爲她以爲你又病了。”

沈九松開手，手指捧住他的臉：“晏修。”

她沖他輕輕眨了眨眼：“你來找我的時候，你家人在不在你的身邊？”

晏修微微怔了一下，然後他低下眉，嗓音冷冷：“我不知道，是他在陪他們。”

他的不高興溢于言表，沈九有點失笑，又有點心軟。

她捏了捏晏修的臉頰，低聲道：“既然你家人在，那應該馬上就會有人來找你。”。

沈九偏了一下頭，忽地瞧見了不遠處站着的老管家，頓了一下，低低笑了一下：“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