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慌了一下，又很快冷靜了下來。

林貴人現在還是女人的裝扮，她和一個人站得近，爲什麽要心虛？

沈九穩住了心神，低下眉，彎腰行禮：“臣妾參加陛下——”

薄景沒有應聲，依然陰恻恻地盯着她。

沈九不自覺地舔了舔唇瓣。

她被盯得有點兒緊張，莫名其妙有一種偷情被抓的慌亂。

她眼睫抖了兩下，正準備擡眉偷偷看一眼薄景，便聽見其他問好聲零零散散響了起來，然後是薄景低沉的，十分不愉悅的嗓音：“衆愛妃平身。”

沈九站起身，才發現殿裏的妃嫔幾乎都迎了出來，秦貴妃站在最首，神情驚懼地看着薄景。

她勉勉強強笑了一下，在身邊宮女的提點下，才不太情願地迎了上去，問道：“陛下怎麽來了？”

薄景冷冷地一掀眼睫：“怎麽？愛妃這個意思，是朕不能來？”

秦貴妃沒想到他突然發難，整個人都僵住了，膝蓋一軟就要跪下，薄景卻擡了手，穩穩地掐住了她的手腕。

薄景似笑非笑：“聽聞愛妃在殿裏辦了個宴，朕特意過來瞧瞧。”

他松開鉗制住秦貴妃的手，轉身往沈九面前走過來。

沈九有點慌，她下意識咬了咬牙槽，還沒有出聲，便聽見薄景質問道：“你爲什麽不行禮？”

沈九愣了一下，便聽見身側一聲響，林貴人跪在了地上，低着頭，壓着聲音，細細弱弱地道：“陛下天人之姿，臣妾瞧得一時入迷，忘了行禮，還請陛下原諒。”

他頭壓得極低，身子也深深伏了下去，看起來謙卑而又恭敬。

薄景低下頭，視線輕飄飄落了過去，神情一點兒沒軟化。

他身後的太監迅速走了出來，高聲道：“不敬陛下，論理賜三十掌。”

薄景視線陰森森地落到了林貴人身上，然後又略一擡，不輕不重地瞥了沈九一眼。

沈九抖了抖眼睫。

太監們已經拖着林貴人去了一側，清脆的巴掌聲在殿裏響起。

薄景已經收回了視線，轉身往殿内走：“這個宴會熱鬧得很，朕也來瞧瞧。”

秦貴妃臉色慘白得很。

她看了看跪在地上，被太監掌掴着的林貴人，咬了咬唇，很快進了宮殿，給薄景新安了位置。

宴會重新繼續了起來。

這本來是個閑聊的宴會，但是薄景一來，殿裏的娘娘便全都噤了聲，像是見了貓的老鼠，連一點兒大的動作都不敢。

不過幸好薄景并沒有在這裏呆多久，他停了不過一柱香的時間，便興趣缺缺地離開了。

殿裏終于恢複了點兒人氣，但是在被薄景這麽橫叉一腳後，沒有人還有心思在繼續開宴會。

宴會很快散了，沈九起身準備走，忽的被人扯住了袖子。

是之前那個姑娘。

她白着臉站起來：“林貴人沒回來。”

沈九垂了一下眉：“可能是回宮了吧。”她抽出袖子，安慰她：“受了這麽大的辱，哪好再來這裏。”

那姑娘咬了咬唇，一點兒沒有被寬慰到。

沈九有點好奇：“你和林貴人看起來關系很好。”

所以——

你知道林貴人其實是個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