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看明白了。

多半是這姑娘和林貴人間發生過什麽龃龉，現在拿她做戰場，在暗暗争鬥呢。

沈九微微低了一點身子，手肘抵在自己面前的案幾上，給她們倆騰出了空間來。

她支棱着自己耳朵，漫不經心地聽着她們倆争吵。

林貴人大概是真的嗓子不好，那姑娘說上好幾句，她才會低聲回上一句。

那姑娘氣憤得很：“我跟你要好，巴着你跟我講話，你一句也不跟我講，沈嫔和你說話，你倒是願意出聲。”

她咬牙切齒：“你是不是瞧我位分低，看不起我？”

林貴人無辜地搖頭。

那姑娘更氣：“你連沒有都不願意說，你就是瞧不起我！”

沈九差點笑出聲來。

她偏頭看了一眼那個姑娘，她正鼓着腮幫子，眉眼寫滿了不高興。沈九正要說話，忽地聽見前面有通報聲，說秦貴妃來了。

她了一下頭，看向了首座。

秦貴妃穿了一身淺紅的衣服，衣服上繡了層層疊疊的花紋，一個宮女攙着她走了出來。

沈九下意識地望向了她的小腹。

平坦的，什麽都瞧不出來。

沈九瞧完了才反應過來，秦貴妃懷的是一肚子空氣，就是懷上一年半載，也什麽都沒有。

秦貴妃坐到了椅子上，端着架子說了一通話，沈九聽了半天，隻抓住了一個重點。

這次的宴會，隻是閑來無聊，用來打發時間的。

沈九沒什麽興趣地坐起了身子。

秦貴妃已經講到了最後一句話：“諸位妹妹不用拘束，随意玩耍便可。”

她稍稍停頓了下：“本宮殿外有幾株桃花開得妙，有妹妹想去看看的嗎？”

秦貴妃是這殿裏位分最高的，她一開口，便有好些個妃嫔應和着站了起來。

林貴人也跟着站了起來。

那姑娘氣得不行：“你果然是看不起我位分低！秦貴人一叫你就出去！”

她跟着站了起來，十分不忿：“我也要跟你去！”

林貴人似是被她鬧得發愁，低着聲音終于回了她一句：“你别去。”

林貴人個子不低，比那個姑娘足足高了半個腦袋。

那姑娘沒想到林貴人會回她，愣了一下，才不高興地反駁她：“憑什麽你去我不能去！”

她轉身就要往秦貴妃身後走，林貴人卻拉住了她。

她摸了摸那姑娘的腦袋，将她摁在了座位上，低聲重複了一遍：“你别去。”

然後她直起身，跟在了秦貴妃身後。

沈九盯了一會兒林貴人的背影，又偏頭瞧了瞧身側的那個姑娘。

她鼓着腮幫子，看起來還在生氣，但是又被林貴人那個摸頭給安撫住了，穩穩地坐在位置上。

沈九拿指尖點了點桌案，在心裏和系統聊天。

你覺不覺得這個場面有點眼熟？

系統沒有搭理她。

沈九站起了身，慢吞吞走向了殿外，視線在四周轉了一圈，然後找到了秦貴妃的身影。

浩浩蕩蕩出去的那批妃嫔不知道去了哪裏，秦貴妃和林貴人單獨站在一起，正在低聲說着什麽。

沈九不動聲色地靠近了一點，一邊側耳聽她們的談話，一邊在心裏回複了一下自己剛剛的那個問題。

林貴人哄那姑娘的手段，跟薄景鬧脾氣的時候，我哄他的法子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