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睜眼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薄景早已經沒了蹤影。
她半支起身子,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痕迹,閉了閉眼睛。
真是精力旺盛。
她歎了口氣,偏頭看了一眼候在不遠處的晚月:“過來。”
她靠到床頭:“昨兒個陛下來的時候,怎麽沒見你通報?”
她斂起眉:“而且我都沒有吩咐,你怎麽就退出了房間,嗯?”
沈九聲音平平淡淡,隻有尾音微微勾了起來,帶着點兒不怎麽友善的腔調。
晚月低下頭,跪在了她的面前,一句辯解也沒有:“請娘娘責罰。”
沈九垂眉掃了她一眼。
這宮女是薄景送來的,雖然說着認她做主子,但是到底還是薄景的人。
沈九微微偏頭:“林貴人找我的事情,也是你告訴陛下的?”
她都攆了宮人出去,結果她和林貴人的談話,還是一個字不落地傳到了薄景耳裏。
“此事并非奴婢所爲。”晚月辯解道:“陛下安排了人在林貴人身邊,她一舉一動皆要事無巨細地彙報給陛下。”
盯得這麽嚴?
沈九微微頓了一下,她掀開被子,一邊示意晚月起身給她換衣服,一邊問道:“我身邊有陛下的人嗎?”
晚月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娘娘身邊的人,其實要更多些。”
她似是怕沈九多想,匆忙又補充道:“娘娘身邊的人和林貴人不同。”
她低聲道:“那都是陛下挑來保護娘娘的。”
沈九偏頭看她,有點好奇:“那些人什麽時候到我身邊的?”
晚月小聲道:“娘娘還在浣衣局的時候。”
沈九有點驚訝地掀了一下眉。
晚月遲疑了一下:“娘娘還在浣衣局的時候,其實後來清洗的衣物,都是陛下的。”
沈九:“……”
這人什麽毛病?
她決心等晚上問問薄景這件事,可是她熬了一天,洗浴完在床上等薄景到了半夜,也沒有等到他來。
她朦朦胧胧睡着了,夜半三更忽的察覺有什麽冰涼的東西貼了過來。
她被被凍得一哆嗦,半夢半醒中探手去摸,卻抓住了個手腕。
沈九便自然而然靠過去:“薄景?”
她把那人的手揣進懷裏焐着:“你手怎麽這麽涼?”
她暖了一會兒薄景的手,意識又清醒了一點兒,便睜眼看他:“你怎麽來這麽晚?這是吹了涼風?”
這麽一瞧,她便愣住了。
薄景一半身子躺在被褥裏,一半露在外面。他衣衫沒怎麽脫,臉頰泛紅,眼尾也是一片氤開的紅,像是一個妖精。
沈九湊過去看,伸手摸他的腦袋:“你是發燒了嗎?”
薄景不大高興地扯下了她的手,睜着漆黑的一雙眼睛看她。
沈九靠的近了,一下子便聞見了一股酒味,她低頭在薄景的唇齒間嗅了嗅:“你喝酒了?喝醉了?”
她不大确定,正要湊近再聞聞,那人卻忽的抱住了她,将腦袋埋進了她的懷裏。
“九九,小九。”他亂七八糟地喊她的名字,往她的懷裏蜷縮,像是一隻無家可歸的大狗:“我今天調查到了一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