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勺子遞出去的時候，是有點兒後悔的。

這個舉動的親昵意味太過明顯，而她現在還沒有摸透薄景對她到底是個什麽态度。

她現在這個舉動，極有可能越了矩，引得薄景動怒——

薄景忽然低下了頭，唇瓣落到了她勺子上。

他伸了一下舌尖，輕輕一舔勺子裏的粥，又一扳沈九的下巴，低頭吻到了她的唇上。

沈九手一抖，粥灑了一桌子。

薄景漫不經心地收回手，坐直了身子：“不好吃。”

他低頭：“别喂。”

沈九愣愣地應了一聲，低頭将勺子擱回到粥碗裏。

她突然也沒了用膳的性質，敷衍地吃了兩口粥，滿腦子都在想别的事情。

她吃到一半，忽的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不陪你就不願意吃飯了？”

薄景聲音裏滿是不耐：“怎麽這麽嬌氣？”

沈九擡了一下眉，不知道薄景怎麽就腦補了這些東西。

她正要開口解釋，薄景已經往她面前的碟子裏堆了好些菜品。

他支了支下巴，盯着沈九瞧。

沈九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個被圍觀進食的豬仔。

她被自己這個念頭逗樂了，亂七八糟地思緒也散了點兒。

她把早膳用掉，偏頭看了一眼薄景，還沒有說話，那人便已經站了起來。

他抓了她的手腕，拎雞仔般把她揪到身後：“我這後宮嫔妃裏，沒一個比你嬌氣的。”

他斜眉觑了一眼沈九，神情不大耐煩：“吃個飯也得叫人陪着。”

沈九低了低頭，想解釋，話到嘴邊，繞了一圈，不知道怎麽就換了：“陛下還陪别的娘娘用膳過嗎？”

薄景忽的偏過了頭，視線輕飄飄地落到了她的身上。

沈九忽的一激靈，驟然反應過來，她這個問話過了矩。

她倉皇抿了一下唇，退了一步行禮：“妾身越矩——”

她那句“請陛下責罰”還沒有出來，薄景已經伸手扯了她過來。

他似笑非笑地看她：“剛爬了一天龍床，便放肆到想要獨占朕了？”

沈九舔了一下唇。

她正在想要怎麽解釋，薄景已經道：“真蠢。”

他又嫌棄又挑剔地盯了一會兒沈九，最後歎了口氣：“朕到現在——”

他耳垂紅了紅，下半句話到底沒說出來，隻隐晦地提點她：“乾清宮裏的留宿規矩，還是昨兒個晚上改的。”

他昨天都還是第一次！怎麽可能留别的女人吃飯！

沈九聽明白了他的暗示。

她瞧了薄景一會兒，視線從他的眉眼落到他耳垂，最後伸出手，踮了踮腳尖，摸了摸他的臉頰。

薄景有點兒不高興。

他眉眼沉沉地盯了她一會兒，然後微微俯下身，朝她面前靠了靠，遷就了一下她。

沈九彎了一下眉。

她幹脆捏了捏薄景的臉頰，見他愠怒地瞪自己，突兀地想起了恃寵而驕這個詞。

她低頭笑了一下，松開手，往薄景身邊靠了靠，倚到他的手臂上：“陛下既然沒有寵幸過秦貴妃。”

沈九頓了頓，擡起眉，有點兒疑惑地看向薄景：“那她腹中的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