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被安置到華儀宮的時候,整個人都還是懵的。
她茫然地坐在梳妝鏡前,任由宮女們在她的頭上折騰來折騰去,臉上刷一層又一層的粉。
給她梳妝的宮女還在輕聲念叨:“小主的皮膚有些不好。”
這能好嗎?她天天風吹日曬,頂着寒風在那邊洗衣服。
那宮女梳好了發髻,往她頭上戴簪子:“小主容貌清秀,與宮裏諸位娘娘都不同,難怪惹得陛下留意。”
别這麽拐彎抹角明褒暗貶的,可以直接說她長得不好看的。
沈九被那宮女折騰得有些煩,擡手阻止了她的動作:“不用再化妝了。”
那宮女掩唇低笑:“哪兒能不化呢——”
沈九站起身:“陛下又不是沒見過我淨面的模樣。”
那宮女忽的不吱聲了。
沈九側過身,歎氣:“你是哪位娘娘的人?”
那宮女身子微微一僵,然後忽的跪倒在了地上:“奴婢隻有小主一個主子,奴婢——”
沈九擺擺手,站了起來:“别說這些沒用的。”
她對這個宮女背後的主子是誰并不感興趣,她現在思緒有點亂,想要一個人靜靜:“你們不要跟着我。”
沈九進了屋,坐到床榻上,低頭媷胖喵身上的毛。
她原本都做好薄景罰她的準備了,沒想到他話鋒一轉,她就突然變了身份,一下子從個浣衣女成了主子。
她媷毛媷得太狠,肥貓不大高興地喵喵了兩聲,拿爪子摁住了沈九的手。
沈九動作停了停,低低歎了氣。
她實在沒想明白薄景把她提爲才人的意圖。
肥貓扭頭舔了半天的毛,終于把被沈九撸起來的毛舔順了。
它喵喵了兩聲,毫不走心地勸沈九:“暴君做事是不需要理由的。”
它打了個大哈欠,拿粉嫩的舌尖舔了舔鼻子,團在了沈九的腿上:“說不定他真的就是一時興起,想看看你怎麽勾引他呢。”
沈九扯了一下唇角。
她沒再想薄景這麽做的動機,思慮起另一件事來。
她既然成了才人,那就不可能再做女官,成爲一品的選擇,就隻剩下了一個——
成爲皇後。
沈九煩躁地躺到了床上,在褥子上打了個滾兒。
她沒有身世背景,想成爲皇後,那就隻能仰仗薄景的寵愛。
薄景的寵愛啊……
沈九閉眼歎了口氣。
這後宮裏這麽多女人,有之前受寵的林貴人,有懷了身孕的秦貴妃。
她還不如和她們比命長,看誰能熬成太上妃呢。
沈九又想了一會兒,便到了晚膳時間。
她用了晚膳,又有嬷嬷才催她洗浴。
她被強制性地洗了澡,下午被那個宮女戴上的滿頭簪子,又被全取了下來。
沈九披散着頭發,赤裸着身子站在浴池邊。
有嬷嬷拿被褥卷了她的身子,一整個兒地将她送到了轎子上。
轎子颠簸了一會兒,沒多久又停了下來。
沈九被擡進了一座宮殿裏,放置到了床上。
太監嬷嬷們整整齊齊地退了下去,沈九一個人躺在床上,看着蠟燭一點點燃燒。
蠟燭燒到一半的時候,推門的聲音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