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一隻也是撿,撿兩隻也是撿。
沈九沉着冷靜地想,才不是因爲那少年叫了她一聲姐姐呢。
她領着那少年走進樓道,摸出了自己的鑰匙,走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前,打開了鐵門。
原主沒錢,租的房子也又小又偏,二十平米的房間,擺了一張床,擺了個二手的電冰箱,然後便是兩個櫃子。
沈九從架子上取了條幹毛巾來,劈頭罩住那個少年:“擦幹。”
那少年輕輕應了一聲,他扯下蓋在腦袋上的毛巾,沒給自己擦,先把那小貓咪給裹住了。
他眼睫垂着,烏黑而密,時不時顫動一下,像是蝴蝶振翅。他皮膚白得像是月光,眼睛是标準的桃花眼,眼尾上挑,偏生又是少年光景,幹淨明朗。
那貓咪的毛已經擦了個半幹,微微炸了起來,而那少年的頭發還在滴水。
沈九沒瞧下去,擡手摁住了他的手腕:“先擦你自己。”
那少年應了一聲,把貓放到了地上,将毛巾翻了個面,慢吞吞擦起了頭發。
他頭發被擦得卷翹了起來,他沒注意到,低下頭擦自己身上的水。
他衣服已經被雨水淋了個透徹,那少年象征性地擦了兩下,便住了手。
他抱起貓,和那隻貓一起看她:“姐姐。”
沈九眉心跳了跳:“别叫我姐姐。”
那少年愣了一下,然後他彎起眉,沖她笑:“那要怎麽稱呼呢?”
“不用稱呼。”沈九将毛巾拿了回來,丢到髒衣簍裏:“你的家長呢?”
她看了看少年腦袋上翹起來的毛,擡手想把它壓下去,手伸到一半又反應過來,改路摸了摸那隻貓的腦袋:“你不應該呆在這邊。”
她收回手,打開手機的通話界面:“家長電話。”
那少年收緊了手臂,臉上乖巧的笑容沒了,偏過頭,望向了一旁的牆壁,擺出了抗拒的姿勢。
沈九擰起了眉。
她把手機擱到一邊,坐到床邊,擡眉看他:“不願意聯系家長?”
沈九慢吞吞地笑:“你是想賴在我這邊?”
那少年看起來有些意動,他偏了一下頭,漂亮的眼瞳盯住了沈九。
沈九指尖敲了敲手機,哼笑了一聲:“想得美。”
她摁下幾個鍵,偏頭看向那個少年:“要麽你告訴我你家長的聯系方式,要麽我報警說這裏有人私闖民宅。”
她神情認真,那少年眼睫抖了一下,慌裏慌張地摸了摸自己的衣兜,從裏面掏出了一張卡來。
他将卡遞到沈九面前:“我可以租你的房子。”
沈九沒有接。
她冷眼瞧了瞧那張卡,然後推了回去:“房間太小,不出租。”
這少年大概是打定了主意不回家的。
沈九瞥了他一眼,摁滅了手機屏幕,問道:“多大。”
那少年一垂眉,乖得很:“十八。”
沈九笑了笑:“十八,還有錢,那就去住賓館。”她擡手一指門口:“出去。”
那少年一下子慌了,他蹲到沈九面前,漂亮的眉眼擡起來:“我出來沒帶身份證,住不了賓館。”
沈九垂下眉,沒有理會他這個解釋,又問:“多大?”
那少年沉默了一會兒,耷拉下腦袋,垂頭喪氣像是隻鬥敗了的公雞。
他小聲道:“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