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如此,焱尊也捕捉到了。
“這是什麽東西?”冷瘾神态自然,看着屏幕上面的人。
“不認識嗎?”焱尊慢條斯理劃着冰涼的桌面,将電腦重新轉回來,“你剛才在肖沫面前,不是還挺關注這兩個人?”
屏幕是一個視頻暫停畫面。
裏面有一對老夫婦,被關押在一個小房間,表情害怕。焱尊又從抽屜掏出來一份牛皮紙袋,随手扔到桌上,“将近三十年前的事,的确難查,我也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找到這對老夫婦的家鄉,從那個村子裏面的老人口中,得到
了不少的消息。”
他看着冷瘾,沖着牛皮紙袋揚了揚下巴,“不感興趣嗎?不好奇我查到了什麽?”
冷瘾面無表情,淡色的唇瓣卻抿緊成一條線。
他和焱尊對視很久,笑了一下,然後站起身,“你總能讓我對你刮目相看。”
“沒辦法,畢竟我現在是個失憶患者,沒什麽安全感。”焱尊一本正經地說。
“是嗎?”冷瘾深深看了他一眼。
焱尊彎唇,那笑容沒有半分溫度。
冷瘾最終沒有去碰那個紙袋,離開之前留下一句話。
“明天,我會把基地保密文件,軍械庫鑰匙和重要藥物交給你。”
保密文件,内含基地成立以來的所有重要内容,重要藥物,是基地最新不外透的藥物,殺傷力十足……
将這些交出來,冷瘾便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深夜,冷瘾站在露天陽台吹風,刺骨的風吹過來,帶來的寒意讓他的骨髓發疼。
許久以前的記憶不知道是不是受病情的影響,變得模糊。
他努力回憶了很久,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副畫面。
港口穿着破破爛爛的窮小子,父母雙亡,沒有親戚,因餓得不行偷了一塊餅被人追着打。
他鼻青臉腫的在下着暴雨的後巷角落裏瑟瑟發抖時,一個中年男人發現了,回到家,過了一會兒,端着一碗素面出來。
“吃吧孩子。”
之後的一段時間,他在那個巷角窩着,總會有人給他送飯,有時是這個男人,有時候是他的妻子。
時間再往後推移,他得了個機遇去戰亂地方當雇傭兵,便再也沒回過那個出生的地方。
其實他大可不去理會Devil的,可是到底,還殘留了一絲人性。
……
疾風進冷瞳的房子,見冷瞳正無所事事地玩着飛镖,真的忍不住佩服他的定性。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擔心啊。”
冷瞳扔出手邊最後一根飛镖,全部正中靶心,“擔心什麽?”
“擔心什麽?”疾風拔高了音調,“擔心很多好不好?現在基地動蕩,你就算不争不搶,就不怕引火上身嗎?”
冷瞳身份敏感,新首領隻要有半分上進心,就容不下冷瞳。
說不定正想辦法怎麽害死冷瞳呢。
冷瞳依舊沒什麽變化。
疾風捏了捏眉心,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他歎了口氣,說出今天的來意:“四大長老想見你。”
冷瞳揚眸看他。
疾風撇清自己,“你别看我,我就是個傳話的。”
“不見。”冷瞳想都沒想就拒絕。
不用猜也知道那幾個老頭打着什麽主意。
“要我說,四大長老見你也是個好事,最起碼人家意思很明顯,是站在你這邊的。”
冷瞳的能力不說和新首領能不能比得上,他現在還小,假以時日栽培着,肯定不容小觑。
奈何冷瞳對這個位置一點興趣都沒有。
疾風湊過去,壓低了聲音說:“我可是聽說,這兩天你爹和新首領之間有些矛盾,氣氛很微妙。”
如果冷瞳想翻身,這個時機最好了。
沒有得到回應,疾風嘟囔着:“我總覺得,新首領是Devil。”
聽到這裏,冷瞳才有了反應,“Devil?”
“恩,我仔細想了想,不管從哪個角度看,Devil都是最可能的人選,隻不過就算是他,首領肯定也已經把他的記憶清除了。”
冷瞳腦海裏浮現出一張肉乎乎的小臉,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能把冰都軟化了。
思索了半天,冷瞳開口,“四大長老還說了什麽?”
疾風有些驚訝于他的改口,“也沒什麽了,如果你願意見他們,明天去他們那裏一趟。”
冷瞳沒說去或者不去,隻是答知道了。
疾風摸不透他的心思,這孩子想法多,思維缜密,應該不會出大問題,他便不再追問。
翌日。
冷瞳還是去找了四大長老。
四大長老聚在一起,看到他的時候,明顯地松了口氣。
大長老愉悅地想:他就知道,就算冷瞳再不喜歡首領,也不會不在乎這代表權勢财富的首領之位。
冷瞳話還沒說,長老們便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仿佛笃定冷瞳會答應一樣。
他們的意思很簡單,縱然如今新首領已經上位,但是突然冒出來,并不服衆,他們想推崇冷瞳當新首領。
他們在基地的威望僅次于冷瘾,如果他們集體有意見,冷瘾很難護着那個整天隻知道躲在别墅裏的人,更别說讓那人坐穩首領的位置。
冷瞳将他們一張張的嘴臉看在眼裏,眼底深處滿是譏诮,面上卻沒什麽變化,也沒有立刻給出回複。
這幾個老人的心思明顯,許是覺得他隻是一個孩子,甚至不加掩飾自己的心機。
對于他們來說,對付一個小孩子比一個有能耐的大人簡單多了。
如果冷瞳能成爲新首領,基地裏除了冷瞳便是四大長老權利最大,他們幾個人将冷瞳推上這個位置,冷瞳自然要敬重幾分,到時候使些手段,基地被他們控制不是難事。
長老們都是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并沒有過大的野心,不過活了大半輩子,臨了能把基地瓜分了,也算這輩子老有所得了。
沉默的氣氛持續地有些久,二長老清了清嗓子,試探地問:“小少爺,你意下如何?”冷瞳把玩着手裏的打火機,看着晃動的火苗,唇角泛出一絲冷笑,“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