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她進入手術室之後,就如同被人從頭到腳潑了硫酸,除了痛,便是由外到内的面目全非,仿佛……沒了半點活下去的念頭。
羅伯特看到夏沐,默默地摘下了口罩,将帶血的剪刀放到了盤子裏。
手術已經完成了。
羅伯特站在雲煜晨的手術台邊,而雲煜晨沒有穿衣服的上半身,胸膛那裏露出了細緻縫合好的傷口。
旁邊的另一張床上,焱尊安靜的躺着,一塊白布遮蓋住了上半身。
夏沐一步步走過去,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刃上。
她彎腰抱住焱尊,他的體溫依舊很高,仿佛和平時一樣,但是夏沐知道,白布之下掩蓋着的那一塊,他的心髒沒有了。
夏沐淚水自眼眶中奔湧而出,她在他耳邊喃喃着:“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沒用。”
她沒能救了他,她不應該跟曲悠涵走的,她應該寸步不離跟着他纏着他的啊。
爲什麽她明知道雲苒對他有預謀還放任他在雲家呢?
爲什麽她什麽都幹不好?
夏沐吻在焱尊沒有血色的唇上,“你别怕,我不會讓你就這麽死的,你等我。”
“羅伯特醫生。”
夏沐直起身,叫住了準備出去的羅伯特。
她看着他,一步步走過來,邊走邊問:“你爲什麽要挖他的心髒呢?你不是醫生嗎?醫生不是應該救死扶傷嗎?爲什麽還能殺人?”
夏沐的一連串冷靜問題讓羅伯特說不出話,他臉上帶了幾分愧色。
憋了半天,他隻能說:“節哀。”
節哀?
夏沐簡直想笑!
她目光一厲,一把刀不知什麽時候抵上了羅伯特的心髒。
夏沐手緊握着刀片,那是她剛才從盤子裏那堆器械裏拿的。
刀片很薄,她因爲太用力反而把自己的手心先割出了一道口子,如今她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了,不顧順着刀片往下流的血,她冷眼看着他命令道:“把心髒換回去。”
羅伯特垂眸看着刀片,緊張的舔了舔唇:“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但是已經不可能了,就算換回去,也救不回來,他已經死了。”
“是嗎?”夏沐确認般地問:“就算換回去也活不了?”
“沒錯。”
夏沐笑了,她陰鹜至極地低聲道:“那你就去死吧!”
刀片沒有半分遲疑地直接捅進了羅伯特的身體裏!
“啊——”旁邊幾個醫護人員尖叫,吓得瑟瑟發抖。“被人捅心髒的感覺如何?疼嗎?”夏沐将刀子抽出來,看着倒在地上的羅伯特,看着羅伯特痛苦的表情,她心裏隻有暢快,她笑着說:“受不了了嗎?我都還把你心髒挖出
來呢!”
遲一步趕到的一堆人看到眼前的一幕,全都吓得沒了反應。
“還愣着幹嘛!救人啊!”雲苒大吼。
在所有人的眼中,夏沐瘋了!
夏沐冷眼看着外面的一幹人,就算雲老夫人和雲錦在那裏哭,她也覺得壓根就沒人爲焱尊的死而傷心!
費了這麽大的心力,不就是爲了救雲煜晨嘛?
夏沐将目光落在一旁昏迷着的雲煜晨身上,她大步走過去将手中的刀對準了雲煜晨!
那是焱尊的心髒,憑什麽被雲煜晨霸占。
這時,幾個保镖快速上前,一個保镖使勁推了一下夏沐,夏沐的刀錯了位置,紮在了雲煜晨的腹部。
緊接着,夏沐便被保镖鉗住了雙臂失去了自由。
她不停掙紮,尖聲大叫着!
雲老爺子氣極,對着下人們吩咐:“趕緊把她給我關起來!”
羅伯特和雲煜晨立刻被送往醫院,雲老夫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難過地暈了過去,這棟别墅亂糟糟的,雲老爺子和雲苒扶着老夫人回了主宅。
夏沐被保镖強制帶出去,因爲她的舉動,保镖們不敢掉以輕心,從頭到尾都用了很大的力氣。
夏沐被迫帶出了偏宅,她不停的回頭想回去,她想去焱尊身邊陪着他,他一個人待在那裏肯定很孤獨。
“你們放開我,我很清醒,我不會再拿刀刺人總行了吧,你們讓我回手術室。”她哀求他們。
保镖們臉色有點動容,他們也不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他們是聽命于雲苒的,就算再覺得有什麽,也不敢放開夏沐丢了飯碗。
“我不騙你們,我什麽都不幹,你們就讓回去好不好,我求你們了,求你們了!”夏沐不停地重複這幾個字。
其中一個保镖突然停下來,他看了看幾個兄弟,率先松開了手,“夏小姐,你去吧。”
剩下幾個保镖看着他,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了意思,糾結了很久,也松開了夏沐。
夏沐得到自由扭頭往回跑,然而她剛跑兩步……
砰——砰——砰——砰——
焱尊所在的那棟别墅突然有爆炸的聲音響起,緊接着不停的有火球炸開,一下接着一下,懾人又悲壯!
短短幾秒鍾的時間,整棟别墅陷入火海之中,大火熊熊燃燒着,火焰直沖天際。
夏沐頓了一下,然後就拼了命的往火海的方向跑,可還沒跑到地方,她小腹傳來劇烈的疼痛,腿一軟,直接跪到了地上!
她掙紮了幾下都沒有力氣站起來,悲痛欲絕的同時,她覺得哪裏不對勁,低頭看,自己下身在流血,血正順着她的腿緩緩往下流。夏沐心裏一驚,剛意識到什麽,便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