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夏沐因爲誤會焱尊而沖他開槍。在知道真相後後悔萬分,自那之後,到他承認的前一秒,她都沒有一刻懷疑過他,沒有一刻不相信他!
可是現在,他卻說,八年前的事,是他。
夏沐想到自己還把手頭的證據交給他,讓他幫忙找到那個放火的人,覺得自己可笑萬分。
爲什麽她隻是一覺睡起來,就變成這樣了?
明明昨天還好好的。
她的世界,因爲一個突如其來的事實,而徹底颠覆。
夏澤過來用手環住夏沐的肩膀,“小沐,你現在知道他的真面目了,就清醒過來吧。别再跟他糾纏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她拼命的搖頭,甩開夏澤的手,做着最後的掙紮。
她蹲下身子,急促的抓着地上的照片,迫切的說“這個男人爲什麽會是放火的人,有什麽證據嗎?會不會是找錯了?怎麽能确定……”
當看到一張自己之前遺漏的照片時,夏沐的聲音戛然而止。
那張遠遠被拍到的放火人的照片,她曾經在手裏捏了那麽多年,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那人穿的衣服。
張浚有同樣的一套,除此之外,照片旁邊的留白還和之前的那張做了對比,一些細微到隻能用科技來對比的地方表明,張浚就是放火的人無疑。
焱尊感受到一股拉力,墨色的瞳孔縮了一下。
衣角被夏沐拽得緊緊的。
她站起來,順勢扣住他的手臂,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一定有什麽誤會,你不是因爲身體的原因沉睡了嗎?我之前還誤會是你的主意吞并了我爸的公司,上面還有你的簽名呢,可是結果不是你不是麽?”
焱尊沒有說話。
他擡手,手碰上她的臉頰,此時的她渾身冰涼,就像是在寒水裏泡了很久一樣。
夏沐語氣卑微,帶着幾絲乞求,“你說啊!你說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解釋就行了,隻要你說我就會信的,真的!”
我會信的。
哪怕,哪怕是……騙我也行。
求你。
在焱尊的沉默中,夏沐的手指一點點松開,最後徹底垂下去。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一雙大手及時的抱住她,她知道是誰,卻隻覺得心寒。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下午。
夏沐睜開眼,眼中暗無生氣。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暈過去的那一切都隻是一場夢。
“小沐。”
有人在叫她。
夏沐偏過頭,便看見床邊擔憂望着她的夏澤。
她下意識的在房間裏看了一圈,并沒有看到那個人。
夏澤把她扶起來,給她喂了點水,“醫生說你受刺激太大才暈了過去。”
“恩。”夏沐淡淡應了下。
夏澤見夏沐這樣,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她抑郁症作的時候,心頭不忍。
他坐在床邊,讓她靠在他肩膀上,手一下又一下在她頭上安撫着。
“你會不會怪我?”
夏沐聽到夏澤的問話,手不由自主的捏緊,輕輕搖了搖頭。
“那你準備怎麽做?”
夏沐沉默了好久,才出聲,“哥,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夏澤下樓的時候看見焱尊坐在靠近窗邊的沙上。
外面太陽升的高高的,灑進來一片金色光芒,卻是落不到焱尊的身上,他周身是一片暗色的氣壓,靜靜的看着庭院裏玩耍着還什麽都不知道的小雪球。
感受到後面的異常,焱尊扭過頭,在看到夏澤的那一刻,微微眯起眼。
“你滿意了?
”
夏澤輕聲低笑了一聲,“滿意不滿意的,我不過是讓小沐看清了真相而已。”
“是麽?”
焱尊淡淡的反問,卻沒打算得到夏澤的回答,而是扭過頭,沖着庭院裏的小雪球招了招手。
小雪球看到後,屁颠屁颠的跑過來。
焱尊彎腰将小雪球抱起來,然後意味深長的說,“你舅舅來了,不跟他好好打個招呼?”
小雪球很久沒見過夏澤了,現下也感受不到兩個男人之間的“舅舅,我好想你啊。”
夏澤淡淡的揚着笑,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他怎麽會不知道焱尊是故意的,那聲“舅舅”,無形的提醒着他的身份。
他隻是夏沐的哥哥,而小雪球,就是焱尊和夏沐一輩子都不可能徹底了斷的存在。
夏澤輕輕“嗯”了聲,随即說,“我也想你,小雪球想不想回我那邊住?”
他用的是“回”,而不是“去”。
焱尊抱着小雪球的力道加大,眼中有幾分不悅。
小雪球眼睛轉了轉,小腦袋趴在焱尊的肩膀上,乖巧的解釋,“去舅舅那裏太麻煩了,舅舅有空就多來找小雪球玩吧。”
夏澤眼中有一絲晦暗。
在一起三年,夏澤自小雪球出生以後就開始照顧她了。
以前小雪球除了夏沐,最纏的人就是他了。
真的是血緣的關系嗎?
現在和焱尊也不過相認半年,就已經離不開了。
焱尊很滿意小雪球的回答,把她放下後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剛剛不是想吃蛋糕嗎?去找雷歐要吧。”
小雪球眼睛一下子亮了,扔下一句“舅舅一會兒我再來找你玩”就跑向廚房了。
夏澤望着小雪球的背影,隐隐從中看見夏沐的影子,他若有所思的望向焱尊。
他手中的證據,能夠證明焱尊八年前就和張浚有聯系,甚至和張浚的死有關,但是真的要确切說焱尊就是指派張浚放火燒夏家的人,是有點欠缺的。
令他意外的是,焱尊居然供認不諱,沒有半分的辯解。
事情進行的意外的順利,讓夏澤很詫異。
許久的沉默後,突然,夏澤現焱尊的視線緊盯着一處,他下意識望過去,之間夏沐一身寬大的居家服,面無表情的下來。
她的臉色依舊和暈倒是一樣慘白,看起來随時會倒下的樣子。
焱尊心疼的站起來,想說什麽,夏沐卻徑直擦過他的身子,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焱尊的手握緊,嘴裏有種苦澀的味道。
他低頭自嘲的笑了下,還在妄想什麽,不是早就知道,事情一被揭穿,一切都回不去了麽?
夏澤走到夏沐身邊,“小沐,你怎麽下來了,身體還難受嗎?”
“我已經好了。”夏沐說,随即問,“小雪球呢?”
“在廚房。”
夏沐來到小雪球身邊,看着嘴裏塞滿了奶油蛋糕的小家夥,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牽起小雪球的手,“寶寶,你跟媽媽……去舅舅那裏住好不好?”
小雪球怔怔的盯着媽咪,嘴裏的蛋糕還沒咽下去,微微張着。她還沒反應過來媽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是,一道陰沉的聲音便自幾步外響了起來,“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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