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了一會兒,聽着裏面父親的怒火,雲煜晨推門進來。
一進房間就感受到了極度壓抑的氣氛,而母親站在一旁,做小伏低的模樣。
“爹地媽咪,你們怎麽了?”
雲錦聽到聲音,不想讓兒子多想,忙說,“沒什麽,你身體還沒恢複,先回房休息吧。”
雲苒滿肚子的氣,冷哼了一聲,“還能怎麽,你的好媽咪胳膊肘往外拐,一而再再而三的毀掉我們父子兩個的利益。”
“你怎麽能這麽跟兒子說?”雲錦拔高了聲音。
“我說錯了嗎?”
雲錦啞口無言,偏過頭不想再跟丈夫争執。
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煜夜不喜歡她,讨厭她,那都是她兒子,她不覺得自己有錯。
雲錦一直希望能處理好煜夜和雲家的關系,可是她漸漸現,太難了。
她總是好心辦壞事,最後兩頭都落不了好。
不管是焱尊,還是雲苒,他們從來都沒想過緩和彼此敵對的關系,所以雲錦作爲一個催化劑,永遠都不可能成功。
雲苒和雲錦三十年的夫妻,因爲雲錦柔順的性子,兩人幾乎沒有吵過架,而最近,卻一再的起争執。
雲煜晨看在眼裏,雖不知道是爲了什麽事,但不用想也知道是因爲誰。
他知道不應該,但心裏隐隐有些反感。
都是因爲自己的同胞哥哥的出現,才鬧出這麽多事。
雲苒給雲錦下通牒,“玉佩是你給出去的,你拿回來也無可厚非,反正你不是一直希望和他們聯絡感情麽,正好,我不攔着你,你多去那邊看看,緩和緩和關系,找個時間把玉佩要回來。”
雲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顫着聲音質問,“爲什麽你永遠都要利用我對煜夜的真心?”
香薰的事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
她隻是想單純的善待自己有愧的兒子都不行嗎?
“你就是太感情用事,才會弄成現在這樣。”
雲錦嘲諷的彎唇,“我感情用事也比你冷血無情的強,如果不是你惹的那個江海,煜夜本來是可以帶着小沐平安離開的,而你呢,你以爲我暈了就什麽都不知道嗎,你隻會趁機逃跑。”
“你!”雲苒擡高了手,一副想要打雲錦的模樣。
“爹地!”雲煜晨忙上前攔住。
雲錦死死的盯着雲苒舉起的那隻手,失望的看了他一眼,扭頭離開。
“媽咪!”
雲煜晨想要追上去,被雲苒叫住。
“别管她,讓她一個人反省反省。”
“媽咪一個人跑出去很危險的。”雲煜晨擔憂的看了眼母親離開的方向。
雲苒抿了抿唇,最後通知了仆人,讓他們看好夫人,别讓她出去。
将這一切看在眼裏,雲煜晨說,“爹地,你心裏還是很在意媽咪的,爲什麽要這樣讓她傷心呢?”
雲苒将身子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你不懂。”
父母的事,雲煜晨不好過于深究。
他坐在沙上,問“您和那個江海,到底是怎麽回事?聽說你還去了火化場。”
江海和江雲清都死了,雲苒特意去确定他們的屍體被火化,親眼看着江家的人的屍體化作一捧灰,像解決了心頭大患一般松了口氣,可轉頭,又吩咐人将他們厚葬。
這事雲煜晨是聽管家說的。
雲苒看着兒子,想到往事,深深歎了口氣。
他那麽做,一方面是想杜絕後患,一方面也是怕雲家的秘密被傳出去。
那天的人,大部分都死了。
除了雲苒和焱尊兩邊的人,還剩下曲家母女,以後結成親家,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雲苒也不用多擔心。
“如果不看到江海,這事一直被埋在我心裏,估計永遠都不會被人知道。”雲苒幽幽說。
說到底,是他的過錯,造成了江海一家的慘痛。
雲家每一代繼承人都要求極高,在成年後還會被送到部隊磨練。
隻不過雲煜晨因爲心髒病的緣故避開了。
雲苒二十三歲的時候進了部隊,當年年輕氣盛,仗着自己是雲氏繼承人,剛進部隊就跟江海杠上。
那時他還不叫江海,時間過了太久,雲苒也不太記得他的名字了。
所謂不打不相識,杠着杠着,兩人反倒成了極其要好的兄弟。
江海比雲苒大好幾歲,進部隊之前已經結婚了,有一雙兒女。
那個時期,國家動不動就要戰争,正是缺兵的時候。
雲苒本應該因爲身份不參與戰争,可那時正好遇上了個正直的長官,二話不說就讓他們部隊裏的人全上了戰場。
雲苒還沒有所行動,就已經坐上了車,同行的還有江海。
一場戰役,江海作爲隊長,帶着他們。
因爲傳下來的錯誤的指令,雲苒把炸彈埋錯了地方,直接導緻江海被炸,而他也受了點傷。
當時雲苒在屍堆裏面拼命的找江海,可是還沒找到,就已經被雲老爺子派來的人攔下,帶回了雲家。
他當時躺在醫院,以爲江海被炸肯定必死無疑,心裏愧疚不已,便找了個手下,吩咐他帶人去給江海家送點錢。
本想彌補一下自己心裏的愧疚,卻沒想到反而引來了更大的禍端。
那個手下不是什麽好人,曾經還在裏面蹲了幾年。
他知道以雲苒的身份不會去江海家,想要私吞那筆數目不小的錢,心下起了歹意。
那人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讓江家的人活着,隻有死了的人才能永遠閉嘴,随便找個理由讓雲苒以爲江家的人出了意外,那錢才能安安分分的待在他口袋裏。
江海的妻子是老實人,本本分分的在家照顧孩子,靠着江海的工資養活一家人。
那天,那個手下帶了幾個弟兄,敲開江家的門,闖進去。
他們沒想放過江家任何一個人,看着江海的妻子,肆無忌憚的展開欺侮……
那幾個混蛋沒有任何忌諱,任由江海年幼的兒子目睹了這一切。
最終,江海的兒子跳樓,而他的妻子也随之而去。江雲清因爲貪玩爬到了房間床底下,保住了一條小命,事後被隔壁的鄰居抱走暫且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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