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哪怕那個男人已經死了
夏沐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邁起腳便想要回去,走了幾步又停下,爲難的望了望進站口的方向。
她低下頭又看了遍短信内容,一時間想起重逢一開始,他還沒記起她的時候,他一個人在藍調的包間裏喝了一堆酒抽了一堆煙。
念及此,夏沐直接把電話撥了過去,待那邊一接通,開門見山的問“他現在在喝酒嗎?”
“恩,喝了……不少。”夏沐聽出保镖委婉的說法。
肯定已經喝了很多了。
保镖知道自己不該多嘴,但見夏沐這麽關系焱尊,開口說了件事,“夏小姐,爵爺這些年總是酗酒,胃不太好,有一次胃出血,送進醫院過。”
夏沐大驚,酗酒?胃出血?
她急急的問,“那他現在呢,開始犯病了嗎?”
“不清楚,爵爺剛才把我們都趕出來了,以爵爺的性子,難受了也不會叫我們的。”
夏沐的心裏一個抽疼,他的确不是個會愛護自己身體的人,曾經遇到槍擊,手臂中了子彈也能像個沒事人一樣不管的。
“你……”她開口想說什麽,一出聲才現自己的嗓音有點啞,清了清嗓子,她繼續說,“我跟你說幾樣藥,你跑下腿去藥店買回來,過個五分鍾的樣子,随便找個理由進去看一看,如果現不對,或者他犯病,就趕緊告訴我,然後按照藥盒上面的說明給他吃藥。”
“好。”
挂了電話,夏沐仔仔細細的把藥的名字一樣樣打出來,打完後又檢查了幾遍,确定一個字都沒有錯了才過去。
她有胃病,所謂久病成良醫,知道哪幾種藥效果好。
沒過多久,車便到了。
大廳裏開始廣播她的車次,夏沐捏緊了手中的車票,猶豫再三後,拎起椅子上的行李袋,一步步朝着進站口走。
……
砰——
一個酒瓶砸在牆上,破裂之後傾然碎落。
焱尊坐在窗邊,身上還穿着剛回來時的襯衣,上面沾着大片大片的酒漬,扣子被他粗魯的扯到胸口,袖子被高高挽起。
還有一兩天就要回去了,而她整天待在房間裏,都沒怎麽出過門,也沒怎麽好好玩過a洲。
他将她的乖巧看在眼裏,思來想去,打算今天帶她去a洲有名的建築頂層看夜景的。
可是他剛回來,她的第一句話便是“我要離開一天”。
焱尊一開始還能穩住情緒,可是當她說離開的原因跟安溪澈有關,他便冷靜不下來了。
與其說安溪澈是個導火索,不如說,他對自己沒有信心,對夏沐沒有把握。
他向來運籌帷幄,習慣了掌握所有事情,唯獨她,是個不可控量。
再怎麽裝作若無其事,隻有他心裏清楚,三年前的事情讓他有多麽挫敗。
他很想怒,很想讓她閉嘴,讓她不準再提“安溪澈”這個人,可是看到她眼中的倔強和堅定,他有一瞬間像是回到了三年前。
不想再重蹈過去的覆轍,所以壓下所有的情緒,抛出了選擇題給她。
雖然裝作一副冷漠無情的樣子,可隻要自己知道,他的心裏有多緊張,緊張的等待着她的答案。
那個選擇題裏,他甚至很有自知之明的沒有把他放在選項裏。
他沒有讓她在自己和安溪澈中間選擇,而是用了她最爲看重的投标資格做威脅,可結果就像一個耳光一樣狠狠打在他的臉上,他終究還是低估了安溪澈在她心中的分量。
哪怕那個人已經死了!
她走了,或許是因爲懾于他的冷意,她走的很小心,很猶豫,從床邊到門口,走走停停了好幾次,他都能感受到,可她還是走了。
從她踏出房間門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睛便一眨不眨的盯着樓下。
可是因爲角度和距離問題,他沒有看見夏沐跟保镖說話給紙條的場景。
他看到的是最後,夏沐朝着出租車走着,臉上挂着淺淺的微笑,離開的步伐歡快輕松。
那一秒,他閉上眼,不想再看了。
和他在一起,就那麽痛苦?
痛苦到讓她确定自己離開後,露出那樣如釋重負的笑容。
是不是不管他再努力,再怎麽忍讓,她都會覺得壓抑?
安溪澈在她心中,永遠都是最重要的,即使在a洲,而願意爲了對方以身犯險。
夏沐走了之後,焱尊就那麽站着,他不想回頭,不想去看身後空落落的房間。
直到保镖推進來一個餐車,說是她之前點的。
視線定定望着餐車上的飯菜,兩份主盤,兩個玻璃杯,她點的是雙人套餐。
他的腦子裏又滑過她上車時的笑容和輕松,眸子一厲,一腳将餐車踢翻,煩心的拿起床頭的台式燈砸過去!
緊接着焱尊吩咐下面送上來幾十瓶酒,心情不好的一瓶瓶灌……
喝了不知多久,男人的胃部忽然開始刀絞一般的痛,可他連眉頭都沒皺,甚至連手裏舉着酒瓶的動作都沒停頓,一口口辛辣的酒液從喉嚨裏滑入胃部。
疼痛持續着,焱尊的額頭痛的覆了層密密麻麻的薄汗。
這樣沒多久,他便沒了意識。
……
男人感覺到嘴裏一陣苦味,還有藥片融化的澀感。
他的眉頭剛輕蹙起來,一口溫度适宜的水便渡了過來。
水滑過喉嚨,沖走了難以忍受的苦澀,瞬間感覺舒适了不少。
慢慢恢複意識,焱尊睜開眼,一張略帶擔憂的側顔映入眼簾。
記憶回歸,焱尊偏頭看了眼時間,距離她離開隻過去了三個小時……
她這麽快就回來了?
夏沐注意到他醒來,緊接着便看到了他看時間的動作。
看出他的疑惑,她擰毛巾的手頓了頓,然後使了力氣擰幹,放在他額頭上,幽幽開口說“我不去了。”
焱尊神色複雜,幾度變換後冷冷的撇開眼。
“我可沒攔你。”
聲色如往常好聽富有磁性,可卻帶着幾絲異樣的色彩,微微上揚的語調,倒有點像是在……賭氣。
夏沐點頭道“恩,是我自己不想去了。”
她其實已經上了車的,可是到車的前一分鍾,她腦子裏滿滿都是他,怎麽揮都揮不走。
最後幾秒,情感戰勝理智,她從車上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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