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o章 有個女人找過夫人
對方還在說什麽,夏沐已經聽不清了。
心髒一陣緊縮,腦子還停留在電話剛接通時的那句。
似夢非夢,話筒裏的聲音若隐若現的飄進她的耳朵,“夏小姐,夏小姐……你快過來吧,興許……”
後面的話戛然而止,夏沐血色盡失,手扶着大門上的雕花浮雕欄杆,用盡全力站起來,因爲太過用力,雕欄尖銳的一端刺破她的掌心。
她渾然不覺,拔腿,用生命跑!
夏沐腦子亂糟糟的,跑了将近一半的路程才意識到坐車會更快,她匆匆跑過馬路攔了車,夢遊一樣,途中差點被好幾輛車撞上。
她麻木的趕到醫院時,走廊盡頭,推車正從手術室裏推出來,一個醫生正在蓋白布。
夏沐停在三步之外,臉上全是汗水,表情木然,她的眼神定定的盯着白布,有些不敢走過去。
醫生看到夏沐時,遺憾的低頭,“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現的時候太晚了,割的是大動脈。
夏沐癟了癟嘴,鼓足勇氣走上前,手顫抖着去掀蓋好的布,當看到記憶中的臉如今刷白陰冷,沒有一點生氣,她“咚”的跪在地上,哭喊出聲“媽——”
簡夢的身體已經漸漸開始失溫。
護士上前拉夏沐,醫生想要将屍體推走,夏沐死活環抱着母親,不停掙紮,“你們再救救我媽媽,求求你們,救救她吧,萬一還有救呢……”
她不信,不相信眼前的事實。
醫生看了眼簡夢的傷口,血已經成了暗黑色,凝固不動了。
夏沐來晚了,連母親最後一眼都沒有看到。
面對醫生歉疚和無奈的眼神,夏沐身體搖搖欲墜,臉上是痛苦到極緻的猙獰。
這就是上天對她的懲罰嗎?
前幾天還要帶母親離開,她卻讓母親待在冷冰冰的醫院裏,度過了人生最後的一段時間。
母親說不想待在醫院,想跟自己回家,可是,連這小小的願望她都沒有滿足。
爲什麽你不多陪陪她,你等了五年,爲什麽不多陪陪她!
是不是你讓她失望了,讓她覺得孤單了,她才不想留在這個世界上了?
淚一顆顆砸在地上,不久便積成了一灘水。
天氣不熱,卻也有二十多度,在手術室門口僵持也不是事,簡夢的遺體最好盡快送到太平間。
醫生使了個眼色,幾個護士上前勸說。
說的再多,也不過是什麽“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之類的。
夏沐盯着母親平靜的面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傷口割了有胳膊一般粗的深度,想來是報了必死的決心。
媽媽,你就忍心……抛下寶寶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嗎?
有人上前拉她,力道不小,夏沐掙脫不開,隻能眼睜睜看着母親被推走!
胳膊被锢住,她急的要命,無助的大喊大叫“放開,你們要把她帶到哪?放開我啊——”
連續的打擊讓夏沐終于支撐不住,她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
入眼是一片白色,空氣裏彌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夏沐偏頭,有個護士正站在她的床邊低着頭在紙上寫着什麽。
記憶回籠,她無助的閉上眼,眼淚順着眼角流進絲。
護士見她醒來,寫字的手頓了頓,有些不忍的将手裏的紙遞給她“你母親已經送到了太平間,你在上面簽個字吧。”
夏沐看着上面幾個大字,沒了暈倒之前的激動,麻木的接過護士送上前的筆和紙。
她捏着筆的手指很用力,用力到指甲尖深深陷進肉裏,時刻提醒着眼前不争的事實,就算再怎麽不願意相信,也無可奈何。
沉重的在本子的右下角家屬簽字一欄,一筆一劃,簽上自己的名字。
就在護士拿回時,夏沐突然想到什麽,擡頭輕聲問“是誰通知我的?”
“恩?”
“誰通知我,又是誰現我母親割腕的?”
護士搖搖頭,“我不清楚。”
見狀,夏沐掀起被子下床。
護士忙攔着她,“你要多休息的,醫生說你情緒還很不穩定,需要留院觀察幾天。”
夏沐完全聽不進去,伸手推開她,推搡間手上有拉扯的力道,她垂頭現自己還在輸液,直接拔了針頭,快往外走。
她要知道,到底生了什麽,會讓母親不顧她,選擇自殺來結束生命!
夏沐抓着好幾個護士問了一通才找到那個所謂的第一“目擊者”。
“是你最先現的嗎?”
小護士分明是還沒從剛剛的震驚中緩過來,結結巴巴的回“是……是我。”
夏沐“把你知道的看到的原原本本告訴我。”
對方歪歪頭,按照記憶中的時間順序将事情複述“我按照規定的時間去給病人換藥,進去的第一眼突然現看到地上有血迹,我很驚訝,然後又進走去幾步,便看到……病人已經失血過多暈過去了,我就趕緊叫醫生了。”
沒有什麽異樣,在護士那裏沒有現,夏沐叫來看護。
看護生怕夏沐怪罪到自己身上,簡夢出事前她是最後一個離開病房的,生怕擔事,焦急的說“夏小姐,我什麽都不知道,夏夫人之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我,我上有老下有女,一心一意伺候夏夫人……”
夏沐一直沒有出聲,過了好久,直到看護見她臉色不太對,才閉上嘴。
臉色白的像一片紙一樣,夏沐在城堡外面淋了一夜的雨,又遭受了這樣的打擊,如今身體已經不堪重負。
待頭沒那麽暈了,夏沐才看向看護,一看到她便又想到了在冷冰冰的櫃子裏躺着的母親。
忍下心疼,她沉聲緩緩問“最近,我母親有什麽異常?她有沒有去過哪裏,見過什麽人?隻要有任何不對的地方,你都毫無遺漏的告訴我!”
“異常……”
看護努力回憶,悠悠回答“沒有什麽異常,夫人一直很安靜,大部分時間都在病房,覺得悶了就跟我聊天,頂多就是下去在花園散散步……”
夏沐蹙眉聽完,一臉沉思。
“噢,我想起來了!”看護突然驚呼,“前幾天,就是夏夫人突然頭痛的那一天上午,有一個女人,在花園裏叫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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