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o1章 女孩子,有傷不好
夏沐從沒給人打過針,有些手忙腳亂,看着血肉模糊的地方,不知怎麽下手。
“給我。”
焱尊看出她的爲難,拿過,用牙啃掉針頭的蓋子,視線分神在胳膊上看了一眼,用左手在傷口附近注射。
夏沐看着針頭紮進血管,液體逐漸射入,果然是強效藥,十秒不到,傷口明顯血流少了。
身旁的男人又一次刷新她的認知。
在她的印象中,焱尊腦子聰明,卻是個養尊處優的少爺,脾氣暴躁,挑剔到不行,什麽都要人伺候。
可遇到剛才那般的伏擊,他卻冷靜的不似常人,身手敏捷,臨危不亂,中了彈還能沉穩的開車,就連車裏都備好了急救藥。
到底是什麽樣的家庭,能教育出來這樣各方面都神的人?
夏沐思緒沉浮,好像從來沒聽過焱尊的家人,還有那次,他說,他沒有生日……
接下來,他們中途換了兩輛車。
夏沐被焱尊拉到一家服裝店将全身的行頭換下,她這才明白他止血的真正用意。
換上新的衣服,焱尊就像一個正常人,半點看不出受傷的樣子。
兩人緊接着輾轉到了一棟别墅,如此輕車熟路的行程,就像……經常經曆一樣。
關上别墅門,夏沐提着的心才算真的放下了。
焱尊将帶血的外套甩在沙上,往廚房走去,走的途中,他用蠻力扯開右臂的襯衫。
從冰箱裏拿出一瓶酒,用嘴叼開酒塞,直接将酒倒在傷口上!
酒液混着快要凝固的暗紅血痂流淌了一地,洋酒的酒精濃度極高,夏沐看的心驚肉跳,他眉頭都沒皺一下。
直到将血液沖散,露出原本觸目驚心的皮肉,他才停止。
回過身看見門口一動不動呆掉的夏沐,他有些後知後覺,清咳了一聲,猶豫了幾秒,忍着潔癖将外套重新套上,掩去駭人的傷口。
“吓到你了?”
夏沐默默低下頭,啞然現自己手中還捏着剛才堵血的布料,剛才換衣服的時候忘記扔了。
半響,她将其扔進垃圾桶裏,走過來,開始動手脫他剛穿上的外套,“會感染的,你不要弄,我找東西給你包紮。”
焱尊低頭看着夏沐低眉順眼的樣子,莫名的心悸。
她雖然被吓到了,卻忍着害怕,不哭不鬧,從上車一直到現在,她的關注點都放在他的傷。
焱尊不常來這棟别墅,不知道醫藥箱在哪。
夏沐無奈,隻好自己動手,樓上樓下,翻箱倒櫃找醫藥箱,最終在角落的櫃子找到一個小型藥箱。
焱尊靠在沙上,沒受傷的那隻手搭在沙背上,享受悠閑的看着她忙碌。
藥箱放到茶幾上,夏沐認真的檢查了每樣東西的生産日期,确定沒有過期,才敢拆開用。
夏沐沒有注意到男人注視她的視線,小心翼翼的将紗布剪開。
拿着剪刀的手翻轉,露出了手心的那面。
焱尊的目光一凝,眉頭蹙起,一把将她的手拽過來,看似粗魯,實則刻意放輕了力道,沒有将她弄疼。
“什麽時候傷的?”
夏沐迷茫的看着手心的血道,“啊,我不知道。”
一路上太過匆忙,她也不清楚是什麽時候挂傷的?
或許是太過緊張,連疼痛感都沒有。
傷口很長但不深,血隻染了半個手心就停了。
“給我。”他奪過她手裏的紗布和消毒水,蹲下身子,将她的手放在手心上。
他用棉簽沾了消毒水,将旁邊的污血清理幹淨,在她的傷口塗上藥。
藥覆在傷口上火辣辣的疼,夏沐倒吸了一口氣,焱尊下意識将動作變得更輕,塗好後給她包紗布。
一連串的動作小心翼翼,輕柔的一點都不像剛才一臉不在意在傷口上倒酒的男人。
可跟他一比,她的傷口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
“先弄你的,我這個是小傷。”她強調。
夏沐不知道該用什麽心情面對他,前一天還在惡狠狠的用卑鄙的手段威脅她,口口聲聲要拉她入地獄,現在又萬分疼惜柔情似水的對她。
“女孩子,有傷不好。”過了很久,焱尊開口,聲音有些悶。
更何況,還是因爲他受的傷。
焱尊的視線掃過她戴着彼岸花手鏈的手腕,神色略過一絲黯然。
傷疤的痊愈需要一個愈合期,要再過段時間,等徹底長好,才能用專業手術将她的疤痕祛除。
“沒關系的。”夏沐沒有他那麽多的想法,不甚在意,這麽淺的傷,沒多久就長好了。
他能在那麽危急的情形下保她毫無損,已是天大的本事了。
回想起他把她鎖在車裏,一個人對抗外面的慘烈對擊,夏沐就一陣後怕。
“以後,再有這種事,不要把我關在車裏了。”
在車裏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度日如年,如果能選擇,她甯願和他一起去。下意識覺得,她就算在外面,他也能護好她。
焱尊聽着她的要求,擡眸看了她一眼,沒有答應。
因爲失血而沒有血色的薄唇漫不經心的微啓“沒事,我的命不值錢。”
出乎意料的一句話,夏沐喉頭梗塞,心裏隐隐有些堵。
……
姿勢僵硬扭曲的握着剪刀和鑷子,夏沐的手不由作顫,顫顫巍巍的說“我不行的。”
“把周圍的肉剪開,挑出來就行了。”焱尊說得随意。
又不是豬肉,夏沐腹诽。
深吸了一口氣,她咬牙将剪子的尖部緩緩移向傷口處,目光凝在上面,終于——
一口氣呼出,手垂下,“我不敢!”
“那就閉着眼。”
閉着眼怎麽弄?
夏沐白了他一眼,還真沒見過這麽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的人。
可她也深知,耽擱了這麽久,再讓子彈留在裏面,他的右手極有可能會廢。
“你忍着點……”
夏沐再次伸出手,剪刀口遊離在附近,遲遲不敢動手,沒有打麻藥,會不會很疼啊?
焱尊不耐煩了,左手扣住她後腦勺,深深吻住她。
待她愣的功夫,大掌移開,改握住她拿鑷子的手,毫不遲疑的将鑷子狠狠陷入皮肉裏,掐住那顆冰冷的子彈,果斷的拔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