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染着一點紅光的箭矢就像是有着某種引導力一般,在擦過那道血色牆壁的同時将其中的薄霧完全帶上了天空!
也正是在那牆壁被扯開的瞬間,那兩道風刃結結實實地命中了這名精靈的胸膛和腹部,将這名精靈再次胸口的衣服徹底撕裂,也是在他的身體上留下了兩道足以出血的傷痕。
“這是……?”
索菲爾德的眼神顯得十分複雜,一方面,當他看到了自己胸口的傷口之時顯得十分的驚詫。但是另一方面,對于那麽一支小小的箭矢竟然能夠牽動自己的血色牆壁這件事情,讓他又有着十分欣喜的一面。
在這樣的情緒之下,他甚至沒有去管那個正在向自己撲過來的狂岚,而是目光一轉,開始向着箭矢飛來的方向不斷地尋找。
很快,他就看到了那個再次向着自己彎弓搭箭,箭頭彌漫着一點紅光的血族少女。
而當狂岚的拳頭再一次命中他胸前的傷口的同時,他也看到了這名少女的身後赫然浮現出了另外一個手持弓箭的影子。也正是這一個影子,讓他的嘴角不由得泛出興奮的笑容。
“瑟——”
轟——————!!!
狂岚的拳頭将索菲爾德的身體再次打飛!可還不等他飛起來,狂岚就伸手抓住了他的頭發,把他重新拽回甩向下方。恰好此時,血箭也是再一次地飛射而出!有麻薯自己的那一支,還有在她身後利用血魔法創造出來的幻影的那一支!
身在半空中的索菲爾德并沒有表現出絲毫痛苦的表情。相反,他卻是表現出了十分欣喜若狂的姿态!
在轉身踢飛麻薯箭矢的同時,他以一種近乎擁抱的方式迎接着那道幻影所射出來的箭矢。
而當他的身體被那支箭矢貫穿的同時,他的臉上更是浮現出了一種名爲幸福的笑容!
“(精靈語)啊……你是來找我的嗎?你終于……來帶我走了嗎?”
幻影箭矢能夠造成多少傷害?麻薯不清楚。
她隻知道當這個老祖宗從天而降落到地面的時候,他的身軀赫然變得無比強壯起來!原本那個看起來顯得弱不禁風的瘦弱憂郁精靈現在卻像是完全消失不見了!更重要的是,身上受了那麽多的傷口之後,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一點點類似于痛苦的表情!反而……還顯得十分的欣慰!
“(精靈語)來,讓我多看看你,多看看當年的你是怎麽參戰的。那場戰鬥是你成名的一戰,再讓我多多看看你……來啊!”
話音落下,索菲爾德将掌心中的那個頭骨猛地捏碎!
那碎裂的骨片在半空中形成了一把十分别緻的細長彎刀,每一片頭骨碎片的間隙完全是由一些紅色的光芒所鏈接,看起來整把刀刃都顯得十足的詭異妖邪。
捏成刀刃之後,索菲爾德迅速向着這邊的麻薯沖了過來,他的臉上帶着近乎狂喜的笑容,猛地砍向眼前的這個血族少女。
很顯然,麻薯對于這位老祖宗的速度之快有些驚訝,她甚至都沒有辦法及時反映過來,那刀刃就已經快要抵達她的脖子。
可就在這一刹那,半空中的狂岚卻是準确無誤地落下,雙腳重重地踩踏在了索菲爾德的肩頭,試圖将他整個人都踩下去!
可是現在,索菲爾德的身軀相比起狂岚的身軀來說已經算不上多麽的渺小,甚至于狂岚的雙腳都已經快沒有索菲爾德肩膀的肌肉看起來更加壯實!
這個動作讓狂岚稍稍停頓了一下,手中的刀刃劃過麻薯的胸口,拉出一條血口,卻沒有砍斷她的腦袋,更沒有逼出那道幻影。
“媽的我都沒有想到這家夥原來本質上是個狂戰士!”
狂岚一瞬間沒有壓制住索菲爾德,反而被索菲爾德抓住腳甩向一旁。伴随着咔啦一聲巨響,兩人腳底下站着的那根樹枝也是随之顫動了一下,表皮上甚至出現了裂縫。
看着索菲爾德再次口吐鮮血,麻薯一驚,但也随後回過神來,迅速将那些血液收回,分别點綴在她那已經化爲利爪的手指上,向着前方的索菲爾德的腹部抓了過去。
“(精靈語)她呢?!爲什麽要用這麽下等的魔法,她的影子呢?!”
看到麻薯依然使用這種最低級的血魔法的運用方式,這讓索菲爾德一下子顯得暴跳如雷!他松開狂岚的腳,轉手一拳直接就打在了麻薯那揮出的爪子之上。
沉重的力量瞬間将麻薯的左手的指骨完全打斷!原本用于拉弓的食指和無名指甚至因爲承受不住那強大的力量而被直接撕裂飛了出去!
麻薯吃痛,迅速向着後方退開,腳後跟向着背後的箭簍一踢,彈出一根箭矢,她随即用腳撐住弓身,右手按住箭矢搭上弓弦,血魔法催動,此時她的身後再次出現一個手持弓箭的幻影,一并向着那邊的索菲爾德瞄準。
看到這個幻影,索菲爾德欣喜若狂!他近乎不要命一般地向着這邊撲了過來,隻是當那血箭與幻影箭再次抵達的時候,他卻是十分巧妙地抓住血箭,反手就抛向了麻薯,紮入她的腹部。而他也是再次主動承接了那幻影箭,看着那箭矢紮進他的身體裏。
“(血族語)怪物老祖宗……血魔法對你沒用的嗎?”
麻薯拔出腹部的箭矢,咬着牙,吐着血,甚至已經是有些踉踉跄跄地向着一旁的樹枝上跳去,打算暫避鋒芒。
可她想要逃,那個精靈卻一點都沒有想要就此放過她的意思。比麻薯更快,他已經出現在了那根樹枝上,這個精靈的雙眼血紅,但是嘴角卻已經開始流血,在流血的過程中甚至還帶着一抹狂笑,更是不斷地向着麻薯招手——
“(精靈語)再來,再來啊!”
“(血族語)老祖宗是個變态嗎?!”
如果可以用精靈語來罵的話,即便是麻薯現在肯定也想要直接開口痛罵一頓了。
索菲爾德的情緒依然顯得十分的誇張,他朝着眼前這個血族小女孩步步緊逼,也是看着她轉身就逃。
可是,索菲爾德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即便麻薯已經先一步第轉身,但他還是在下一瞬間就出現在了這個女孩想要落腳的樹枝之上,迎面等待。
麻薯不再猶豫,她再次擡起腳,打算如同剛才一樣彎弓搭箭。而看到麻薯擺出這種射箭姿勢之後,索菲爾德的動作更是停頓,一副靜候她射擊的模樣。
箭矢飛出,隻不過這一次,麻薯的背後卻沒有了那道幻影。
在看到沒有任何幻影出現之後,原本還充滿了期待的索菲爾德立刻就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毫不猶豫地揮出拳頭,連帶着那射出的箭矢一起打在了麻薯壓着弓身的腿上,隻聽得喀喇一聲響,麻薯用來支撐弓身的右小腿立刻扭曲成了一個十分誇張的姿勢。
“嗚嗚——!”
雖然對于血族來說斷手斷腳并不表示緻命傷,但疼痛卻還是實實在在的。
她的身體也是因爲這一拳而被擊飛,再次撞飛了幾根稍顯單薄的樹枝之後身體重重地鑲嵌在了艾爾的樹幹之上。
“(精靈語)教了你那麽久,剛才兩次僅僅隻是偶然嗎?你的理解能力實在是太差了,這樣差的你根本就不可能完美學會你祖母的魔法。罷了罷了!一切都結束了!就這樣結束吧!”
就像是徹底失望了一般,索菲爾德的身體突然挺直。
他那壯碩的身軀開始慢慢縮回成一個正常精靈那樣的大小,可是一旦開始收縮之後,剛才的箭傷似乎終于還是起了一點點的作用,讓他忍不住再次咳了兩口血,腳步也是略顯蹒跚,要伸手抓住旁邊的護欄才不至于不從艾爾上掉下去。
可是,也就是在這名精靈将領下定決心,那些殘餘的精靈護衛也是在這個時候出現,打算結果了如今已經奄奄一息的狂岚和麻薯的時候……
“嗯?”
一股燒焦的味道突然飄進了索菲爾德的鼻子,他連忙轉頭,隻見遠處的山谷之中,竟然隐隐約約第有幾個地方冒出了火光?
而精靈一族所生活的區域,現在突然看到這塊地方出現了火光的時候,他心中究竟會作何感想?
“(精靈語)混賬!!!”
索菲爾德原本逐漸平淡下來的表情現在卻是再次猙獰了起來,他近乎憤怒地回過頭,看着這邊的狂岚和麻薯,大聲喝道——
“你們的人,在放火?!在神聖的精靈居所内,在艾爾所在的這塊區域内,放火?!”
狂岚和麻薯對此當然是一無所知,但是隻要稍稍思考一下的話,所有人都明白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精靈族或許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所居住的地區實在是一個易燃易爆區域的集合體吧?或許是因爲他們本身就有很多強大的水元素親和魔法師,再加上此處山谷四周都被山巒包圍,幾乎沒有火星可以進入,所以本身就對這種事情一點都不在乎。
但,如果人類和你開戰了,看到那麽多的易燃建築和植物在這裏,誰不放火才是真正的失了智。
因此,在人魚軍領袖被襲擊,暴風帝國的皇子下落不明之後,很多将領第一時間就決定,用放火的方法來逼迫這裏的精靈族把人放出來。
如果,這些精靈族多多少少還會在乎這座古老的精靈住所的話……
“讓他們住手!快點住手!他們正在毀滅擁有上萬年曆史的精靈古城!即便是精靈王,當年對艾爾也僅僅隻是造成傷害而已,根本就不可能想要徹底毀滅艾爾所在的山谷!”
索菲爾德是真的急了,這一次他甚至将那個骷髅都不緊緊地抱在懷裏,而是向着這邊的兩人大聲狂呼。
狂岚很聰明,當然不用多久就猜到了這裏面的秘密。他咳嗽了一聲,再次吐出一口血,說道:“從之前到現在,終于看到你那麽着急的模樣了。呵呵呵,看來這個地方對你來說還是挺重要的呀?或者說……對那個魔王也很重要?”
被狂岚這麽一譏諷,索菲爾德原本顯得有些失控的情緒一下子就恢複了正常。他慢慢收斂起臉上的神情,想了想後,開口說道:“你說得對。我的确是太過大意了,大意到對原本不需要留戀的東西寄托了太多不必要的感情。艾爾雖然是我出生的地方,但這裏或許早就已經成了一個死亡之城。結束……也是時候該結束了。”
說罷,他的手一揮,大量的精靈護衛就如同從樹幹上長出來的一樣,一個個地冒出頭,向着樹幹下方沖過去。
麻薯稍稍觀察了一會兒,這接連不斷地差不多已經冒出上千名精靈護衛!看起來,這些兵力才是這個魔王軍将領真正的存貨吧。
“區區人類,還想要燒掉偉大的艾爾?很快,他們就會知道他們不僅錯了。而且,還大錯特錯。”
随着這些士兵們紛紛沖下樹幹,索菲爾德伸出手,一把将已經動彈不得,甚至整個人都已經重新恢複成人類的狂岚抓在了掌心裏,随後來到麻薯所鑲嵌的樹幹那邊,将兩個人都放在一起。
在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他再次祭出手中的那個骷髅骸骨,緩緩說道——
“在死亡之前,還有什麽遺言嗎?”
聽到這句話,狂岚不由得大聲哈哈笑了出來。這個皇子略微搖了搖頭,說道:“真的是不幸啊!我曾經設想過無數次的葬身之所。沒想到,最後竟然是死在精靈古城,而且還是被一名上古精靈,甚至還是魔王軍的将領之一親手所殺。嗯!這樣的下場還真不錯,真的很不錯!不過,你可真的是想好了?殺了我,魔王軍這差不多三年時間裏面小心謹慎不過度擴張的結果可就煙消雲散了!暴風帝國将會第一個和人魚軍成立人類聯盟,然後一起對你們的魔王軍進行讨伐!咔——”
狂岚正說的興起,索菲爾德卻是一把卡主了他的喉嚨,緩緩地,甚至用有些漫不經心的态度說道——
“精靈王陛下,對你們人類始終太過仁慈。上一次被封印也是因爲太過善良。如果真的按照我們的想法的話……”
索菲爾德的手,慢慢移動到了狂岚的喉骨之上——
“我,才不在乎。”
那一刻,索菲爾德的手指猛地用力!
狂岚·西風,這位暴風帝國的皇子的眼睛随之猛然瞪大!
而伴随着一陣輕微的聲響之後,這個龐大的身軀卻是已經沒有了力氣。
結果了這個人類,索菲爾德轉過身,就好像扔垃圾一樣将狂岚的身軀扔到一旁。不過在松手之前,他還是瞥了一眼這個已經斷氣的人類,說道:“(精靈語)流血過多了嗎?怎麽恢複了……罷了。”
之後,他的目光也是落在了麻薯的身上,伸出手,輕輕抵住她的額頭,臉上流露出略顯淡然而失望的情緒:“你呢?你還有什麽遺言嗎?”
作爲血族,麻薯雖然強忍着身體上的顫抖,但她的身體本能反應卻無法作假。
這個女孩從額頭到腳趾,從左手到右手,凡是還能夠動的地方現在全都在輕微顫動着。
因爲恐懼……
畢竟,就算曾經見慣了生死存亡的戰士,就算明明知道自己正在過着刀口舔血生活的吸血鬼,在真正面臨這種死亡威脅的時候,内心的深處,那種本能終究還是會被重新激發出來。
“我……我……”
麻薯張開口,似乎是想要說兩句話。
可一開口,她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她的眼珠子不由自主地向着那些着火的方向望去,耳中已經聽到了一些厮殺聲。看起來那些魔物現在已經和人類軍隊接觸,正在混戰。
可是那一切,和她現在的處境,又有什麽關系呢?
“老祖……宗……我現在,還能夠稱呼你一聲……老祖宗嗎?”
索菲爾德歎了口氣,緩緩道:“你不是一個優秀的學生,但念在你好歹還是讓血魔法傳承了一點點的份上,我會讓你死的毫無痛苦的。繼續吧,有什麽遺言嗎?”
麻薯咽了一口口水,略微想了想之後,終究還是顫顫巍巍地說道:“血魔法……能夠改變物質……用血液進行重組,然後創建出自己想要創建的事物……是不是?”
或許,索菲爾德沒有料到在這人生的最後關鍵時刻,這個女孩竟然還想要詢問魔法相關的事宜。這讓他略顯失望的情緒稍稍有了些許的寬慰。甚至内心中有過一絲猶豫,自己是不是需要再給她一次機會?
“不能說創建出任何事物。即便我是個醫生,也不可能做到起死回生這種事情。隻要本身的身體機能還沒有完全死亡,那麽當然可以進行一定程度的改造,甚至改造出我們想要的樣子。但,這個問題需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每一種改造本身可能都不相同,因此……”
也就在索菲爾德還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麻薯突然開口打斷:“老祖宗!你有沒有想過……你其實一點都不尊重……瑟娜老祖母所創立的……這個血魔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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