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兒笑着說了一聲。
可可卻是繞到愛麗兒的身後,再次摟住愛麗兒的脖子,笑道:“我不要,我就是不要~~~!我就是喜歡這樣抱着愛麗兒姐姐~~~!”
愛麗兒笑了笑,目光轉向眼前的瑪歌。瑪歌的樣貌看起來也是一點都沒有變,白皙的如同凝脂一般的肌膚,配合上她那一頭純白色的長發,酒紅色的瞳孔,以及那身端莊的神父裝束。隻是不知道是她改不了還是在看到愛麗兒的時候故态萌發,眼神裏面還是飄出了那種不經意的風塵氣息。
“會長~~~人家也想要抱抱~~~”
瑪歌将懷中的光明法杖往地上一插,另外一隻手打開,笑了笑。
愛麗兒瞪了她一眼,同時用力從可可的懷中鑽出來,說道:“别鬧。”
瑪歌撇撇嘴,這才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交給了愛麗兒,說道:“達克和甜酒酪那邊來消息了,火刃帝國願意出兵一起來對抗魔王軍。但是從時間上來看,火刃帝國應該趕不上這場戰役。”
愛麗兒接過信,掃了一眼之後點了點頭。可是随後她又搖了搖頭,思索片刻之後,說道:“火刃帝國願意相信我們的話,并且願意提供協助前來參戰的話,那的确是個好消息。不過從信上來看,火刃帝國的皇帝不僅僅是看在達克和甜酒酪的說辭上,更是看在藍灣帝國也向他們發出求援信才動身的。這樣的話……”
忌廉問道:“怎麽了?有問題嗎?”
愛麗兒搖了搖頭,說道:“藍灣帝國旁邊是獵兇座帝國,火刃帝國在獵兇座帝國的更加西北邊,想要過來的話的确需要橫穿獵兇座帝國,在平時看來這的确是一個非常值得考究的外交事件,想要過來并不容易。可是現在,不管是達克和甜酒酪,還是潮汐·碧藍他們,應該都已經說了獵兇座帝國投靠了魔王軍吧?在這種情況下,火刃帝國還是覺得要先辦理一些手續才能夠過來?辦理什麽手續?找誰辦理手續?”
一旁的瑪歌想了想,說道:“或許還是找獵兇座帝國的現任皇帝吧?雖然前任女皇突然暴斃,這個帝國的女宰相率領着帝國的十萬軍隊千裏迢迢地投靠了魔王軍,可是沒有說女皇唯一的孩子也死了吧?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個孩子在五年前大約是**歲的年紀。在這種年紀接任一個帝國,而且還是一個率領着大軍向着魔王軍投降的帝國,那孩子恐怕也不怎麽好受。”
愛麗兒點了點頭,但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妥當:“就算是這樣,但……唉,我知道我或許是想得太多了。火刃帝國如果真的想要馳援藍灣帝國的話,前進速度就太慢了。可如果說他是抱着其他想法的話,孤軍深入一個和自己并不接洽的國家境内,這慌撒的也太過小瞧人了。算了!不管怎樣,一周後的戰鬥是指望不上他們了,還是先搞定我們自己的問題吧。”
此時,人魚軍已經前進到了瀚海城的城牆之外,三萬大軍分爲三支,分别在距離瀚海城西北方、西方、南方差不多五裏左右的距離停下,遠遠地望着前方的那座帝國城市。
也就是在士兵們開始建造營地,準備在這裏安營紮寨的時候,一輛元素車卻是從那邊的瀚海城内緩緩駛出,向着人魚軍這邊前來。
遠遠地看着那輛元素車,忌廉倒是笑了一聲,說道:“我們這些在山裏東躲西(和諧)藏的創造者沒有車坐,這些貴族老爺們倒是很會享受啊。”
愛麗兒笑了笑,說道:“那個皇帝派人來了,出于禮貌,我們都上去迎接一下吧。”
在四周士兵們乒乒乓乓組建營地的聲音中,愛麗兒率領着自己的部下和一些将領走上前去。
很快,那輛元素車就在距離營地差不多二十米的地方停下,車上下來一個人,手裏捧着一個盒子走了過來。
“愛麗兒·加西亞侯爵女士!碧藍十三世陛下歡迎你的到來,并且向你傳達谕旨!”
來人的說話遣詞造句倒是還算客氣,但是那口吻實在是不像是一個正在尋求同盟的人所應該用的口氣。
愛麗兒走上前,在對方的面前站住,說道:“我就是。潮汐那家夥說什麽?”
聽到眼前這個叛軍首領如此公然直呼皇帝名諱,那名使者直接白了愛麗兒一眼,繼續端着手中的盒子。
過了片刻之後,見愛麗兒依然沒有下跪迎接的意思之後,這名使者似乎有些動怒。但是當他看到愛麗兒身旁那些身着铠甲的士兵們之後,略微沉默片刻,就打開盒子,将其中的信函推了過來。
“陛下邀請你進入瀚海城,在皇宮内舉辦我們的簽訂儀式。爲了能夠讓我們更好地簽訂這次的停戰協議和同盟協議,還請侯爵女士盛裝出席。”
聽到這個使者這麽一副帶着命令口吻的話語,同樣趕過來的布萊德現在倒是笑了出來,說道:“盛裝?什麽叫盛裝?我這樣能夠參加嗎?”
那名使者朝着布萊德瞥了一眼,隻見這個壯漢身上穿着厚重的重甲,背後的大盾牌和腰上的一把大斧子怎麽看怎麽覺得滲人。倒是他肩膀上的那隻花妖精看起來還顯得溫和一點。
使者略微咳嗽了一聲,說道:“盛裝,相信不用我多說了吧?如果侯爵女士沒有合适的服裝的話,可以前往城中,我們會派遣最好的裁縫爲您量身定做一套。”
愛麗兒揮揮手,也是笑着說道:“不用了,還有不多時間就要和魔王軍打仗了,哪裏有時間定做衣服?我就穿這一身衣服去就行了。對了,同時還有我的這些兄弟姐妹們,他們也不需要什麽定制的服裝,我們一起進去就行了。”
使者瞥了一眼愛麗兒身後那一座萬人營地,隻聽得燒火做飯,搭建營帳的聲音絡繹不絕,臉色慢慢地也變得煞白起來,連忙道:“這可不行!那麽多人……那麽多人皇宮可容納不下!隻邀請愛麗兒女士……愛麗兒女士一人,最多可攜帶兩名侍女一起前往!多了的人……都不行!”
至此,忌廉有些聽不下去了,直接上前從使者手中拿過那封信,說道:“好啦!别想動歪腦筋了!想要我們會長進城,那我們這些兄弟姐妹們就一起進。管你這個城市能不能容納下我們那麽多士兵?不想讓我們進城的話,就把簽約儀式挪到城外面來,我們雙方可以共同簽訂同盟協議。放心,我們是來幫你們迎戰魔王軍的,沒有功夫和你們勾心鬥角。現在你可以回去告訴那個潮汐·碧藍了,走吧!”
饒是忌廉比較客氣,如果換做後面的瑪歌和可可來,說不定現在已經直接罵上了。
這名使者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磨蹭了半天之後終于還是回到元素車上,向着瀚海城的方向駛去。
忌廉哼了一聲,拿着那封信走回來遞給了愛麗兒,站在一旁。
可可倒是有些生氣起來,再次靠在愛麗兒肩膀上說道:“那個皇帝真不是個東西,都這種時候了,竟然還想着對我們會長動歪腦筋。”
瑪歌倒是十分理解地笑了笑,說道:“我隻能說,這就是境界的差距吧。那個男人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的遠見,隻想着把事情盡量掌握在自己能夠控制的範圍之内,卻不會去想這樣會不會導緻事情更加的失控。”
愛麗兒卻是隻能歎了一口氣,拆開手中的這封信,一邊拆一邊說道:“唉,有什麽辦法呢?就算他想要害我,我們人魚軍卻還是要趕來救援。畢竟城中的老百姓是無辜的,同時救下皇城,也更加有利于我們組建反魔王聯軍。”
芭菲飛到愛麗兒的另外一個肩膀上:“你們人類的事情還真是麻煩。我們想來幫他,他還那麽多陰謀詭計。哼!等到打退魔王軍之後,我一定要在那個人類的鼻子裏面種滿花!”
愛麗兒被芭菲的話語逗笑了片刻,她也拆開了信封,取出來看。
一開始,愛麗兒的表情十分淡定,看起來信上所寫的内容并沒有出乎她的預料之外。
可等到她翻了一頁紙之後,這位女士的眼睛卻是爲之一亮!再等片刻之後,一股愁容卻也是在這個時候爬上了她的眉梢,讓她捏着信的手也變得激動了起來。
一旁的忌廉立刻察覺到了這位會長表情上的變化,但是在看到愛麗兒并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将那封信塞回口袋之後,也是沉默不語。
當下,人魚軍繼續開始燒火做飯,安排崗哨和巡邏隊伍。靜靜地,夏日空氣中的燥熱就開始減淡了些許,月光開始取代陽光,給予這片大地些許的安甯。
進入夜晚,愛麗兒在自己的營帳之中安安靜靜地坐着,繼續掏出那封信仔仔細細地查看起來。
越是看這封信,她的表情就顯得越發的擔憂與害怕。
可若是将這封信重新收起來,過不了多久她還是會顯得有些煩躁不安,随後再次拿出信件來反反複複地檢查,似乎是希望每一次查看都能夠從這些字裏行間看出不一樣的内容來似的。
而等到夜逐漸深了的時候,營帳外面傳來駐守女兵的聲音——
“侯爵女士,麻薯女士請求見面。”
愛麗兒略微一愣,随即将手中的信件塞回自己的口袋,同時抹去臉上的憂容,用一副盡量開心的表情說道:“可以,讓她進來吧。”
營帳門打開,背着短弓的麻薯從外面呲溜一下地鑽了進來。一進愛麗兒的營帳,她就開始左右看看,似乎是在找什麽東西。
愛麗兒笑道:“怎麽了?”
麻薯倒也不隐瞞,直接說道:“忌廉說你似乎有心事,但不方便在大夥兒面前說。現在晚了,所以就托我來問問你。”
愛麗兒微微一愣,随即略微歎了一口氣。隻能說,忌廉的心思還是如同以前一樣的敏銳,真的是瞞不住他啊。
當下,愛麗兒略微歎了一口氣,反過來問道:“你們夜之一族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麻薯走到愛麗兒身旁,直接跳上一個木桶,坐下,搖晃着雙腿,說道:“還行吧。雖然血糖塊的供應沒有以前那麽頻繁,但我們的人口也幾乎不會增長。大夥兒分散開來捕獵動物,然後再小規模地煉制一些血糖塊,還能夠支撐一段時間。起司也說了,這次來到瀚海城,一定要狠狠地敲一筆才行。至少也要拿到可以支撐半年的血糖塊。”
說完這些,麻薯似乎突然想到自己被帶偏了,連忙把話題轉了回來:“不對不對,忌廉是叫我來問問題的,他還對我說,不問清楚就不要回去了。所以我還是要來問清楚!”
愛麗兒倒是有些意外,畢竟她沒有想到忌廉在對付這個血族小女孩的時候竟然也那麽有手段,能夠讓她那麽聽話。
既然如此,愛麗兒也知道自己是瞞不過去了,隻能歎了一口氣,将口袋中的那封信取了出來,再次掃了一眼之後遞給了麻薯。
打開信,信紙有兩張。第一張很明顯是出自城堡裏面那些專門撰寫文書的官員的手,字迹端莊整齊,在寫了一些客套話之後就要求前往瀚海城簽訂同盟協議,并且還要求愛麗兒的叛軍以協助者的身份協助藍灣帝國,并且将戰時指揮權全都轉移給碧藍皇室,同時還要愛麗兒宣稱自己是出于對情夫的舊情才來和談之類的内容。
這些東西愛麗兒看上一眼都會覺得浪費時間。
可後面那張紙,字迹卻明顯不一樣,很顯然是出自一個女人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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緻愛麗兒,我非血脈卻至親的姐妹:
又是數年不見,你現在還好嗎?我的好姐妹,這些年來我時時刻刻都在想念你,皇室的生活并不如想象中那麽的有趣,反而充滿了呆闆與幹癟。我開始時常想象你究竟過着怎樣的生活,又在經曆怎樣的冒險?
我時常開始想念我們曾經一起生活的日子。隻要在你身邊,我就可以完全放心,可以不用多想,隻要你願意站在我的身旁,我就覺得這個世界似乎沒有任何問題可以難倒我們。
愛麗兒,還記得小時候我們偷偷摸摸養的小貓嗎?你看到我想要養,就瞞着父親和哥哥們幫我把小貓給帶了回來,甚至還幫我做了供小貓玩耍的架子。那個時候我最開心的時候就是在你的陪伴下,我們兩個人一起喂貓,一起給貓咪洗澡。
隻可惜,後來那隻小貓被父親大人發現了。我那個時候哭的很傷心,如果沒有你徹夜陪着我,拉着我的手,然後和我說那隻小貓一定能夠前往光明神大人的身邊的話,我想我一定不會那麽快就振作起來的。
還有讀書的時候,那些不懂事的小貴族家的男孩動不動就要來騷擾我,也是你幫我把他們全都給擋了下來。你真的很擅長做這些事情,相比起來,雖然你不會戰鬥,而我會一點點粗淺的劍術,可總體上我卻始終都是在你的保護之下的那個角色。
說到劍術,近日,我突然發現我已經舉不起學生時代揮舞的劍了。這樣頹廢的生活讓我的身體也變得無比疲倦了呀。是生活變得越來越安穩了嗎?還是說我已經回憶不起當日在老滕樹學院的演武場中揮灑劍刃的沖動與青春了呢?
相比起來,我開始有些羨慕你了。
我知道,在這個時候你又要說我不知民間疾苦了吧?你可能會想,我家這位大小姐真的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想的太簡單了!當叛軍有什麽值得羨慕的?每天累都累死了,甚至真的有可能會死呢!
但是,我是知道的。我知道你這段時間過的很辛苦,我也是專門拜托人從外交部和軍事部那邊探聽你的消息。我知道你爲了抵抗魔王軍而抛棄原本經營的好好的邊際省大幅度轉移,也知道你最近的生活真的過得非常艱難。
可是即便如此,我還是有些羨慕你,羨慕你即便是死,也可以在自己想要走的道路上死去。這一點,是我這個公爵家的女孩永遠都無法擁有的勇氣。你的勇氣令我折服,我知道,我這一輩子恐怕都比不上你了。
雖然我樣樣都及不上你,可與你比起來,我還是覺得我有那麽一點點的小優勢。
還記得嗎?我有一個可愛的女兒,叫美莉媞,是以傳聞中美人魚公主愛麗兒的女兒的名字命名的。
當初我女兒剛剛誕生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夠成爲美莉媞的教母,希望她将來能夠如同你一樣勇敢,充滿了智慧,可以用自己的雙手開拓自己的人生。這樣的生活雖然艱苦,但我真的希望她能夠過上這樣的生活。
據我所知,你應該還沒有生孩子吧?所以,美莉媞是我唯一暫時還能夠勝過你的地方,這一點你不會否認吧?如果這你都不願意承認的話……求求你啦,愛麗兒,你就讓我赢你一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