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可可的怨念,愛麗兒表示理解。
她也很明白現在的公會成員們估計都很難理解爲什麽要做出這樣的事情。
人魚之歌是大家的公會,如果這個大家都鍾情的公會卻是被帝國的皇室……被一個長公主單人匹馬全都幹掉的話,那麽對于任何人魚之歌的人來說,面子上都是絕對挂不住的。
不過,愛麗兒也的确有自己的想法,隻是這種想法可能對于大家來說并不是那麽的簡單的一句榮辱就可以解釋的了的吧。
“呼……具體應該怎麽操作,突然間我還沒有想好。”
看着眼前的衆人,愛麗兒表現的還是那麽的冷靜,她的嘴角始終都挂着那麽一抹微笑,緩緩說道——
“這場挑戰應該怎麽處理?其中的細節應該怎麽搞?怎麽用一個大家都能夠接受的理由逐步逐步地輸給她?最後的比賽到底應該是安排怎樣的情節?是讓她順利擊敗我們公會所有人?還是在最終關頭徹底擊敗她?說實話,這些我都沒有仔細想過。”
“不過,這些問題都可以慢慢考慮。我們可是有一個公會的大家,還有一個城市!并且,碧藍小姐看起來短時間内應該是不會那麽快想要走了,我們有充足的時間可以準備這場比賽。”
說完這些,愛麗兒捏着下巴,一邊思索一邊說道——
“其實,相較其碧藍小姐的挑戰,有另外一件事情更加值得我來注意。”
稍稍緩了緩之後,愛麗兒繼續說道——
“鹈鹕城的資金方面已經開始有些欠缺了。雖然最近我們利用紙币進行改革,稍稍緩解了一下鹈鹕城的經濟狀況,但是很明顯,我們和藍灣帝國進行交戰的行動已經讓鄰近省份的城市斷絕了和我們的貿易往來。這對于我們邊際省的經濟狀況來說實在是不樂觀。”
“所以,爲了提升我們整個邊際省的财政,也是爲了能夠讓其他省份的人明白我們邊際省并沒有那麽的難以對付,我們目前甚至還可以和藍灣帝國之間進行一定程度的協商。在這樣的情況下,邀請他們前來,毫無疑問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宣傳事宜。”
愛麗兒的雙手交叉放在胸前——
“爲此,我曾經想過很多方法,但是總覺得有些不太好。就在我頭疼應該用怎樣的方法來打破這場僵局的時候,碧藍小姐決定挑戰我們整個人魚之歌,這反而是一個大好的宣傳機會。”
“我們可以充分利用這次的挑戰賽來炒熱我們鹈鹕城的熱度,也可以提升我們人魚之歌的聲望,更加可以吸引足夠多人的目光。”
“因此,我希望諸位不要将這場比賽想象成是一場純粹力量對力量上的比拼,而是希望諸位能夠将這場戰鬥想象成一場表演,一場演出秀,一場利用藍灣帝國的皇室成員來進行的一次擴名行爲。”
“一旦其他城市的人意識到我們鹈鹕城并沒有那麽的危險之後,那麽哪怕我們鹈鹕城最後真的在劇本的安排之下敗了,那麽對于我們的财政狀況也會大有裨益。”
聽完這些,在場的衆人臉上的疑惑表情終于算是消減下去不少。
不過,并沒有就此妥協的人自然也不會完全沒有。就好比特斯拉,這位組裝師在聽完會長的想法之後,直接攤開雙手,無可奈何地說道:“會長,我是真的沒有想到,爲了賺錢,您可是真的做到了連任何機會都不放過啊……”
伊戈則是稍稍撥動了一下自己的琴弦,笑道:“換言之,就是要打假賽喽?會長,你不用說那麽多冠冕堂皇的話,直接說這種簡單的語言不就行了。”
聽到“假賽”這個詞,麻薯稍稍愣了一下,顯得有些迷惑。可随後在聽完旁邊的起司的解釋之後,這個血族少女立刻就表現出一副決不妥協的姿态:“我,不想作假,也不想撒謊。赢就是赢,輸就是輸。”
相比起麻薯的認真,瑪歌卻是伸出手,想要撫摸她的腦袋。但是麻薯對于這個牧師伸過來的手本能地有些抗拒,縮了縮脖子。瑪歌笑了笑,也隻能縮回手,說道——
“你别把事情想得那麽簡單嘛。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最偉大的獵手,往往會将自己僞裝成獵物?換言之,不要誤解了這場比賽的目的。我們的目的可不是什麽運動精神或是騎士榮耀之類的東西。我們的目标獵物是金錢,爲了金錢,我們需要稍稍容忍一下被誤解。這樣方便理解了嗎?”
麻薯歪着腦袋想了想,似乎是在努力消化這句話裏面的意思。
而旁邊的忌廉則不會等她徹底弄明白,而是面向愛麗兒說道:“會長,你的意思我了解了,搞錢嘛!不寒碜。不過我有一個疑問,我們現在想要利用那個公主搞錢的事情……要不要通知她?”
一邊說,忌廉的目光一邊轉向旁邊的達克。
達克當然知道忌廉在想什麽,立刻正色道:“我不會包庇她,既然是決鬥,我無法要求你們,但我隻能要求我自己一定是要公平公正的。”
愛麗兒笑了笑,略微思索了片刻之後說道:“嗯,想要徹底瞞住她應該很困難。但是,我們可以用一些巧妙的言辭來掩飾我們真正的目的。總而言之,我們絕對不能讓她覺得她就是一個幫我們賺錢的工具。所以在場地氣氛上,我們一定要能夠表現出對她絕對的尊重,讓她覺得她打的每一場比賽都是擁有榮耀與尊嚴的。”
說完這些之後,愛麗兒的眉頭卻是突然再次皺了起來——
“隻是……還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這場比賽和我們之前舉辦過的公會決戰,或是我們參加的公會冠軍戰這類的比賽不同。”
“那些比賽我們有很多參賽人員,我們可以盡量地擴展賽事,可以制定計劃。甚至可以有不同的流程,進行很多次的關卡。”
“可是這一次,我們的表演者已經明确了,她要求向我們所有人進行挑戰。這種挑戰當然不可能是比拼誰寫字寫得好,而應該是真的戰鬥力上面的比拼。隻是……”
愛麗兒略微呼出一口氣,擡起頭望着在場的衆人說道——
“隻是,在時間上面,未免顯得太過短促了。”
“我們公會包括我,包括副會長在内,芭菲也算作單獨一個的話總共也就十四人,如果每天比賽一場,單對單的話,你們覺得一場決鬥可以持續多少時間?”
“五分鍾?十分鍾?就算我們竭力想要表演,展現出勢均力敵的模樣,但我們的甜酒酪小可愛卻不會聽我們的指揮吧?一場比賽甚至有可能兩三分鍾就結束了。”
“我們的觀衆花了大價錢買了門票進來,結果看我們在比賽前吹牛灑水看上一個小時,最後真正的高潮就兩三分鍾?這種事情有意思嗎?”
“即便是采取多次比賽多次勝利的形式,那也太過呆闆了。小可愛可不會有什麽比賽規則上面的想法,一旦出擊必定是竭盡全力。所以每一場比賽絕對不可能太過漫長。”
“因此,我們應該怎麽樣調節比賽時間上比較短這一點……你們有沒有什麽想法?”
面對愛麗兒的詢問,公會成員們紛紛愕然。
畢竟,誰都沒有想到自己的會長竟然已經開始構思起比賽的具體細節上來了!
不過仔細想想也是,在單對單的決戰之中,勝負時間有兩三分鍾還應該說是太多了。真正的戰鬥,往往會在一瞬間就畫上一個句号。
一分鍾?三十秒?十秒?
不,若是雙方都竭盡全力的話,非常有可能在開場的五秒鍾之内就已經塵埃落定。在這樣短的時間之内,理所當然不可能期望觀衆會産生多少的興緻。
再加上這是甜酒酪挑戰整個人魚之歌,也就意味着在所有的比賽過程中,甜酒酪這一方的戰鬥特色都已經固定了,所有人都會接連不斷地看上好幾次的甜酒酪·碧藍,理所當然地會産生視覺疲勞。
“那……會長,如果我們換成群體戰呢?讓她一個……打我們幾個?”啫喱開了口。
愛麗兒笑了笑,淡淡地搖了搖頭:“不管是二打一還是十打一,打赢了我們沒什麽面子,打輸了的話别提有什麽理由面子更是丢定了。而且一次用完,下次不可能在讓她對敵同樣的人,比賽場數自然也就少了,我們會少收很多的門票錢的。”
啫喱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酥塔給愛麗兒沏上一杯茶,優雅地說道:“換言之,我們需要在比賽之外,還能夠有其他的事情一并吸引觀衆們的注意,讓他們覺得物超所值喽?那樣的話……是不是需要運用歌舞劇?我們請幾個劇團回來表演?”
這個方法嘛……不能說不行。
不過請劇團的話價錢太貴了,再加上這場比賽最起碼要搞上一個月,什麽樣的劇團能夠表演三十天不同的劇目?人們到了後期也會審美疲勞吧?沒有那種越是逼近決戰,越是想要一睹爲快的感覺……
見愛麗兒沒有立刻應允,酥塔緩緩坐下。當下,公會成員們也是你一句我一句地商量起來,有提議比賽中場由人魚之歌公會成員上場表演對戰的,也有提議讓鹈鹕城裏面的人上台唱歌的,甚至希望可可讓她的亡靈士兵們列陣表演踢踏舞的。
許許多多人的主意聽起來似乎都不錯,但綜合來說,還是沒有一個統一性的,能夠讓人産生強烈的一追到底的東西……
這樣一直讨論下去,眼看桌上的飯菜也已經涼了,愛麗兒拍拍手,說道:“好了好了,這些事情我會在考慮考慮的,現在時間不早了,晚上該開工的人吃完飯收拾收拾就去開工吧,其他人該休息的也去休息,讓我們精神飽滿地迎接下一次的工作日吧。”
既然會長宣布解散,那麽公會成員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一個個的幫忙收拾碗筷,去廚房交給酥塔和啫喱清洗之後,就該幹嘛幹嘛去了。
而當愛麗兒上樓,轉過頭,望着甜酒酪的房間大門的時候,她卻是略微呼了一口氣,揉了揉自己的腦袋,緊皺着眉頭,向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究竟應該用什麽東西來填充比賽的間隙呢?那種又刺激,又好玩,又有統一性,最好是能夠提升鹈鹕城的經濟狀況,然後還會讓人想要從頭看到尾的節目……
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這種節目嗎?
唉……想的頭疼……但是目前還要先思考這場對決的各種細節問題,今晚估計又是一個不眠的夜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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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昨晚的讨論,人魚之歌的基本方針已經定了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公會成員都開始爲這場甜酒酪挑戰賽而開始奔波起來。
幾乎整晚沒睡的愛麗兒·加西亞會長運用她的腦力初步敲定了這場比賽的大部分細節。在讓公會成員們去聯絡各種事項之外,她稍稍睡了一個上午之後也是立刻前去召集自己的政務官員們,在僅僅透露“長公主想要挑戰人魚之歌”這麽一個概念的情況下,安排所有人積極籌備此次的活動。
各種宣傳單、海報都已經在制作印刷的路上。
人們也是口耳相接,将這個消息遠遠地傳了出去。
這樣的傳播當然讓作爲聯絡官員的稅務官感到心驚肉跳,當下馬不停蹄地前來人魚之歌驗證。很巧,一開門就看到他的長公主從二樓下來。
隻不過,稅務官并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那位長公主在聽說人魚之歌竟然真的開始籌辦這次在大庭廣衆之下的決戰之後,立刻顯得又驚又喜!她堅決地回絕掉了稅務官立刻啓程的請求,并且表示不擊敗人魚之歌所有成員,堅決不離開鹈鹕城的決定!
而在轟走稅務官之後,這位長公主的臉上帶着雀躍的色彩,捏了捏自己的拳頭,略微思索片刻之後,随即轉身,走向那個趴在櫃台上面的小貓咪。
“喂。”
娜帕并沒有理睬這個女孩,甚至就連耳朵都沒有豎起來一下。
甜酒酪見這隻貓不回應,心中默默咒罵了一聲,随即咳嗽了一下,說道:“副會長,娜帕。那個……你之前壓在我身上的那種魔法,我要求,你再釋放一次。”
這一次,娜帕倒是聽到了。它的耳朵忽閃了一下之後,腦袋也是從自己的爪子中擡起,望着面前這個小小的人類:“人類,你還想要被囚禁嗎?”
甜酒酪瞪了它一眼,卻還是伸出雙手說道:“你别管,給我加壓!我要變強,我要比你們中的所有人都要強!你如果擔心被我超過的話當然也可以不做這種事情。”
娜帕直接白了她一眼,随即伸出爪子略微一晃之後,再次把腦袋趴在坐墊上睡了過去。
至于甜酒酪,她則是立刻察覺到自己的身上再次浮現出那種沉重的負擔。
隻不過這一次,這種負擔卻并沒有讓她感到煩惱,反而讓她的臉上浮現出興奮的笑容。她轉過身,開始向着公會後方的訓練室走去。
努力挪動步子,抵達訓練室的時候,甜酒酪就已經有些氣喘籲籲了。
不過她在略微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之後,還是吸了一口氣,提起自己的腰闆,慢慢地走進去,站在了那個巨大的沙袋之前。
“呼……”
緩緩呼出一口氣,甜酒酪閉上雙眼,盡量感受那被稱之爲“氣”的力量在自己的體内運行。
在被囚禁的這段時間之内,她倒是學會了一件事。那就是将以前隻能一口氣爆發出來的氣,現在可以逐步逐步地舒緩地放出來,讓她獲得更長時間的耐久和力量。
慢慢地,她的肌膚表面就浮現出了一層薄薄的氣勢。這讓她也能夠擡起手來,睜開雙眼,維持住一種戰鬥姿勢。在面對面前的沙袋時,她略微捏起右拳,最後……
揮出。
啪——
一拳打在沙袋上,隻是相比起以前那種僅僅像是摸上一下的拳頭,現在的這一拳已經像是完全沒有經過戰鬥訓練的普通人打在沙袋上的效果了。
這樣的結果并沒有讓甜酒酪失望,反而讓她顯得更加興奮。當下,她的步伐也開始左右跳躍,嘗試性地讓自己的力量揮出,一拳,一拳,又一拳地打出,努力調整着自己的狀态。
在這樣接連不斷地訓練之下,她的步伐盡管顯得沉重,卻也漸漸感覺到了一些輕盈。在她的體力終于快要透支,支撐不住的時候,這個格鬥家吸了一口氣,閉上眼,幻想着眼前的沙袋變成了一名手持利刃的殺手。
殺手舉着利刃向她正面刺過來,她一個轉身,順着刺出的利刃側身滑過。随即利用這種旋轉的力量猛地擡起腳,重重地,踢在了沙袋的側後方。
啪——!
腳步的力量終究要比拳頭重上不少。
在踢出這一腳之後,甜酒酪很明顯地滿意自己今天的表現。
她的力量也已經耗盡,甚至就連好好坐下的力量也沒有,而是踉跄地向後倒下,一屁股地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