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愛麗兒聽明白了,伊戈繼續說道:“隻不過,純種獸人在經曆了與魔王的戰争之後,損失實在是太過巨大,甚至是過了千年多之後依然是過着那種散兵遊勇的日子,沒有形成自己的國家、群落、聚會。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擔當了雇傭兵,然後在戰場上戰死。因爲這種幾乎不事生産的個性, 導緻他們的數量也是越發的稀少起來。”
愛麗兒想了想後,開始順着伊戈的話說道:“數量稀少?這你就想多了吧。在我家,我可是經常看到一些獸人在路上走來走去的呢。”
甜酒酪歪着腦袋想了想後,雖然不能說話,但她的表情倒也還是保持着一種默認。
伊戈笑了笑,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在瀚海城嗎?的确,我也見到了許多獸人。不過這方面就要說說,在經曆了千多年之後,在這片黃金大陸上所産生的第二種獸人了。”
“獸人的戰鬥力很強,他們的平民幾乎不需要任何的訓練,戰鬥實力就會比一些訓練有素的人類士兵強大。可是在盡力戰争之後,獸人的數量逐漸稀少。不過,在數量稀少的同時,人類之間卻是開始想要吸收獸人這種強大的戰鬥天賦,想要利用起來。”
“所以,人類以及其他一些種族的魔法師們開始嘗試将一些正常的人類也給轉化成獸人。”
“這個過程嘛……有些血腥,也可能有些令人不适。公主還是不用知道的太多比較好。”
愛麗兒一愣,随即乖乖閉嘴,不說話了。可是她不說話,旁邊的甜酒酪卻是不滿意,眉頭皺起,說道:“什麽叫不用知道的太多比較好?怎麽制作獸人的?你說出來,來曆總要說清楚吧?”
伊戈聳了聳肩,愛麗兒看了看前面那個依然沒有回頭的獸人,用手肘輕輕推搡了一下甜酒酪,示意她也閉上嘴。
甜酒酪之前雖然狂妄,可是現在對于愛麗兒的話,她多多少少還是開始聽了起來,隻是臉上依然盤旋着那種疑問的色彩,顯然有滿腦子的問号。
愛麗兒略微呼出一口氣之後,問道:“然後呢?新的獸人創造出來了嗎?”
伊戈笑了笑,說道:“經過不斷的研究,那些魔法師們終于創造除了一整套成熟的将人類轉化爲獸人的方法。可想而知,在試驗成功之後那些魔法師一定是非常的興奮。”
“但是,這些被創造出來的獸人們卻很明顯并不想就這樣成爲這些魔法師們的工具。他們擁有人類的智慧,還擁有獸人的力量,可以在必要的時候将自己的身體縮回人類的外表,或是在需要的時候展現出強大的獸人外表。”
“所以,據說那是一場非常慘烈的叛亂。隻可惜,獸人們沒有記錄曆史的習慣似乎也一并被那些新獸人留存了下來。所以在實驗過去七八百年之後的今天,新獸人們幾乎沒有知道那些曆史的人存在了。而魔法師這邊嘛……在遭遇了那麽慘烈的叛亂,以及付出了據說非常高昂的代價之後不得不放縱新獸人獨立,法師們也幹脆不再記載這些獸人的記錄,就當做是一個偶爾的錯誤,打算将其忘卻在曆史的長河之中。”
聽着伊戈現在的這些說辭,前面的弗蘭格動作顯得稍稍有些遲鈍起來。不過這樣的遲鈍也僅僅持續了幾秒鍾,他就再次邁開腳步在前面開路。
伊戈不動聲色地說道:“然後,随着時間的推移,新獸人們也開始娶妻生子,開始産生他們的下一代。這樣一代一代,又一代地傳承。當然,也不是說那些獸人的子嗣就一定還是獸人,其中還是有相當一部分人從出生到死亡都是人類或是其他種族,沒有變成獸人。擁有獸人血脈的人是否能夠變身,完全變成了一種概率上的東西。随着獸人的血脈越傳越多,短短幾十年之後甚至就連那些獸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後裔的時候,魔法師們自然也不會再去管他們。慢慢地,他們在人類之中的名聲就恢複了正常,所有人都隻知道獸人是上一次魔王戰争時候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卻完全忘記了雙方之間并不友好的回憶。”
“不過嘛……”
伊戈擡起頭,眺望着前面那個正在走着的弗蘭格,笑着說了一句——
“也不能保證現在的所有獸人都忘記了那段曆史。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事情在這個世界上無法記載的,對不對?”
一行四人一熊,弗蘭格和暴恐熊在前面帶路,愛麗兒、甜酒酪和伊戈繼續走在後面。
形成了這樣一種類似于三角形一般的陣容,這讓愛麗兒能夠很快地就針對前面的伊戈做出快速反應。
不過,即便伊戈這麽說了,這個獸人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這就不知道他是真的能夠沉得住氣,還是針對對于這段說辭沒有什麽感覺了。
“你這次前來找我們, 有看到這個國家裏面有什麽好吃好玩有趣的地方嗎?”
愛麗兒轉移話題,似乎是想要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可是在說出這句話之後,她還是低聲說道——“你究竟是誰?爲什麽要幫我們?有什麽目的?你又是怎麽來到這個國家的?”
伊戈歪着腦袋想了想,随後,他轉過身後的魯特琴,輕輕撥動琴弦。伴随着現在的冬日和爬山的步伐,演奏出一曲略顯活潑的高昂曲子。
在這樣的琴聲之後,這個精靈終于願意輕聲說道:“我倒是很奇怪,爲什麽您這麽一個會長,反而成爲了長公主殿下?”
旁邊的甜酒酪自然也是聽到這樣一段被琴聲掩蓋的聲音,立刻焦急地壓低嗓門說道:“我!我才是公主!所以你應該效忠的是我!她才是女仆!”
愛麗兒直接瞪了甜酒酪一眼,這位真公主接觸到那位假公主那嚴厲的眼神,立刻閉上嘴,縮着脖子,不做聲了。
“呼……情勢所迫,逼不得已。”
愛麗兒輕聲道——
“當時這個獸人想要殺我們,不得已的情況下,我隻能依靠公主的身份來自保。”
伊戈想了想後,終于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這樣的話就能夠解釋的通了。我趕到的時候剛剛好聽到您自稱是長公主,因爲一時間搞不清楚狀況,所以我才沒有動手。還請您見諒,愛麗兒公主。”
這樣的稱呼倒也是新鮮~~~
一時間,愛麗兒覺得自己的步伐也快要輕松起來,繼續問道——
“所以呢?你搞不清楚狀況,所以就一直在旁邊躲着聽?”
伊戈再次笑了笑:“還請見諒,我之前的說辭是真的。您和公主的使節團的離開在整個瀚海城都算得上是大事,我當然很清楚。”
“原本,我并沒有打算來獵兇座帝國,可是我的那個精靈朋友對我卻并不是很友善。說沒有兩句就把我趕了出去,我沒有辦法,一時間又失去了目标,隻能繼續流浪。”
“這個時候,我偶然間想起了公主殿下要來獵兇座帝國出使,我想着既然要派遣大使,那麽一路上肯定會有很多人,我就想着過來表演,如果可以的話還可以幹幹副業。”
“我大概是五天前進入獵兇座帝國邊境的,可是我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就感覺到那個村莊山坡上有大量自然之靈哭泣慘叫的聲音,所以就循着聲音過來了。看到您正在和那個獸人交涉,我實在是不好出面打擾。而另一方面嘛……”
這個精靈聳了聳肩膀——
“我也想要見識一下,傳聞中那位沒有任何戰鬥力的會長,究竟能不能夠在一個對她充滿殺意的敵人手中順利活下來。結果,您真的是讓我越來越崇拜了。”
愛麗兒皺着眉頭,用一種略帶不爽的态度看着這個精靈:“所以,你才一直到後面出現了暴恐熊這個不安定因素,我快要搞不定的時候才跑出來?”
伊戈繼續笑道:“您的表演是完美的。如此完美的表演如果讓一個小小的污點所破壞,是不是太過可惜了呢?爲了維持住這份美妙的感動,所以我才在那個時候跳出來。”
回想起當時的場景,甜酒酪臉上一紅,開始爲自己的不小心和沖動而懊悔。
對此,愛麗兒卻是哼了一聲,說道:“你的這種壞習慣還真是夠扭曲的。”
伊戈則是在魯特琴上撥出了一連串的急促音色,笑道:“不好意思,吟遊詩人就是依靠故事讨生活吃飯的。如果能夠有更加奇妙的故事,相信其他人也會更加願意爲我的演奏和詩歌付錢。就好像這一次,您這個女仆變成了公主,而您的公主變成了您的女仆,這樣的角色反轉如果編撰成詩集的話,相信一定會大火的!”
“哪有那麽麻煩?”
甜酒酪有些聽不下去了,雖然她不能針對旁邊的愛麗兒,但卻可以針對前面的弗蘭格——
“吟遊詩人,你是個精靈,戰鬥力很強吧?我們兩個一起上,把那個家夥一口氣幹掉,然後我就可以恢複公主的身份了!隻要你能夠幫我做到這一點,但時候我就讓我哥哥封你做宮廷的禦用吟遊詩人!”
這樣的獎勵聽起來還真是誘人~~~
隻可惜,伊戈的臉上卻流露出些許惋惜而不甘的神色,緩緩說道:“如果可以的話, 我也很想這麽做。但是,我雖然是精靈,戰鬥方面真的不是我所擅長的。”
在呼出一口氣之後,他繼續說道——
“當年的魔王戰争,我就是一個負責後勤的。這千百年來的流浪除了讓我的琴聲更加悠揚之外,我真的沒有學習過什麽戰鬥的技巧。不過,床上的技巧我倒是實操了很多。”
愛麗兒直接扭頭瞪着他,同時伸手護住旁邊的甜酒酪,默默地往旁邊走了走,和這個好色精靈拉開距離。
這樣的動作自然是讓伊戈察覺到自己言語上的不妥,連忙道歉。可即便這樣,愛麗兒也不肯靠近他接近一米的距離,生怕這個色狼精靈再說出什麽不堪入耳的話來。
隔得距離遠了,之間再次說什麽悄悄話就不方便,愛麗兒也不糾結了,直接開口說道:“你對于我們接下來的行程有什麽想法?”
伊戈:“這個嘛……說實話,這個國家給我的感覺,有那麽一點點的荒涼。自然之靈在這裏堆積的并不多,我甚至無法感覺到遠處是否有什麽自然之靈的存在。”
“哼,連續一整年的大旱,你還能夠感受到什麽自然之靈可就有鬼了。”
這個時候,前面的弗蘭格突然開了口。
他停了下來,轉過頭看着愛麗兒三人,伸出手,指着前面的一個山巒的開口,說道——
“離開這個口子,就是我們的拜吉領主的領地和城池了。爲了安全起見,我不方便放你們進城,隻能委屈你們在守衛的看護之下先在城外待一會兒了。”
走出山坳,前面果然出現了一座山中之城。整個城市看起來并不算大,貼着山巒建造倒是顯得很有秩序。
隻不過,整個城市中看起來顯得十分的單調,就算現在是冬季,可完全看不到任何一點點的綠色。而城市附近的山坡上也浮現出些許的龜裂地形,顯然也是很久沒有下過雨的狀态了。
跟着弗蘭格來到城門口,門口的衛兵看到是弗蘭格之後,打了聲招呼,就讓他走了進去。
不過在進去之前,他向着那些衛兵吩咐了兩句,同時又提了提那頭一路上顯得十分疲勞,痛苦不堪的暴恐熊。
“這真的是領主最愛的那玩意嗎?”
可是在提進去之前,一名衛兵卻是指着暴恐熊問了一句。
聽到這句話,弗蘭格想了想,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再次拽了一下這頭暴恐熊的脖子,說道:“不管怎麽樣,總要給領主一個交代。”
說完,他就拖着這頭暴恐熊進入了城市,把愛麗兒三人留在了門外。
那些衛兵緊緊地盯着這邊的三人,看起來并沒有想要放任他們不管的意思。
愛麗兒等人也不在乎,在城門旁邊找了個地方就坐了下來,耐心等待。
趁着現在時間充裕,愛麗兒轉過頭沖着旁邊的伊戈說道:“但你不管怎麽樣,也不應該冒充人魚之歌的成員。”
伊戈微微一愣,随即顯得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說道:“這個……我以爲這樣你會更加放心一點。”
愛麗兒卻是搖了搖頭:“人魚之歌目前沒有吟遊詩人登記,你這樣的謊言,隻要對方有心很快就能夠戳破。如此一來對我們的處境反而有害無利。”
這位精靈撇撇嘴,一副現在都已經說了你還能有什麽辦法的表情。
“另外,你願不願意現在幫我去聯絡我的成員們?我不知道他們人在哪裏,但是還請你立刻聯絡他們前來找我。”
精靈緩緩地呼出一口氣,轉過頭看着愛麗兒,臉上浮現出些許不解的表情, 緩緩道:“愛麗兒公主殿下,這我倒是有些不解了。雖然說我這個人并沒有多少的戰鬥力,但我的樂曲聲好歹也能夠給你提升一點信心吧?在這種時候,你反而要我離開去找人?你難道不覺的我留在這裏你反而更安全嗎?”
愛麗兒則是直接了當地瞥了他一眼,說道:“的确危險,但是現在我們已經來到了敵人的地盤。在這裏,他們很快就會用大部隊包圍我們,然後送我們前往水晶冠城。我覺得多你一個少你一個可能并沒有多少區别。你如果真的有心的話,還是請您快點去找找我的成員們來的更加适合一點。”
從甜酒酪的角度來看,這兩個人說話來來去去全都是有關現在的方針策略。尤其是愛麗兒,現在完完全全是以一個公主的身份在說話了。
甜酒酪現在已經不知道應該怎麽決定了。
如今能夠達成這樣的局面可以說是十分不容易的,多虧了這個帥氣英俊的精靈。
但這樣僵持下去,自己的公主身份什麽時候能夠恢複不說,危險性卻是越來越高了呀。
在頭疼的當下,她捂着腦袋搖了搖頭,說道:“如果……如果我們有什麽方法可以通知别人,我們就在這裏就好了……”
“嗯?你有什麽辦法嗎?”
就在甜酒酪在這裏一個人糾結的時候,旁邊的愛麗兒卻是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甜酒酪微微一愣,一時間還沒有能夠回過神來。她連忙搖頭,說道:“我……我沒什麽辦法。”
愛麗兒呼出一口氣,緩緩道:“現在我們的情況緊急,所以有什麽特殊安排的話還請你先忍耐一下。當然,如果你有什麽好主意的話還請一定要說出來,我可以一起考慮。”
甜酒酪聳聳肩,心中想的卻是“你這個女人搶了我的公主身份,現在竟然還在這裏裝模作樣?”
可是想歸想,但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之後,這位公主突然覺得有些怕這個愛麗兒。嗯……總有一種不敢在她的面前大聲說話,胡攪蠻纏的意思。說起來,她也不明白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害怕這個女仆了,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有辦法去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