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納呼出一口氣:“如果不重要,陛下就不會爲了那個間諜這幾天一直心情不好了呀……那個間諜似乎掌握着某種十分關鍵的情報信息,陛下絕對不允許那個間諜逃出瀚海城。同時,這個間諜身上還有十分重要的信息,因此也不能打死,隻能活捉。如果可以的話,甚至就連缺胳膊短腿也不行,必須要活蹦亂跳的才行。”
一旁的忌廉皺起眉頭,說道:“不能打死,隻能活捉?還必須要保持完整?面對這麽一個可怕的閃電魔法師?這要求還真夠過分的呀。陛下幹脆拿點錢把這個間諜請回來算了!”
康納再次搖了搖頭,說道:“這個間諜行動十分詭異,再加上他的外形好像是一個十一二歲小孩子的模樣,很容易隐藏。這讓帕拉丁·光中光男爵頭疼了許久。昨天似乎好不容易堵截到了,結果又溜了。”
愛麗兒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換言之,隻要是我能夠抓到這個間諜,就可以讓陛下對我網開一面?然後,康納老師您再利用您的關系在陛下面前對我美言幾句,說不定就可以讓陛下收回人魚之歌的想法暫時押後……對不對?”
這位老師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學生,說道:“如果真的能夠做到這一步的話,那相信應該可以了。”
至此,愛麗兒已經獲得了自己所有想要的情報。她捂着自己的腦袋,雖然還有些暈暈乎乎,不過現在似乎已經慢慢開始清醒起來。
當下,她從座位上起身,沖着康納再次行了一個禮,說道:“老師,我的知識都是老師傳授的。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很想邀請老師您和我一起前往鹈鹕城。但是現在,我的神智恐怕保留不了多久了……在這之前,我希望能夠盡快完成我所想要做的事情。請允許我,現在告辭了。”
說完,愛麗兒拉了拉自己身上的鬥篷,轉身就朝着大門口走去。後面的忌廉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康納,一聲不吭地同樣跟了上去。
也隻剩下康納·保守學,這位老師默默地望着自己學生那倩麗同時又堅強的背影……不知怎麽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同時,又浮現起了些許的欣慰,與欽佩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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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素車宛如風一般地沖出老滕樹學院的大門。守門的精靈這次倒是很爽快地開了大門,在元素車沖出去的時候甚至還鑽進車内,笑容滿面地看着愛麗兒,提醒她可絕對不要忘了約定。
之後,元素車迅速地沖回驿館,在忌廉停好車之後,愛麗兒再次拉了一下身上的鬥篷,抵禦寒風,踏入驿館,走向自己公會成員房間所在的樓層。
而當愛麗兒沿着樓梯上了樓之後,第一眼看到的,卻是達克站在樓梯口的模樣。
“達克!你回來了?!”
愛麗兒乍一看到達克這名狂戰士,心中一下子就感覺安穩了不少。
達克别過頭,笑着說道:“會長,您可終于回來了。我在這裏等了一個早上了。嗯……您的臉色怎麽回事?”
忌廉黑着臉,湊上前将愛麗兒中毒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聽到這裏,達克那張原本俊俏秀麗的臉龐一時間變得猙獰起來。他的雙手立刻按在腰上插着的兩把劍柄上,咬牙道:“魔法協會……麻·吉·克!”
愛麗兒揮揮手,說道:“你先冷靜一下,我現在還能夠正常思考,所以問題可能還不是很大。”
這是在撒謊,愛麗兒自己也不能确定自己的問題究竟大不大,但現在爲了避免再産生更多的麻煩,所以還是先冷靜下來爲好。
“達克,雖然我也很想問問你現在的狀況,可是我現在有更加緊急的事情需要處理。我需要抓捕一個昨天引發墓地雷暴現象的十一二歲的閃電魔法師,那是一個間諜。你能夠幫忙一起抓捕嗎?”
聽到這個問題,達克眼睛一亮,說道:“會長,你也要抓間諜嗎?實不相瞞,這次我回來,就是向我父親承諾我一定會幫忙抓住那個間諜才能夠順利出來的。可是這個間諜實在是太會逃竄,他的速度實在是太快,整個瀚海城幾乎是被翻遍了都沒有找到他的消息。眼看着一旦要追上了他就會立刻逃跑。像是昨天那樣他竟然都不跑而是直接正面和光明教廷的普利斯特大祭司面對面戰鬥的狀況,可以算得上是少之又少。”
愛麗兒皺着眉頭想了想,說道:“總而言之,現在要先去把我們走丢的那兩個孩子給找回來……啫喱以及麻薯。呼……幸好,目前看來城裏發生的這些騷動和他們似乎沒有關系……”
聽到這裏,達克微微一愣,說道:“麻薯走丢了?她什麽時候走丢的?早上我還看到她在下面大廳上的沙發上睡覺呢。”
愛麗兒一驚:“麻薯回來了?!”
達克對于愛麗兒現在的這種驚訝也有些好奇,說道:“嗯,回來了呀。早上我一來的時候就看到她趴在一樓大廳的沙發上打着呼噜,問了問旁邊的女仆,說她好像一晚上都在等人,可女仆們問她她也不肯說究竟在等誰。我想,她應該是在等會長你吧。”
愛麗兒:“那麽她現在呢?”
達克點點頭:“我想,她再怎麽說也是個女孩子,女孩子也不應該就那樣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吧?所以我就把她抱回她的房間,讓她睡下了。我們現在去看看她嗎?”
二話不說,愛麗兒則是立刻扭頭,向着麻薯的房間走去,開了門,走了進去。
進入這個四周全都用窗簾封的死死地,一點陽光都不透的房間,愛麗兒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終于還是松了一口氣。
畢竟現在那個血族女孩正安安穩穩地躺在床上呼噜呼噜地睡着覺呢。
當下,愛麗兒走上前,推了推她的肩膀,說道:“麻薯,起來一下。我有些話想要問你。麻薯?麻薯,我是會長,你醒醒啊?”
不管愛麗兒怎麽推搡,麻薯都一點反應都沒有,繼續昏睡着。
這倒是讓愛麗兒覺得有些麻煩了,因爲即便是起司,隻要自己不斷地呼喊他的話那麽他也會醒過來。隻能說這個血族少女終究還是個小孩子嗎?所以一旦睡下去除非太陽落山,否則就絕對不會醒過來?
“這倒是麻煩了……”
愛麗兒皺了皺眉頭,再次推了一下麻薯的臉蛋。
可是随後,她就發現手指觸碰的地方有些奇怪,擡起手來看了看自己的指尖,說道——
“她的臉怎麽髒髒的?”
達克走上前來說道:“這個……我發現她的時候,她的臉還是腫的,并且臉上還有腳印。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和誰打了一架,臉上的腳印還是層層疊疊的,似乎被人連續踹了好幾腳,都是泥。這樣總歸不太好,所以我就幫她擦了擦。除此之外,她身上的衣服也非常髒,好像在什麽肮髒的垃圾桶似的地方打過滾似的。我讓女仆也幫她一并換了衣服。”
後面的忌廉倒是吸了一口冷氣,說道:“竟然有人能夠在對上血族的時候,還有機會連續在她的臉上踹上好幾腳?更是能夠打的她在垃圾裏面打滾?!麻薯這丫頭,這兩天究竟去了什麽地方?和什麽人打過架了?!”
達克聳聳肩膀,一副不知道的模樣。不過就在此時,大門被輕輕推開,一名女仆在門口探了探腦袋。
“什麽事?”
忌廉回過頭,問了一句。
那名女仆走進來,說道:“男爵大人,我這邊有些事情想要禀報。”
忌廉皺了皺眉頭,見愛麗兒并沒有反對的意思之後:“說。”
女仆臉上帶着微笑,用眼神瞥了一眼床上的吸血鬼,顯得有些害怕地後退了一步,同時還伸出手本能性地捂住自己的脖子,說道:“是……是有關這個吸血鬼……這位血族小姐的。她午夜的時候就回來了,然後……一直在大廳裏面等到了黎明。她在睡覺之前,特地叮囑了我一句話。”
“血族小姐說,啫喱少爺,現在正在和一個可能有危險的孩子在一起。并且吩咐我,如果看到男爵大人您回來了,就将他們最後出現的地址……告訴您……”
有危險的孩子?!
那一刻,愛麗兒、忌廉、達克三人的眼睛同時一亮!待得那名女仆說出最後的位置之後,三人立刻圍在一起,眼神交互,已經明白了現在應該做什麽事情。
愛麗兒:“對方很危險,就連麻薯也對付不了那個間諜,你們務必小心。”
忌廉:“嗯,我會使用陷阱和暗器,我還有毒藥,出其不意的話,一定可以一擊命中!”
達克:“我這邊有一些我從父親那邊帶來的防雷吊墜,大家都拿一下。然後,忌廉,這個閃電元素阻卻的咒符你也帶上,選擇合适的機會直接貼在那個間諜的身上,之後我們一鼓作氣抓捕!”
愛麗兒:“最後要注意,啫喱可能被對方當成人質挾持,務必要小心他的生命安全。”
商量完畢之後,人魚之歌不敢再怠慢,迅速離開驿館,上了元素車,向着那個目标所在地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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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還顯得十分晴朗的天空,在下午的時候卻是不知不覺間飄起了雨水。
這些雨一開始或許還十分的細小,可是用不了多少時間,就開始豆大豆大地砸了下來,給這份冬日的城市增添上了一抹陰郁的色彩。
對于人魚之歌來說,這場雨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而在雨水之下,那狂暴的雷電之勢隻會變得更加可怕,更加讓人難以抵抗。
即便現在愛麗兒三人的脖子上都挂着一枚雷電抵抗護符,可這一枚小小的護符究竟能夠起到多少的作用?還是讓人心裏沒有什麽底。
街道上,行人開始逐漸稀少起來。
即便是那些冒着雨水不得不匆匆趕路的人群,現如今的臉上也是隻剩下一抹難堪和不爽的感覺。
在這樣的雨水天氣之下,甚至就連守衛官的數量現在也少了許多。隻是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去躲雨了呢?還是心中害怕,不得不把自己保持幹燥呢?
“你父親的隊伍呢?”
感受着這些幾乎要滲入骨髓的陰冷雨水,愛麗兒心中也是沒有什麽底,轉過頭來問了一聲旁邊的達克。
達克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我的父親現在是守備官的将領,在這樣的大雨天氣,最好的做法就是先封鎖所有的城門,防止任何地方有人逃出去……我想,現在城内的防禦應該會十分的虛無吧。”
忌廉捂着自己的胳膊,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說道:“會長, 要不……我們也先避一避?在這樣的雨水天氣之下和一個雷電元素親和的人爲敵,實在算不上是什麽好主意。”
愛麗兒的心中也在打鼓……如果說守備官現在也加入戰鬥,那麽她還能夠硬撐着行動下去。
但是現在……這場雨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停下,萬一等到雨停了,麻薯給出的地點已經空無一人的話那該怎麽辦?另一方面,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這種還能思考的情況還可以持續多久……天知道自己的下一秒會不會直接變成一個白癡,從此徹底淪爲最最悲慘的地步。
如果可以的話,她現在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盡快将這個間諜抓住,然後讓那位皇帝陛下允許自己離開,随後火速前往鹈鹕城!隻要回到鹈鹕城,那麽相信花妖精們一定可以解開自己身上的毒素……是的,一定可以!
想到這裏,愛麗兒感覺自己的情緒不由得有些焦急。她也知道自己現在有些焦急,這樣的焦急情緒會讓她的判斷出現失誤。
可是如今已經沒有時間讓她繼續猶豫下去了,隻能咬了咬牙,說道:“對方應該也知道現在下雨對他的情況很有利,在這種情況下他應該會放松警惕。我們就要探尋這樣的一個間隙時間!”
既然會長已經做出了判斷,那麽達克和忌廉也沒有什麽話好說的了。
忌廉握住自己的匕首和短劍,在奔跑的過程中已經爲自己的武器上了麻痹毒藥。
而達克則是緊緊地按住自己腰上的雙劍,隻等到一碰到敵人,争取第一時間就讓對方無力迎戰!
三人奔跑着,前進着……終于,用不了多久,這三名人魚之歌的成員鑽進了小巷,經過愛麗兒帶路,七拐八彎之後,終于抵達了一條死胡同。
“死胡同?我們走錯了?”
忌廉一愣,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是輕松還是遺憾。
愛麗兒則是低下頭看了看死胡同這邊地上的痕迹,雖然被雨水打濕了,但是那邊一個破爛雨棚之下還是留存有一點點的痕迹。
“我們沒有走錯,他們不久之前的确還是在這裏。”
達克蹲下身,看了看地面上那些垃圾,點點頭說道:“的确沒錯。麻薯身上的那些垃圾和這裏很相似,她應該就是在這裏和那個間諜打了一架,結果打不過,負傷逃了回來。”
聽到兩人這麽一說,忌廉點點頭,一口氣沖上旁邊建築物的最頂層,極目遠眺。
在觀察了片刻之後,位于高樓上的他突然壓低身子,随後沖着下面的愛麗兒和達克做了個手勢。
發現了?!
想到這一點,愛麗兒又是激動又是緊張。緊接着,忌廉縱身一躍,跳到了旁邊一棟樓房上,開始向着他剛才所指示的那個方向沖了過去。而達克也是伸出手摟住愛麗兒的腰部,縱身一躍跳過了面前這堵死胡同的牆壁,兩個人沿着後面的小巷繼續向前面跑出兩步之後,在一處拐角處看到了位于樓頂的忌廉,現在他擺出一個手勢,讓衆人停步。
觀察了片刻之後,他沖着下方的愛麗兒和達克開口用嘴型比劃了一下,随即再次閃身跳了出去。
達克點點頭,說道:“那個孩子模樣的間諜似乎抓着啫喱,兩個人一起進了一家店鋪。忌廉現在先去布置陷阱,會長,爲了安全起見,你還是在這裏先等一會兒吧。”
愛麗兒想了想後,輕輕點了點頭,說道:“也對,我出現的話就隻是你們的累贅。等會你們出手一定要快狠準,對方可是一個一旦失控起來就可以摧毀整個墓園的可怕魔法師,任何絲毫的猶豫都會導緻前功盡棄,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險。你明白嗎?”
此時此刻,達克也是十分凝重地點了點頭,他略微呼出一口氣,說道:“放心吧會長,我會小心謹慎的。”
話音落下,這位狂戰士留下自己的會長,迅速沿着前方的道路向着目标所在的店鋪沖了過去。
用不了多久,他就停在了那個店鋪前面不遠處的一塊招牌之後,在那雨水的拍打之下,他能夠看到那是一家蛋糕店。而透過蛋糕店那模糊不清的玻璃窗戶,似乎可以看到裏面有些人影正在攢動。
此時,忌廉已經落在了蛋糕店的上方。他看到達克到來之後,沖着他比劃了一個手勢,示意陷阱已經安排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