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猛浪一邊向着那邊站着的愛麗兒瞥了一眼,繼續說道——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這個約定似乎是和父皇以及金果公爵您有關。請問,這個約定具體是指什麽?能夠讓這個女孩甚至不惜冒着如此的生命危險也想要去完成?”
聽着這些話,愛麗兒的雙手默默地攥緊了裙擺。
現在的她雖然依然還是低着頭,可整個身體卻是繃得緊緊的,雙耳完全不敢錯過接下來所說的任何一絲消息。
至此,那邊的金果公爵也是看了一眼這邊的愛麗兒,呵呵一笑,說道:“回禀殿下,其實那根本就不是什麽很重要的約定,就隻是一個玩笑而已。”
那一刻,愛麗兒的身體忍不住一陣顫抖!
“玩笑?”猛浪的眉頭也是在這個時候皺了起來,“那請問具體是什麽玩笑?這個女孩可是很認真地在完成。即便是玩笑的話,那多多少少應該有一些回應吧?”
金果公爵略微清了清喉嚨,笑着說道:“其實是這樣的。大約三年多前吧,小女成功獲得了老滕樹經濟學的學位。雖然在這裏面也有小女非常努力的功勞,但是我也不會否認這個女仆在小女讀書的時候随侍在旁,照顧的辛苦。”
“所以,爲了嘉獎她的努力和用心,我答應賜予她一點點的獎勵。這個女仆當時并沒有直接提出獎勵,而是希望能夠考慮考慮再問想要什麽。”
“當時我也沒有在意這件事情,覺得一個女仆嘛,大概也就會要一些珠寶首飾什麽的吧。所以也就把這件事情抛到腦後了。”
“過了大概一個星期吧,恰逢陛下來我的領地走訪做客。我當然很高興陛下的到訪,所以陪着陛下四處遊玩。同時,也是将小女介紹給了陛下。”
“在與陛下閑聊的時候,我和陛下說笑起來。嗯……大緻的意思,大概就是指女人除了能夠幫忙生孩子照顧家庭之外,也沒有什麽其他的作用了。她們不會賺錢,也沒有辦法像男人那樣做許多的勞作。還說,給一個男人一百枚金币,這個男人在三年後可能隻剩下五十枚金币,也有可能把這一百枚金币賺到一百二十枚金币。”
“但是把這一百枚金币給女性的話,她們絕對隻會在這三年内把所有的錢都花光,根本就不可能留下任何一點點。”
猛浪捏着自己的下巴,在金果一邊說的時候,他一邊瞥向旁邊的愛麗兒。此時,他不由得噗嗤一笑,說道:“所以,這句話被她聽到了?”
金果拍了一下手,哈哈笑道:“是啊,就是這麽一個小小的玩笑,真的是屬于一個一點都不重要,說了之後馬上就可以完全忘記的小比方。但是沒想到這個奴隸竟然會那麽認真,甚至認真的放棄公爵府舒适的生活不去過,反而要跑到外面去拼命?呵呵呵,我到現在還是沒有理解她究竟是怎麽想的。看起來果然不能讓女孩子讀太多書,讀書讀的太多,腦子就真的變傻了。”
猛浪轉向愛麗兒:“原來如此,所以,愛麗兒,你就是因爲公爵和我父皇的這麽一句玩笑話,才定下了這個約定嗎?”
現在,皇儲在詢問一個卑微的女仆。
這個卑微的女仆知道,自己必須在這個時候站起來回話!
她必須擡起頭來……堂堂正正地面對在這裏的所有人!
“是的,尊敬的殿下。”
終于,愛麗兒鼓起勇氣,開口說道——
“當日,老爺和陛下聊天的時候,我恰好陪着大小姐随侍在旁。我也知道,老爺和陛下的這句話可能僅僅隻是一句調侃,但是對我來說,這可能是我的一個好機會。所以我立刻向老爺提出,希望能夠擁有100枚金币和三年的時間。并且承諾,三年之後,一定能夠将手中的金币翻倍。”
“翻倍?”
猛浪的臉上浮現出些許的困惑。
對此,愛麗兒卻是毫不隐瞞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是的。但是陛下和老爺并不相信我,還以爲我在說胡話。尤其是陛下,甚至直接對我說要賺就不僅僅隻能賺兩百枚金币,而要求我用三年的時間賺足一千枚金币。還說如果我能夠答應這個條件,在我完成約定之後陛下也願意滿足我任意一個願望。”
“任意……一個願望?”
到這裏,那邊一直隻是在聽着的潮汐也是不由得擡起頭,用一種十分驚訝的目光看着這個女仆。
至此,猛浪臉上的笑容也是緩緩地收了起來。他轉過頭望着旁邊的金果,确認自己的父皇是否真的對這個女仆做出過這樣的承諾。
金果則是呵呵一笑,輕輕地點了點頭。但随後就說道:“殿下不用擔心,這個願望已經說出來了,不需要現在擔心她會許什麽願。”
潮汐:“她許了什麽願?!”
猛浪瞥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見他現在這樣一幅急切的模樣後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但也是同樣問道:“所以,她許了什麽願?”
金果笑着道:“沒什麽,她隻不過是希望陛下能夠修改一下我們帝國的法律,具體來說,就是将《碧藍法典》第二章第三十二條,任何藍灣帝國的公民都應該彼此友愛,并用勇敢與仁慈來對待自己的所有物,保護自己的金錢,房産,田地,孩子,女人,奴隸等等一切财産,除非榮蒙藍灣皇帝的征收。”
“她要求将這條法律,以及法典中其他有關男人财物中包含‘女人’和‘奴隸’的法條中去掉這兩個詞,僅此而已。”
聽完金果的介紹之後,猛浪略微思索了片刻,随即皺起眉頭,說道:“就這樣?僅僅是這樣?”
“嗯……《碧藍法典》是我們皇室一代代流傳下來的法律,基本上很少有變動。這個女仆要求更改這一條的話,那可不是什麽僅僅這種說法就能夠搪塞過去的呀。”
對于猛浪的言辭,金果表示出十分的認同。他繼續用眼角瞥着這邊的愛麗兒,笑着說道:“正如同殿下所說的那樣,這個要求簡直就是一個笑話。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麽想的,竟然想要讓妻子不屬于丈夫,女兒不屬于父親?”
“怎麽,如果一個男人的妻子不屬于這個男人的話,那麽這個女人屬于誰?屬于外面随便一個男人嗎?還是說這個女仆希望自己将來所有女人所生的女兒都屬于任何一個随随便便從她們家門口經過的男人嗎?這簡直比剛才那輛怪車還要可笑。”
愛麗兒輕輕咬着嘴唇,一言不發,但是捏着裙子的雙手,現在卻是捏得更緊了。
猛浪點點頭,緩緩說道:“然後呢?我父皇答應了這個條件了嗎?”
金果笑着道:“哈哈哈,殿下,這一點您就不用擔心了。這個女仆所說的願望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笑話,更是一個根本就不可能通過的東西。殿下怎麽可能随随便便就答應下來?”
很顯然,金果并沒有直接說藍灣皇帝拒絕了這個願望。
而這樣裝作一臉輕松的回避,也已經十分委婉地告訴了猛浪,他的問題的答案究竟是什麽。
對此,猛浪輕輕點了點頭,開始思索起來。
而此時,那邊的潮汐卻是一臉不爽地說道:“換言之,你不想要屬于我?呵呵,那你想要屬于誰?這三年來你認識了哪個情人了嗎?還是說在這之前你就已經有了情人?”
愛麗兒緩緩擡起頭,根本就沒有去看一旁的潮汐一眼,而是開口說道:“殿下,我完成了約定回來了。盡管我也知道,對于陛下和老爺來說,這個所謂的約定僅僅是一個無關痛癢的玩笑話。但是對我來說,這卻是萬分重要的事情。所以……還請殿下能夠達成陛下曾經對我的許諾。如此……我就心滿意足了。”
很顯然,現在的愛麗兒已經有些失去了理智。
她的話語甚至也顯得有些沖動,開始急切地想要達成自己的目的!
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沖動,也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有些着急了。
但是她内心裏也知道,這個約定對于自己,對于這位公爵,對于藍灣帝國的皇帝來說可能一開始是一個笑話,是一個閑暇時分無聊的玩鬧。
可是随着時間的推移……随着他們開始派出糖衣酒來想盡辦法阻撓自己的那一刻起,愛麗兒也知道,他們開始認真了。
這些貴族開始認真了!
這些高高在上的貴族,這些擁有輕易就可以碾死自己這麽一個小小奴隸的大人物,竟然會因爲這樣一個玩笑話中的承諾而開始認真,開始想盡辦法來和自己對抗!
他們……不服輸嗎?
他們也知道,如果不能在他們制定的規則内将這個小小的奴隸擊敗,這将會變成一個莫大的恥辱對不對?
盡管他們可以在約定結束之後直接殺了自己,但這份失敗還是會深深地镌刻在他們的心理,成爲他們心頭一根永遠都拔不掉的刺!
隻要自己不死……隻要他們還沒有利用他們自己的規則徹底擊敗自己,那麽自己這根刺就會永遠刺在他們的心頭上!
現在,愛麗兒也在賭。
她在賭自己是不是會成爲那根刺。
如果自己不是……
那麽,自己這三年來的努力也就真的成爲了一個笑話,如此輕易地就消散殆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