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長,鮮鎮長看到艾羅這邊一直都不說話,膽子也是略微大了起來。他哼哼了一聲,開口繼續道:“總而言之!人魚之歌的會長,這件事情依然是我們小鎮的事情,你如果是想要做一個遊客在我們小鎮待上一兩天的話,我作爲鎮長歡迎。但是如果你還是想要多管閑事的話,那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眼見這位鎮長開始下達逐客令,艾羅眼珠子一轉,随即笑了笑,攤開雙手,表現出一副十分淡定的模樣笑道:“好了好了,鮮鎮長,您别那麽緊張嘛,我并沒有什麽敵意,也沒有說想要阻止您做什麽事情。嗯……我想,我們是不是可以私下裏稍稍談談?就當做我們這個公會來到你們小鎮,總想着稍稍了解一下你們這裏的風土人情,所以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稍稍聊聊怎麽樣?”
眼見艾羅如今表現出來的笑容,鮮鎮長顯得有些猶豫。雖然感受不到這個矮個子會長身上有散發出任何的魔力,但是那些站在他身後的人可都不是什麽簡簡單單的冒險者。光是那一個死靈法師就足以讓自己喝上一壺了!
一個可以那麽輕松地就驅使死靈法師的公會會長……别看他年輕,說不定戰鬥力真的已經突破天際了吧?
思索片刻之後,鮮鎮長臉上的表情顯得稍稍緩和了一點。他哼哼了一聲,說道:“你們真的想談?呵呵,行啊!那麽不妨先來我家裏談吧,怎麽樣?”
艾羅也不在乎,立刻點點頭,表現出自己的誠意。
當下,鮮鎮長擡起手,手中的法杖迅速化爲一條岩石做成的鎖鏈,一把扣住那個少年的脖子,一拖,就将他拉了起來。
“走!我現在先饒你一條命,但你想要殺我這件事可沒有那麽容易就結了!艾羅會長,這邊請,我會爲諸位準備上好的茶水。”
跟随着這個鎮長,人魚之歌的衆人緩緩地向着那座小鎮中最宏偉,最漂亮的建築走去。
一路走,鮮鎮長一路都顯得很警惕,似乎壓根就信不過身後這些人。不過,等到他終于回到自己的房子,并且打開房門,讓這些人魚之歌的成員全都進入自己的居所之後,這位鎮長臉上的那種緊張表情終于是稍稍放松了一點。
艾羅走在最前面,擡起頭,看着這座有着考究的牆壁,華麗的吊燈,溫度适宜的起居所,以及一張十分華麗的地毯的房間,嘴角也是略微笑了笑。
他轉過頭,向着旁邊正在東張西望的忌廉輕輕問了一聲:“怎麽樣?”
忌廉擡着頭,看着天花闆,不由得一聲冷哼,說道:“有很多的魔法陷阱,屬于那種很容易就可以發動的那種。不過,似乎并不複雜,都屬于那種很簡單就能夠解決掉的。”
在後面的瑪歌倒是顯得十分淡定,笑了笑,輕聲道:“其實就讓他發動應該也沒什麽,我的屏障應該可以擋住這些魔法。可可,你說對不對?”
小可可噘着嘴,一臉不爽地看着那個把少年押入旁邊一個小房間的鎮長,咬着牙說道:“哼,這個家夥設置的陷阱全都是他自己的魔法,所以強度基本上也就都這樣了。全部發動也沒關系,我還可以順便把他的這棟房子給拆了。”
艾羅回過頭,用一種略帶嚴肅的眼神看着這個小丫頭:“可可,怎麽可以那麽兇暴?壞毛病又來了是不是?”
可可微微一愣,連忙收起那一臉的兇相,隻是略微顯得有些委屈,說道:“我隻是……隻是……算了, 對不起……會長哥哥……”
見這個小丫頭還是能夠改正,艾羅這才笑了笑,輕輕點頭。
衆人在客廳内稍稍休息片刻之後,那位鮮鎮長終于重新走了出來。
和剛才的模樣不同,此時此刻的他似乎換了一把魔法法杖,而且腦袋上戴了一頂帽子,脖子上挂了一塊似乎蘊含強大魔力的項鏈,魔力鬥篷也換了一件看起來更強的。從鬥篷的縫隙之中,也是能夠看到他的腰帶上隐隐約約閃爍着魔力的光輝。這一整套的裝備一直持續到了腳上,艾羅甚至覺得這個魔法師鎮長恐怕就連襪子和内褲也換成了戰鬥用的了吧?
“艾羅會長,請坐!”
鮮鎮長指了指沙發,他也沒有端來茶水,而是自顧自地在另外一張沙發座位上坐下——
“您想說些什麽?”
艾羅微微一笑,伸出手揮了揮,笑道:“大夥兒,現在都去門外待着吧。現在我需要和這位鎮長單獨聊聊。”
布萊德的眼神一下子就顯得緊張了起來:“單獨?可是會長,這也實在是太……”
“放心吧,沒事的,我自己有分寸。”
不等布萊德把自己的底細完完全全地曝光,艾羅直接擡起手攔住了他。同時,他輕輕揉着自己懷中的那隻“普普通通”的白色寵物貓,笑着道:“你們都出去吧,這樣我們的鎮長說話也可以更加輕松一點。”
公會成員們無話可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後,終于還是全都退了出去。
等到成員們全都離開之後,艾羅擡起腳,擺出一個略顯放松的翹腿。他一邊揉着懷中的那隻小貓,一邊笑着說道:“鮮鎮長,真的是不好意思啊,讓您覺得那麽緊張。”
鮮鎮長歪過腦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面前這個矮個子會長。
不管怎麽看,他都沒有辦法感應出這個矮個子身上有什麽強大的魔力。如果說非魔法的戰鬥能力的話,看看這細胳膊細腿的,不管怎麽看也不像是可以沖鋒的戰鬥選手。
但是,既然對方能夠成爲一個公會的會長,而且公會中還有那麽多強力的選手,那麽鮮鎮長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夠大意。
在略微進行了兩次平穩的呼吸之後,鮮鎮長繼續保持着一種警惕的姿态,緩緩說道:“我沒有什麽緊張的,倒是會長你,究竟想要說什麽?”
對此,艾羅倒是露出一臉的苦笑,輕輕地搖了搖頭,開始大倒苦水起來:“想說什麽?我能夠說什麽啊?唉……其實啊,鮮鎮長,您的血燕鎮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想管,真的!我們公會是去瀚海城,準備參加公會冠軍戰的,我哪裏有空在這種地方再惹上什麽麻煩?換做是您,當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比賽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還有心情去插手其他的事情嗎?”
這樣的交流明顯有些超出了鮮鎮長的預料之外,他歪着腦袋,再次用略帶疑惑的目光看着面前這個矮個子,沉默片刻之後,說道:“既然你不想管,那你剛才做出的那些又是什麽意思?”
艾羅依然保持着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歎了口氣說道:“不是我有什麽意思,唉……實在是……我們公會中的那個死靈法師你也看到了吧?嗯,她是個好孩子。雖然是死亡魔力的親和者,但是在我們公會中的兩年時間裏面,她洗去了以前的那種暴戾的性格,逐步逐步地成爲了一個好孩子。您看她可愛嗎?嘻嘻,這麽可愛的小死靈法師,您一定也會認爲她是一個好孩子對吧?”
面對艾羅這樣一幅熱切地尋求肯定的表情,鮮鎮長更是捉摸不透他究竟想要說什麽了。隻能将就着順着艾羅的話,點了點頭:“嗯……嗯嗯,看起來的确像個好孩子……”
“對吧?對吧!是個好孩子對吧!唉……雖然她是個好孩子,但是有的時候也是太過單純了,單純的有些沒有辦法搞清楚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其實并沒有那麽簡單。”
艾羅重新轉換成一幅無奈的表情,繼續說道——
“她的正義感有些強,而且我對她的教導上面就是要讓她一直保持這種正義之心。所以導緻她最近一看到什麽不公平的事情就有些像要跳起來維持正義。嗯……應該說是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會有的一種虛榮心吧?自以爲是這個世界的英雄,可以拯救所有無辜的人,打倒所有的邪惡,成爲所有人心目中的救世主的這種年紀。嘻嘻,我相信鮮鎮長年輕的時候,應該也會有這樣一段回憶起來帶着一點點羞恥,但也帶着一點點甜蜜的記憶吧?”
或許是由于這個矮個子會長的聲音顯得十分的甜美,又或許是他這張臉真的很俊俏,也顯得沒有任何的攻擊性。再加上此時此刻這個矮個子會長所說的這些話都是一副拉家常的模樣,很平淡,所以鮮心中的那一抹警惕性也是不由自主地漸漸消退。
話說回來,回憶過去的自己啊……
鮮鎮長略微眯起眼睛想了想三十多年前。那個時候他也僅僅隻是一個臭小子,突然有一天發現自己可以憑借自己的意念讓地面産生些許的隆起的時候,在明白自己原來是大地元素魔力的親和者之後,也的的确确是有那麽一段顯得又中二,又快樂,又有些羞恥的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