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已經擺明了人魚之歌做不了,這兩名魔法師互相看了一眼對方,似乎也對于這個答案心有餘悸。隻是臉上還是要擺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讓愛迪繼續說道:“不用了!這是我們皇家魔法師協會和這兩個魔劍士之間的事情。所以我們一定會親自對他進行抓捕的!等到我們回到協會,自然就會調集人手來把這對混蛋師徒抓捕歸案,到時候可能也需要你們人魚之歌前往首都的法庭作證,證明他們的确是殺害了我最親愛的同僚!”
艾羅連連點頭。
當下,他再次和這兩名魔法師之間寒暄了兩句之後,就在會談雙方全都臉上挂着微笑的情況下結束。
在向着這兩名魔法師道謝,讓他們好好休息,然後可以盡早離開鹈鹕鎮,轉身打算離開的時候,艾羅突然想到了什麽,一隻手抓着門把手,轉過頭來問道:“對了,愛迪法師,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想要問,但或許會顯得太過失禮。那個……那名水魔法師既然要在我們小鎮入葬,可我們卻發現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的名字。請問……他叫什麽?”
愛迪微微一愣,但随後點了點頭說道:“福蓋特。”
艾羅點點頭,臉帶微笑,繼續問道:“好的,福蓋特,這是姓氏還是名字?”
愛迪:“姓氏。”
艾羅哦了一聲,問清楚怎麽拼寫後繼續問道:“那麽名字呢?”
對此,愛迪卻是猛地愣住。他歪着腦袋,眯起眼睛,似乎正在思考某種十分超前的魔法謎題一樣,顯得有些迷茫。過了片刻之後,他轉過頭望着旁邊躺在床上的風魔法師,但是這名風魔法師也是一副大眼瞪小眼的模樣,很輕微地搖了搖頭。
這一刻,艾羅知道自己好像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
同樣的,愛迪也是立刻擺出一副煩躁的模樣,揮了揮手,大聲呵斥道:“你問那麽多幹嘛?有意思嗎?”
艾羅連忙點頭,笑着道:“沒有沒有!當然沒有任何的意見!那麽,兩位晚安!再見!”
看到艾羅和那名女性聖騎士全都離開房間之後,愛迪這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不過下一刻,他從自己的懷裏取出那個錢袋子,掂量了一下,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感覺,臉上的緊張感立刻就被沖淡了不少。
“喂,福蓋特叫什麽名字?”
躺在床上的風魔法師一臉苦思冥想的模樣,問了一句。
愛迪則是繼續掂量着手中的錢袋子,隻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忘了。”
————
回公會的路上,艾羅一句話都沒有說。
這種沉默讓陪在後面的酥塔顯得有些緊張,更有些害怕。
畢竟一直以來,她知道的人魚之歌公會會長總是一副在臉上挂滿了笑容,似乎任何時候都能夠處變不驚的感覺。
或許正是因爲這樣的變化,酥塔開始對艾羅的了解更深了一層。尤其是看着這位會長現在極力邁開步子,每一腳踩下去似乎都有一種想要剁碎地面一樣的感覺,更是讓酥塔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
臨近公會,艾羅的腳步突然停住。他回過頭,看着後面因爲突然停住而顯得有些困惑的酥塔,重新展露出笑容:“回來路上的時候發生的事,可别和大家說啊~~~”
酥塔懵了一會兒,随即道:“說?說什麽啊?會長你可是什麽都沒有和我說啊?”
艾羅耐着性子,隻能繼續擺擺手,說道:“總而言之!别和大夥兒說我不高興的模樣!隻是……唉,算了,我怎麽可能會高興呢?這種狀況下,以我在你們這些人眼裏的形象如果還高興的出來那還是我嗎?可惡,可惡啊!我就是這個樣子啊!裝沒事好難受啊!我不裝了!可惡可惡可惡!”
說着,艾羅就像是想要把心中的郁悶一口氣全都發洩出來一般,來到公會大門前,更是擡起一腳,直接踹在了大門上,想要來一個破門而入!
碰——!
隻是一腳之後,大門卻是紋絲不動,而艾羅卻是因爲用力過猛,現在隻能捂着自己的膝蓋和小腿,蹲在大門前嗚嗚嗚了起來。
很快,門内傳來挪開插栓的聲音,随着大門打開,裏面的可可一臉警惕地探出腦袋,但在看到正在被酥塔安慰的艾羅之後,這個小丫頭立刻興高采烈地拉開大門,上前來一把拉住艾羅的肩膀:“會長哥哥!會長哥哥你回來啦!會長哥哥你怎麽啦?爲什麽你臉色那麽難看?是誰欺負你了嗎?!酥塔姐姐,你們遇到敵人了嗎?!那兩個魔法師攻擊你們了嗎?!混蛋!我現在就去教訓他們!”
說着,這個小丫頭立刻就抽出腰帶上挂着的魔杖,一副就要找上門去和人家進行一場魔法對決的模樣。
這倒是吓得艾羅連忙伸出手阻攔,強行撐起臉上的那抹笑容:“沒事!我……沒事!隻是崴了一下腳,很快就好了!你可别去找人家啊,我今天賠的錢已經夠多了,你可别再給我添亂了呀!”
說到錢,艾羅覺得自己一邊說一邊都快要哭出來了。如果不是顧念在面前大夥兒都在的話,他覺得自己真的會立刻哭出來。
被可可攙扶着走進公會,艾羅在沙發上坐下,臉上倒是一臉的憂愁。過了片刻,他見所有成員現在都聚集在面前,這才歎了口氣,說道:“現在情況怎麽樣?”
忌廉率先開口,說道:“會長,因爲我們毀掉了元素機的緣故,所以現在小鎮裏面的所有元素燈都熄滅了。晚上鬧出的事情真的很多,我看許多人都已經習慣了元素燈提供的光亮,所以都沒有辦法适應。”
可可連連點頭,說道:“對啊對啊,以前晚上我們小鎮上到處都是燈光,就算是晚上九十點鍾的時候,也會有人在外面散步休閑。可是現在,會長哥哥你看現在才幾點啊!這才剛剛過七點,路上全都黑燈瞎火的,連一盞燈都沒有,這可怎麽辦啊!”
艾羅略微點了點頭,目光轉向那邊的布萊德和芭菲。
布萊德則是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笑着道:“燈光滅了,的确有一些人開始動起了歪腦筋。在我們這裏遊客增多的時候時不時地就有小偷來偷東西,今天這樣一個突發事件,我才巡邏了一個小時就已經抓住三個了。不過現在大夥兒應該都已經回旅館或是回家了吧?路上也沒有行人了。”
瑪歌則是繼續看着自己的手指甲,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嘛,我們的鎮長倒是想要立刻将以前的油燈拿起來挂上。不過那些油燈已經一年不用了,都是污垢,而且還有很多破損。再加上我們小鎮一年都沒有采購燈油,現在突然間也沒有什麽燃料可以來燃燒照明。”
艾羅點點頭,說道:“的确,真的要采購的話估計也要等到明天天亮了吧……”
瑪歌則是呵呵了一聲,繼續表現出自己的無所謂:“天亮?哪裏那麽簡單啊。由于我們小鎮一直在使用元素燈的關系,所以一直以來洩湖城的燈油商都不來我們小鎮了。如果突然間要采購大量的油燈,價格方面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我看那個胖子鎮長在談到緊急采購時候的那張臉,說來好笑,我覺得他是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是啊,何止圓奶酪鎮長,艾羅現在也有一股想死的心情……什麽叫做虧血本啊?好不容易有點起色的生意,結果還沒等完全發育完全後就立刻被抽血,這種痛苦的感覺真的是和想死沒有什麽區别了!
環視一圈,沒有看到起司,艾羅随即問道:“我們的血族呢?”
布萊德則是跟上,笑着說道:“起司的話他出門巡邏去了,今天晚上我們小鎮的光線暗淡,但是他不會受到影響,爲了維持住我們小鎮的治安,所以他自告奮勇地擔當起夜晚巡邏的工作。”
芭菲也是跟上說道:“對啊對啊!就是因爲起司大叔能夠幫忙巡邏,所以我們才能夠回來的。”
稍稍想想,起司從一開始的對人魚之歌的事情完全不上心,到現在願意爲了整個鹈鹕鎮的安全而主動擔當起夜間巡邏的工作,這未嘗不是一件讓人可喜的變化啊。
隻是這麽一點點的樂趣也并不能讓艾羅的心情徹底好轉。過不了片刻,會員努力的喜悅就被金錢損失的痛苦所掩蓋。再過片刻,艾羅覺得自己差不多真的要哭出來了……
“會長哥哥……”
可可再次上前來,輕輕挽住艾羅的胳膊。
感受到可可的安慰,艾羅連忙調整自己的心态,強迫自己繼續笑出來,擺了擺頭,笑道:“放心吧,我沒事。嗯,大家今天一天也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酥塔,謝謝你陪我走這麽一趟,你也去休息吧,公會内的事情不需要再做了。”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确定自家會長的确沒有什麽話好說的了之後,終于還是點了點頭,各自散開,前往休息去了。
而艾羅也是強忍着心中的疼痛,走到櫃台前,打開自己的賬簿,拿起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