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沖出海浪之後,起司反手将可可和小男孩往布萊德那邊一扔。布萊德張開手一邊一個抱住了這兩個小家夥,起司則是反手掏出自己的雙短槍,稍稍停滞……
很快,在那海浪即将完全吞噬他的身形之前,他的扳機扣響,一發冰藍色、一發土黃色的子彈從他的短槍中射出。當這海浪吞噬這兩發子彈之後的瞬間,一些奇怪的事情也是立即發生了。
“嚎————————————!!!”
海浪中再次傳來一聲痛苦的嚎叫,但是緊接着,原本宛如從天而降的水浪卻是在這一刻停止前進,開始原地轉圈。片刻之後,這些水浪中逐漸化出一張人臉,一張顯得十分斑駁,布滿了傷痕,并且還充滿了憤怒的臉。
“你們無法阻止我的!我很快……很快就能離開這裏!很快!”
巨大的水浪彙聚在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但是在這漩渦的底部,有些地方竟然開始凝結成冰。而在漩渦的中部則開始變成土黃色,一些濕漉漉的泥土從中被甩了出來,随着泥土甩出,這些水浪也顯得微弱了些許。
起司的嘴角依然洋溢着一陣冷笑,在陽光下,他那雙猩紅色的瞳孔卻顯得不那麽的明顯了。他将手中的雙槍扔上半空,從自己的口袋中重新取出兩發子彈,在槍管掉落的瞬間換彈完成, 呵呵笑道:“你應該慶幸我們的策劃是個傻子。如果我們不是在淩晨四點,而是在昨天晚上十點開始對你們展開攻擊的話,你根本就沒有說這些蠢話的機會。”
“嚎——嚎——!人魚之歌!可惡……可惡啊……!我不會認輸的……我絕對不會認輸的!絕對!”
伴随着吼叫,那些寒冰也是開始漸漸碎裂,混雜在漩渦之中的泥土似乎也快被甩的差不多了。
但起司很明顯不會讓這場戰鬥繼續持續下去。扳機再次扣下,又是兩發魔法子彈噴射而出,重新讓這個主教顯得痛不欲生。
“嗚嗚嗚——!你……你……!不準再攻擊我了!我手上……還有那些村民!你們不是都不會攻擊那些村民的嗎?你如果再攻擊我,我就殺了這些村民!”
砰砰——!
槍聲過後,起司那蒼白色的嘴角再次裂開,露出一抹絕對可以稱之爲邪惡的冷笑:“哦?是嗎?那既然被你挾持了,那也沒辦法了。隻能在我們的記錄上記爲‘被真實之眼屠殺的無辜村民’來處理了。”
“你……你怎麽敢?!”
砰砰——!
“哇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射出的子彈越來越多,這個巨大的水漩渦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顯得憋屈。
也不知道起司究竟開了第幾槍,但是當他把口袋裏面的所有子彈全部打光之後,這團漩渦終于再也凝固不住力量,随之崩潰。
伴随着大量水花四下散落的,就是那些已經被淹的快不行了的村民。而在這個村民的中間,則是那個半邊身子被凍結,半邊身子被重重的泥土覆蓋住,隻剩下一個腦袋的主教。
此時此刻,艾羅才真正能夠看清這個人的臉。除了那雙水藍色的眼睛之外,這個人的臉真的如同剛才看到的那樣,充滿了滄桑感。
起司擡起腳,重重地踩在了這個主教的臉上,手中的雙槍盡管已經空了,但他還是用槍管頂着這名主教的腦袋,冷笑着說道:“呵呵,一開始不明白你的魔法,中了你的坑。但隻要明白應對的方法,你就算魔力再強大又怎麽樣?準備好受死了嗎?”
主教的腦袋被痛苦地踩入下方的泥濘之中,此時此刻,他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才的狂妄,眼睛裏隻剩下一種名爲可憐的神采。
“求求你……放了我……不要殺我……!我……我都是被逼的……!所有的事情……所有的東西……都是希斯坦……我隻是……聽從那位大人物的……指示……”
“求饒嗎?真可惜,晚了。”
說罷,起司毫不猶豫地扣響扳機。
伴随着那一聲輕響,這個主教明顯地被吓了一跳!他的雙眼瞬間泛白,整個人也是完完全全地癱倒,徹底底昏死過去,動彈不得了。
“哼!”
終于解決了這個逃跑的主教,起司回過頭,看着身後的人魚之歌衆人。
他看着艾羅,眼神中明顯充斥着些許的好奇。當然,同時還有些許的警惕。
這種感情嘛……艾羅覺得自己也可以理解。畢竟剛才那種突然的魔力爆發可不是随随便便都能夠看到的,驚訝和警惕也算是在理。
既然如此,那麽他現在也隻能先去管好自己的夥伴,尤其是傷勢最重的忌廉身旁。他跑過去,隻見瑪歌現在依然在努力治療中。
“情況怎麽樣?”
瑪歌皺着眉頭,手掌上的光明魔力努力地在釋放,說道:“我已經施展了好幾次的治療魔法了,可是……每次治療的效果都會變的越來越小。看來是短時間内連續使用同一種治療魔法會讓人産生适應性?忌廉的傷口……我怎麽樣也沒有辦法把他恢複到沒事的狀态。”
艾羅也是皺着眉頭看着忌廉,他伸出手輕輕地搭在這名刺客的額頭上,輕聲道:“忌廉,你感覺怎麽樣?能夠聽到我的聲音嗎?”
忌廉的臉色蒼白,他顯得有些痛苦地睜開眼睛,略帶渾濁的目光在看到是艾羅之後,這才勉勉強強地擠出一抹笑容:“我……沒事……會長……不用……擔心……呵呵……”
艾羅從口袋裏掏出所有的三瓶治療氣霧劑放在瑪歌旁邊,說道:“一定要盡力!不管怎麽樣,現在我們安全了,堅持住,我們就能回去了!”
讓瑪歌拿着治療氣霧劑救援忌廉,再看那邊的布萊德現在也是稍稍回過了一口氣。見此,他心中的緊張也是些許放松了一點。
但他這個會長放松了,另一邊的可可卻并沒有就此放松。她從地上爬起來,伸手就要去拉那個同樣跌倒在地的小男孩。但這個小男孩在看到可可之後卻完全不管剛才自己究竟經曆了什麽,立刻甩手把可可的手拍開。
“别靠近我!媽媽!爸爸!救命啊!壞女人!這個會招來死亡的壞女人!媽媽!爸爸!”
可可微微愣住,那被打開的手一時間甚至忘記縮回來。
而艾羅則是順着這個小男孩的目光轉過頭,看到那邊兩個躺在地上的男女。
現在,他們身上的魔法解除,手腳竟然重新從他們的身體上長了出來。隻不過現在長出來的手臂和腿顯得有些過分的長,讓這對父母本身看起來也顯得十分奇怪。
他們的手腳就像是沒有骨頭一樣,在掙紮着爬起來之後,這對村民夫婦立刻向着自己兒子的方向沖了過來。那個母親一把抱住自己的兒子瑟瑟發抖,而那個父親則是張開那宛如沒有骨頭一般的細長雙臂擋在可可的面前,緊張而恐懼地喊道:“你……你别過來!你走開!怪物!不要靠近我的兒子!快滾啊!”
可可擡起頭,看着眼前這個男人的時候,她卻從那雙恐懼的眼神中看出了無比陌生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刺痛人心。
誰說死靈法師根本就沒有感情?至少在這個小小的死靈法師心中,那份感情從來都不曾湮滅過……
“你滾啊!你還站在這裏幹嘛?!你這個……這個會帶來死亡的女人!你走啊!不要靠近我的家人!你們這些死靈法師已經害得我女兒死了,現在你又想要來害我的兒子嗎?!你們滾!如果不滾的話我就和你們拼命!滾啊!!!”
面對這個憤怒而驚恐的男人,可可的頭……慢慢地低了下來。
她的鼻子稍稍抽泣了一下,随後就準備轉身……
“讓自己的兒子雙手沾滿鮮血,你們這對父母和你們口中所說的怪物似乎更加沒有什麽區别。”
在可可轉頭前的那一刻,一隻手卻是十分溫柔地搭在了她的頭發上,輕輕揉着。
這個小女孩微微一愣,轉過頭,隻見那位會長此時此刻的嘴角正洋溢着最爲自信的笑容,毫無隔閡地看着眼前這對村民夫婦。
艾羅輕輕揉了揉可可的腦袋,笑着說道:“我們公會的小法師可是比你們這對父母要更加的溫柔。她可比你們兩個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但你們呢?心甘情願地被魔法貼在其他人的身上就是你們口中的‘正常’嗎?呵呵,這還真是好笑。”
就算艾羅的個頭有些矮,但他此時此刻散發出來的氣勢卻絲毫都不會讓人覺得他有絲毫好欺負的模樣。
尤其是剛才那一股巨大的爆炸沖擊已經深深地嵌在這對農村夫婦的腦海中,男人的牙關略微開始打顫,腳步也是向後退了一步。那個母親則是更加緊地抱住自己的兒子,閉着眼睛一句話都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