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魚血???”
服務生似乎一時間沒有聽明白,湊過腦袋再次問了一句。
起司合上菜單,輕輕點頭說道:“你們菜單上不是說你們有烤鳕魚之類的菜嗎?那麽應該也有魚血吧?給我來一杯就行了。”
聽着起司的這些話,這位服務生立刻像是見了鬼一樣,面部表情顯得十分抽搐,站在原地卻是一動不動,壓根就沒有想要去找廚房做的意思。
放下菜單片刻後,起司見這個服務生依然沒有去操作,這才略微歎了口氣,說道:“好吧,那就給我來一份烤魚肝吧,希望能夠盡量烤的嫩一點。同時也不需要什麽配菜,就這個可以了。”
到這裏,這位服務生終于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輕輕點了點頭後就收走菜單,向着廚房走去了。
等那個服務生完全離開,起司這才轉過頭,用一副略帶着些許挑釁的表情看着面前的艾羅。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位會長卻是依然在臉上帶着那一抹仿佛永遠都不會消失的笑容,淡淡地看着他。
“起司先生,您爲什麽想要用這種特立獨行的行爲來讓我覺得你是個‘怪物’呢?”
片刻之後,艾羅的手指略微劃過面前的酒杯,淡淡地笑道。
對于艾羅現在的這種态度,起司倒是顯得有些驚訝。他想了想,臉上的笑容也是随之揚了起來:“怎麽,難道在你的眼裏,我不是一個怪物嗎?”
艾羅輕輕地搖了搖頭:“說來還真有意思,我們人類有的時候可以和魔獸(和諧)交朋友。不瞞您說,我們公會也有一頭一直住在裏面混吃混喝,還整天找人撒嬌的魔獸,我們溝通的都很不錯。既然魔獸在我眼裏都可以不是一個怪物,那麽憑什麽您就必須在我眼裏是一個怪物?”
起司略微歪着腦袋,略顯好奇地上下打量着眼前這個公會會長。片刻之後,屬于艾羅的一份招牌烤鳕魚上了桌,他不由得淡淡一笑,說道:“哈哈,很多人一開始都是這樣認爲的。但是嘛……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你覺得味道怎麽樣?鳕魚可是雪溪城的一大特色!”
不說其他的,艾羅切下一塊魚肉放進嘴裏,那醇厚的口感和帶着些許鮮甜的味道的确非常的美妙,甚至可以讓人有一種仿佛嘴裏正在進行一場按摩一般的舒适感。
而且肉塊雖然大,但這種鳕魚本身似乎并沒有什麽骨頭,所以完全可以像是吃普通的肉類一樣一大口地咬下去。吃起來真的很爽快。
不過嘛……
這也僅僅是以普通的餐廳的實力來評價的而已。
艾羅用叉子稍稍刮掉鳕魚塊上的鹽塊,笑道:“味道不錯。能夠在這麽優美的地方吃着這麽美味的食物,我真的是太幸福了。”
起司略微裂開嘴笑了笑,他看着艾羅面前這塊鳕魚,雖然他的嘴巴略微有些張開,但最後還是帶着些許反射性的不适而閉上了。
“請問夜下獠牙公會中,您這樣的人很多嗎?”
一邊吃,艾羅一邊試探性地探索一些對方公會的事情。
這個高禮帽對此卻是微微笑了一下,說道:“怎麽,這個問題很重要嗎?随随便便探聽對方公會的組成成員可不是一件好事哦,艾羅會長。”
“不是好事嗎?我倒是覺得這對于我們相互之間加深了解會非常的有幫助。”
不過,艾羅可沒有打算就這樣停止這樣的探尋,繼續讓臉上充滿微笑,說道:“我們即将一起進行一場難得的行動,我覺得在這種時候互相了解一些或許會對我們彼此更加方便一點。比如說……如果您的公會中和您同族的成員較多的話,那我們是不是在夜晚展開行動會更加好一點?”
對于艾羅現在的這個提議,起司那雙猩紅色的瞳孔中再次流露出些許感興趣的色彩。他雙手抱在胸前,默默地注視着自己面前這個矮個子會長。良久之後,才微微笑了一聲,說道:“艾羅會長,我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能夠真心真意地回答我。”
“我不怕你。”
不用等他問出來,艾羅在吃了一塊魚肉之後輕描淡寫地就把答案給說了出來。
這突如其來,且直截了當的回答顯然讓起司一下子被打亂了方寸。他繼續保持着雙手抱在胸前的動作,但是一時間卻不知道接下來應該說些什麽了。
“既然你們公會願意接受你待在夜下獠牙,那麽我就有充足的理由相信你絕對不會對我造成任何的威脅,也相信你一定能夠接受我們人族的規矩并且進行一定的适應。既然你已經完全融入了我們人類,并且還能在一個公會中通過自己的行動來獲得尊重,那我又幹嘛要怕你?”
起司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艾羅。
他看着這位會長那副輕描淡寫,并且完全沒有任何恐懼表情的臉龐。看着他就這樣輕輕松松地坐在自己面前,吃着這塊看起來完全沒有一點點血絲的魚肉。
同時,當這個年輕的會長彎下頭吃的時候,他那略顯粉嫩的後頸會不由自主地露出來,白裏透紅,閃爍着十分建康的光澤和色彩……
看着這樣一個在自己面前竟然完全不設防,還能夠真的言行一緻說出“我不怕你,我相信你”這種話的人,漸漸地……起司的嘴角也是不由自主地揚起了一抹笑容。
“嗯?起司先生,您怎麽了?”
艾羅擡起頭,卻見面前這個槍手此刻卻是拉着那頂高禮帽低下頭,遮擋着自己的臉,讓艾羅看不清他現在究竟是什麽表情。
“啊,沒什麽。隻是想起一些讓人高興的事情。”
過了片刻,這位槍手才略微拉起高禮帽,重新沖着艾羅笑了一下。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服務生終于把起司的食物端了上來。蓋子掀開,一塊還帶着些許血絲的魚肝冒着熱氣,就這樣光秃秃地呈現在他的面前。
“嗯,看起來還是有些東西的嘛。”起司拿起刀叉,對着這塊魚肝切下去。
用艾羅的話來說,這的确是做的非常的柔軟。那一刀下去幾乎可以看到這塊魚肝僅僅隻是表面弄得稍稍熟了一點,内裏卻還是非常的鮮嫩,甚至都還有一點點血絲流出來。
起司切下一小塊還帶着血水的魚肝放進嘴裏。
他咀嚼了兩下之後,眉頭略微皺了一下後輕輕搖了搖頭,就将手中的刀叉放了下來。
“那麽,艾羅會長,不如談談您的人魚之歌公會吧。”
起司的雙手再次抱在胸前,整個身子前傾,帶着些許好奇的口吻說道——
“雖然我們會長沒有和我詳細說明,但我還是有些好奇。你們人魚之歌究竟是做了什麽才得罪那麽大的一個公會的?同時,你們竟然能夠在得罪他們之後還有那麽大的能量,能夠讓他們的幕後控制者直接表示和真實之眼撇清關系,還能夠動員帝國将這個公會列入非法集會名單之中?”
“要說你們公會是閑着沒事幹,喜歡平白無故地惹怒大公會然後再動用手裏的權勢把人家幹掉的話也就算了,可在和艾羅會長聊了這麽一會兒之後,憑我的第一感覺,艾羅會長您好像并不是一個那麽空閑喜歡沒事找人麻煩的人啊。”
這個問題還真的是有些難以回答了。
艾羅也不知道糖衣酒那個老東西到底散播出多少的消息來,現在說的太多實在是不太方便。
在略微思索片刻之後,這位會長也僅僅隻是笑着點了點頭:“唉,既然開了公會,總會遇到一些不怎麽喜歡的事情,有的時候就會陷入無奈。等到時候我和你們會長見了面,了解了一下你們究竟明白多少東西之後再詳細談談吧。”
“哦?您是想要和我們會長見面之後再談啊?”
起司的嘴角突然揚起,露出一抹略帶些許邪性的笑容——
“換句話說,您覺得和我之間談不了,或者是您有什麽東西不方便說,甚至想要蒙騙我們會長的嗎?”
不知道怎麽回事,在感受到這個起司嘴角的那一抹邪笑之後,艾羅突然有了一種自己完全被當成獵物一般的,從後背蔓延起來的毛骨悚然的感覺!
就連原本吃魚的手也是在這瞬間凝固,一下子顯得僵硬不動了。
但,作爲一個會長,艾羅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那麽就必須立刻找回場子來。當下他強行讓自己鎮定,繼續将一塊鳕魚肉放進嘴裏,同時微笑着說道:“呵呵,有事情不方便和起司先生您說,這不是很正常的嗎?再怎麽說這也是我們公會内部的一件機密。相信就連起司先生一定也有很多你們公會内的事情不方便對我這個外人說的吧?所以,我覺得瞞着你并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對于艾羅的這個回答,起司卻是不由自主地靠在椅子上,略微想了想後,覺得這麽說似乎也對。終于,他嘴角的邪笑稍稍收起,重新展露出之前那種溫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