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過後,艾羅拿起湯勺吃了一口自己手中的面湯,笑着說道:“其實吧,人類與人類之間的和平相處之道也不是沒有。隻是很多人現在還沒有意識到罷了。”
聽到這句話,成員們的眼睛突然間又亮了起來。忌廉饒有興趣地說道:“會長,你該不會又要說經濟的問題了吧?好像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經濟解決不了的問題似的。”
艾羅故意闆起臉,一臉正色地道:“不好意思,這還真的是一個經濟問題。人與人之間之所以會發生戰争,歸根結底來自于經濟的不平等和利益上的沖突。說的更加簡單點的,就是我沒有水喝,但你這邊有水但不肯給我,那我就隻能過來搶這麽一回事。”
“純粹因爲信仰的戰争在我們人類的曆史上不能說沒有,但對于個人層面來說,參加某場戰争可能是因爲信仰,但如果将戰争從局部的個人放大到參戰國雙方,甚至是參戰地區周圍的所有國家聯合起來分析的話,那麽很可惜,所有的戰争歸根結底都是因爲經濟問題。”
“道理很簡單,就好比我,人魚之歌的公會會長,你們覺得我會因爲在瀚海城的某個公會的某個成員罵了我一句,我就帶着你們興師動衆地抛下生意不管,沖到首都去找對方興師問罪嗎?但是相對的,如果說你們,或是未來加入我們人魚之歌的某個成員是一個公會榮譽感非常強烈的人,說不定就會因爲别人的一句罵而沖到首都去找人家麻煩。這就是個人局部的判斷和總體宏觀層面的判斷會産生極大分歧的原因。”
用簡單的例子來舉例,争取讓這些家夥都能夠簡單理解這些道理。這是在讀書的時候老師教導艾羅的,現在他也希望能夠用這些方法教會自己的成員們。
可可點了點頭:“會長哥哥,道理我是懂了,可是你剛才說有什麽方法能夠阻止人類之間的戰争,這個方法你說是經濟,那麽具體是什麽啊?”
艾羅笑着道:“正如同我剛才說的,戰争,是因爲利益之間會産生沖突。我無你有,我有你優,這種利益上的沖突就會導緻戰争。”
“可是如果換個方向來考慮,如果你那裏有水而我這裏沒水,同樣的,我這裏有肥沃的土地而你那裏都是鹽堿地,那麽問題就會解決了。”
“你給我水來灌溉我的肥沃土地,同時讓我喝飽,不會爲了沒有水喝而疲于奔命。那麽我就會把我種出來的莊稼分給你,讓你也能夠吃的飽飽的,不會餓肚子。這樣一來,我們雙方之間盡管還是會存在我有的東西你沒有,你有的東西我沒有的狀态,但你我之間卻可以變成合作狀态,而不是競争狀态。”
“之前我就教過你們對吧?金錢之所以值錢,并不是因爲它本身有什麽價值,而是我們人類會賦予這些金錢價值。金錢的基本價值在于交換,一些沒有辦法交換實際物品或服務的金錢和路邊的石頭根本就沒有什麽區别。”
“我的一位經濟學的老師曾經和我說過這樣一句話——能夠花錢買的東西何必要花力氣去搶?”
“乍一聽這句話好像會覺得很無語。我都能夠直接從你手中搶到的東西,幹嘛還要花錢和你買?這不是反了嗎?”
“但是隻要仔細想想就能夠理解我老師的這個意思,如果我直接搶,看起來我是得利了,但從更深層次的觀念來看,我給他人塑造了一種我這個人‘不安全’的概念。”
“這一次我搶成功了,但是下一次我如果還想要搶的話,其他人就會變得十分警惕,防範的更加嚴格。同時,既然我可以直接使用暴力,那麽就等于默認了别人也可以對我使用暴力。這就是我之前一直和你們說絕對不要輕易向他人使用暴力,更不可以漠視生命随意殺人的道理是一樣的。你能夠對他人做的事情,他人當然也可以對你這麽做,這就是邏輯。”
“但如果我不使用暴力,而是用金錢來換你手中的東西的話,你就會非常高興地把你手中的東西給我。我不用花力氣,你也不會變得更加警惕,我在其他人的心目中也不會變成一個‘危險分子’,當然我也就等于不同意别人對我使用暴力的正當性。”
“那麽,隻要能夠保持自己手中的錢足夠,那麽通過不斷地交換物資,兩人之間就會保持一種非常緊密的合作狀态。彼此之間當然也就不會再有什麽敵視或是戰争的概念。這個概念也可以逐漸延伸到國家,也可以延伸到三個國家,四個國家,甚至是整個世界上的所有國家之中。”
“隻要每個國家都能夠專心緻志地經營一種其他國家沒有的資源,這樣的話這個世界也将會徹底消滅戰争。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也會變得無比的緊密,無比的融洽。”
“這就是經濟學的其中一個理論基礎。我的那個老師始終相信,通過研究貫徹經濟學可以遏制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戰争,從而讓人民過上更加幸福的生活。”
艾羅說完,在火光的襯托之下,他的臉龐紅紅的,似乎正沉浸在那種快樂的回憶之中。
布萊德放下碗,聽得他十分服氣,說道:“艾羅會長,聽起來這真是一個美麗的世界啊?如果這個世界真的能夠如同您老師所說的那樣,通過運行經濟學來消弭戰争,那爲什麽那些貴族老爺們不肯這麽做呢?”
對此,艾羅也隻能是笑了笑,微微地搖了搖頭。他拍拍手,笑道:“好啦,總是聽我聊這些無聊的經濟學話題也嫌煩了吧?我那老師的理論還沒有完成,或許等他完成了之後世界會改變也說不定?來來來,我們現在來總結一下這次冒險的經驗。我們新發現了食屍者會有傳染僵屍的特性,這一點需要我們多加注意。”
可可:“會長哥哥,爲什麽之前一直都不會傳染的食屍者,現在會有這種僵屍特性啊?”
艾羅真的很想敲一下這個小丫頭的腦袋瓜。這不就是你們這些魔法師負責思考的問題嗎?不然你以爲魔法系的那些學生整天都在那邊背各種理論知識,整天沒事就在學校廣場上劃魔力陣法圖是在幹嘛啊?好玩嗎?
不過現在,艾羅還真的沒辦法直接苛責這個小丫頭。畢竟之前都是自己負責思考問題,這個所謂的魔法師整天隻負責吃和學習就行了。讓一個隻會加減乘除的孩子去思考加減乘除的原理之所以存在的理由?這跨度可能還真的是大了點。
“嗯……或許是因爲食物,又或許是因爲處在陌生區域後産生的應激反應?又或者,那個卡普伯爵在拿這頭食屍者王做實驗的時候進行了什麽魔法操作。現在他已經死了,我們也問不出一個答案來了。所以,你們最好能夠給我牢牢記住這一特性,以後再進入礦洞中如果再遇到食屍者,一定要加倍小心,尤其支持遠程消滅。啊,當然,如果能夠像布萊德這樣,渾身裹着厚厚的樹甲上前肉搏那也行。”
布萊德舉起手,似乎有話說。艾羅同意,這個大個子才站起來說道:“會長,樹甲術施展出來的時候,我感覺很重,移動能力變得很差。而且視線也不怎麽好。”
芭菲嘩地一下飛了起來,伸出手指重重地點着這個大個子的鼻尖:“你什麽意思?是說我把你保護的太好了嗎?”
布萊德有些尴尬,連忙縮手:“不是不是!我隻是說,樹甲可能多了點,妨礙我行動了……”
“多了點隻是妨礙你行動!如果少了點你受傷了可怎麽辦?”
話音剛剛出口,芭菲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些“過分”的話,小臉一紅,立刻飛到可可的身後,躲着不肯見人了。
也因此,整個營地立刻笑成了一片,接連幾天的勞累也是在這一陣哄堂大笑中消弭一空。也就隻剩下布萊德在原地揉着自己的後腦勺,一副傻笑,不知道大夥兒在笑什麽的模樣了。
一夜無話,起來,向着鹈鹕鎮走去。
來的時候走得快,回去的時候也挺輕松,腳步也是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一點。
但随着時間進入7月,那輪每年都要來折磨一遍大地上所有生物的太陽就開始習慣性地散發出熱浪,讓人充分感覺出現在時間已經進入了夏天。
走在大路上,遠遠地,就能夠看到閃耀森林。隻要繞着閃耀森林再走個一天應該就能夠抵達鹈鹕鎮了吧。
盡管情況是這樣沒錯,但艾羅看看那沒有絲毫遮掩的大路,再看了看那邊顯得郁郁蔥蔥,一副很涼快模樣的閃耀森林,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些許的糾結。
“呼……”
芭菲現在已經是躲藏在小白的骷髅頭中間也不肯鑽進布萊德那熱乎乎的口袋,以及可可現在打着傘,讓骷髅狗拖着自己走都顯得氣喘籲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