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菲現在也飛到忌廉趴着的土堆上,學着樣子一起趴下。她的手裏依然抓着那個鐵皮果實,隻不過現在她已經可以把它當成一個錘子那樣舉起來了:“關鍵的問題,果然還是在他們動手的那一刻啊。在他們動手的瞬間,我們如果可以成功做到的話,應該就能順利保證襲擊成功,也可以救下人了。可可,你可别緊張啊。”
作爲現場魔力可以算是最強的魔法師,可可的壓力應該算是最大的了。這個小丫頭也算是第一次在沒有艾羅盯着的情況下進行任務,而現在這次的任務能否完成,關鍵也全都在她的身上。這個小丫頭的情緒雖然說不上混亂,但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緊張的。
“放心……請放心吧!我一定……一定不會讓會長哥哥的計劃……落空的……!”
“噓——”
可可連忙捂住嘴,有些害怕地蜷縮在背陰處,一句話都不敢再說了。
等了片刻,忌廉确認那邊的篝火依然安安穩穩地燃燒,蜜糖罐和委托人依然在聚餐之後,慢慢地收回來,轉到土坡背後,認認真真地說道:“好了,雖然确認過了很多遍,但我們現在再來确認一下我們的行動計劃。确保我們每個人都知道應該做些什麽,不應該做什麽。艾羅會長這次信任我們才讓我們單獨出來執行這一次的任務,我們絕對要保證成功。”
衆人點點頭,重新聚集在一起啃着幹糧,小聲說了起來。
忌廉:“會長猜測,差佬和内鬼應該會在離開洩湖城大概兩三天距離的時候就動手。所以應該也就這兩天了,我們務必要保持警惕。現在我們需要考慮的就是那個蜜糖罐的老成員要怎麽處理。”
布萊德揉着自己的大腿肉,想了想說道:“差佬和内鬼,會一起殺掉嗎?我們連同蜜糖罐的人也要救?”
忌廉想了想,有些無奈地說道:“會長雖然沒有這麽說過,但我看得出來,會長還是盡量希望不要出現死傷的情況。雖然我們和蜜糖罐公會屬于競争關系,但是這種競争關系沒有發展到要出人命的地步。大夥兒扪心自問,我們和蜜糖罐的公會成員本身并沒有什麽冤仇,沒有必要因爲看到他們死,而覺得高興,對不對?”
芭菲将鐵皮果實舉起抗在肩上:“偷東西的,你的意思是,會長也會希望我們救下所有人?”
忌廉皺着眉頭說道:“這個條件……有些苛刻。尤其是在我們目前并不清楚差佬和内鬼這兩個人的真正實力之前。如果真的貿貿然動手很有可能會讓會長的計劃毀于一旦。在這件事情上,如果我們動手晚了,那麽那個蜜糖罐成員很有可能也被殺死。可如果我們動手早了,那個蜜糖罐成員就會知道我們人魚之歌也介入了這次的事件,會讓會長在将來和諾裏斯子爵的對抗中處于更加不利的地步。”
可可咬了咬牙,有些煩躁地說道:“哎哎呀呀,真的是很麻煩啊!妨礙會長哥哥的還是幹脆都去死好了,更何況他們本來就和我們處于敵對關系。”
忌廉捏着下巴說道:“我隻是說一個可能的情況下,可能救下來,那就救。如果實在是沒有辦法,那也隻能把這件事委婉地告訴會長,說我們盡力了吧。在此基礎上,我們先商定一下,看看有什麽方法能夠在不讓那個蜜糖罐成員察覺到我們的情況下,讓他活着從這次的事件中全身而退?”
涉及到關鍵問題,成員們一個個的都顯得很爲難。畢竟平時他們都依靠會長來思考,自己隻需要執行命令就可以了。現在自己碰到問題了,讓他們一下子是動腦子還真的有些不太習慣。
“那個……”
芭菲舉起手中的鐵皮果實——
“我們偷偷摸摸走到他們前面,然後喬裝一下,給那兩個人塞紙條,讓他們不要殺那個成員,可以嗎?”
雖然聽起來算不上是什麽好方法,但總算是有點主意出來了。
忌廉想了想,說道:“這個塞紙條的人由誰來扮演比較好?布萊德?“
布萊德連忙擺手,一臉無奈地說道:“我這個大個子,每天都在小鎮裏面和鎮子外面跑步,蜜糖罐的成員每天都要見上我好幾回,我打扮?不行不行不行,肯定一眼就被認出來了。”
這倒也是,艾羅隻能把視線轉向旁邊的可可。
可可倒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但這個小丫頭今年也就十三歲,身子都還沒長開,蜜糖罐的人會記不住人魚之歌有這麽一個小屁孩死靈法師嗎?
“可可的話……太好認了吧。”
聽到忌廉這麽一說,布萊德和芭菲也是打量了一下可可,紛紛點頭:“嗯,真的很好認。”
可可一愣,随即有些生氣起來:“什麽意思?覺得我不行嗎?再怎麽說我也是主持了幾乎整場公會戰争的人,說話的技巧我可不差的!”
隻可惜,忌廉還是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道:“我這個盜賊,刺客也不行。畢竟蜜糖罐的會長就是一個刺客,對于同類型的冒險者他們不可能不上心。想要在這種情況下偷偷摸摸給那兩個家夥遞紙條,危險性實在是太大了。而且還有一點,我們不能保證遞了紙條,那兩個人就會聽我們的。畢竟他們算是直接聽命于卡普伯爵的吧?而卡普伯爵都直接對我們說殺人滅口了。”
衆人再次沉默。
思索片刻之後,可可不由得歎了口氣,顯得有些沮喪:“如果會長哥哥在這裏就好了……他肯定一下子就想出辦法來了……”
忌廉搖了搖頭,把腦子裏面那些灰心喪氣的東西甩掉,繼續說道:“那我們換種想法,我們能不能在和會長安排的計劃不沖突的情況下,把這個人引開?有什麽方法能夠讓他放棄這個工作直接離開?”
又一次沉默,随後,芭菲提出了一個主意:“你們人類,不是很喜歡錢嗎?隻要錢足夠了,應該可以做到吧?”
“錢?嗯……大夥兒,把我們身上的資金拿出來看看。”
随着忌廉這麽一說,衆人開始掏口袋。芭菲的袋子裏面裝的不多,也就一枚金币用來防身。布萊德,可可和忌廉三個人翻空了口袋之後也僅僅隻是湊出六七枚金币。再加上之前艾羅用來充當路費和活動資金的三枚金币,也就十枚金币左右。
“嗯……你們人類會因爲十枚金币,而放棄自己的工作嗎?”
看着這些錢,芭菲皺着眉頭問了一句。
忌廉也是皺着眉頭:“有的時候……會。但如果我們真的把錢拿出去,那我們隻能一路讨飯讨回鹈鹕鎮了。”
可可一驚,瞬間,眼淚就開始在眼眶裏面打轉起來:“讨……飯?我們……我們回去的時候……要一路吃馊掉的飯菜嗎?我們……沒有辦法好好吃一些東西……就像是流浪一樣……那麽辛苦地才能回去嗎?”
看到可可現在這種快要哭出來的模樣,布萊德連忙學着艾羅的模樣,伸出大手掌輕輕揉着這個小法師的腦袋,同時對忌廉說道:“忌廉,再怎麽樣也不能讓我們公會的孩子要飯吧。我雖然無所謂,但至少要讓芭菲和可可吃飽吧。”
芭菲也是連連點頭,一副十分确認的模樣:“就是就是,我們女孩子的胃可是很纖細的。雖然我可以吃露水,采花蜜吃。但我還是比較喜歡你們人類調制的各種飲料,那味道的确不錯。最重要的是,不用我再去動手采集了。”
忌廉一臉無辜地苦笑道:“喂喂喂,我還沒說一定要這麽做呢,你們怎麽一副已經把所有的錯都怪到我身上的樣子?”
衆人笑了出來,但很快就注意到這笑聲有些太響,連忙捂着嘴壓制。互相看了一眼,偷偷摸摸地笑了一聲。
忌廉看了一下那邊的篝火營地,确認沒什麽問題之後,繼續說道:“看來用錢這一條道路也不行了。最主要的是,會長希望我們全程都不要露面,暗中就把這件事情給解決了。所以最安全的方法,我們還是就這樣繼續躲在暗中,什麽都不做。至于那個蜜糖罐的老兄嘛……”
想了想後,忌廉擺擺手——
“如果他不幸犧牲了,還是那句話,回去後對會長說我們盡力了吧。”
衆人點點頭,雖然商量了半天還是什麽都沒商量出來,但至少确認了大夥兒應該繼續堅定不移地執行會長的計劃不動搖。
“但,如果那兩個人,沒有殺那個成員呢?”
可就在這時,可可卻是突然提出了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讓忌廉,布萊德有些驚訝,隻有芭菲在繼續啃那有些難吃的脫水面包,一時間顧不上說話。
“不殺?這是什麽意思?”
忌廉問了一句。
可可歪着腦袋想了想,說道:“你們看啊,這次的任務,主要目的是爲了能夠破壞蜜糖罐公會的聲望。殺掉委托人,是其中最有效的方法。”
“雖然殺掉委托人,公會成員叛逃這兩件事聯合起來已經足夠讓人産生信服了。但如果再加一個,有一個本身并不知道這是一個陰謀的人,從頭到尾都目睹了這一切的話,又會怎麽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