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走着。
但幸運的是,這一路走來并沒有遭遇到什麽麻煩。
這裏的一切和上次來的時候沒有多少差别,除了一些走廊和房間的角落裏面多了一些裝修工人逃跑時遺落下來的工具之外,這座古老的城堡依然是那麽的安靜而沉默。真的要說有什麽區别的話,那就是當外面的太陽光完完全全地沉入長眠山脈那一邊之後,這座夜幕之下的城堡所散發出來的冰冷感覺,給人一種比死亡更加深邃的感覺……
小心謹慎,但一路平平安安,衆人很快就到達了城堡的最上層,站在那石質的大門之前。
“聖餅叔,感覺怎麽樣?”
看着這面十分熟悉,但卻又有些陌生的大門,艾羅輕聲問嗯了一句。
聖餅卻是轉過頭看着旁邊的可可,說道:“如果這裏面真的有幽靈的話,那麽死亡魔力的親和者應該是最爲熟悉的了。那麽可可,你感覺到了什麽呢?”
可可點點頭,小心翼翼地走到大門前,伸出鋼鐵法杖抵着那石門,默默感知。
片刻之後,她收回法杖,但眉宇間卻是帶着些許的疑惑和糾結。
“怎麽了?”艾羅問道。
可可顯得十分猶豫,在糾結了一會兒之後才開口說道:“會長哥哥,我的确感受到裏面存在着某些死亡的力量。但……總感覺這股力量很混亂,好像除了死亡之外,這裏面還混雜着一些其他奇奇怪怪的東西……對不起,我的實力實在是太弱了,如果我能夠再強一點的話……”
聖餅笑了一下,安慰說道:“沒什麽,能夠察覺出除了死亡之外還有其他的魔力就已經很了不起了。那麽諸位,我們現在開門,做好準備,請絕對絕對,不要沖到我前面去,全都站在我的身後。”
叮囑完畢,衆人做好準備,擺出戰鬥姿勢,将艾羅圍在正中央之後,所有人都站在聖餅的身後,全身心地戒備着。
等到衆人準備好之後,聖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将手中的光明法杖往地上重重一敲,伸出手,一把推開這兩扇石質大門。
嘩啦——
一個冬天過去了,但這間房間内卻依然亮麗如新,一點點的灰塵都不曾存在一般。
聖餅向着房間内的富麗堂皇警惕地看了一眼,随後邁開腳步踏入進去。後面的衆人想要一并尾随,但聖餅卻是伸手攔住,讓他們不要跟進來。
也就在他緩緩走到整個房間正中央的時候……
哐當——!
剛剛還打開的石門卻是在刹那間猛地合上!甚至就連外面的人魚之歌衆人都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之前,就如同鐵鑄上的一般,再也推不開分毫了。
門外,衆人不斷地拍打石門大聲呼叫,布萊德和忌廉甚至開始在艾羅的指揮下用力撞門。
但是在門内,聖餅卻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緊閉的石門,随後目光就轉向那壁爐。
嘩地一聲,壁爐中的火焰驟然升起。
擺放在房間四周的燭台也像是得到了某種召喚一般,開始一根,一根,一根地點燃。這些火焰逐漸亮起,閃爍的光芒甚至讓聖餅的光明球都顯得有些多餘起來。
“嗯,看來問題還真嚴重。”
聖餅在房間内緩緩行走,查看着這裏的一切。可就在他看着那幹幹淨淨的床鋪的時候……
“叔叔,您能夠帶我去找爸爸嗎?我想找到我爸爸。”
聽到這個稚嫩的聲音,聖餅緩緩地歎了口氣。他手中的光明法杖逐漸散發出溫柔但絕對不會被玷污的光芒,緩緩轉身,看着那個現在正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
這位牧師,有些心痛地皺起了眉頭:“小妹妹,你隻要找爸爸啊?你的媽媽呢?你難道不想找她嗎?”
這位身着華麗服飾的小女孩臉上帶着燦爛的微笑,猛地搖頭說道:“不用找啊,因爲我的媽媽她啊……就在你身後啊。”
就在這個小女孩的話音落下的瞬間,聖餅突然就能夠感受到一個軟軟的,長長的東西正搭在自己的肩頭。略微低頭,就看到五根幹枯而又長的幾乎誇張到極限的手指,正從自己的肩頭一路慢慢地向他的脖子處蔓延。伴随着這些幹枯手指劃過,他的肩頭上開始散發出些許灰燼,一些布料甚至揚起了火星。
“是啊……在我身後啊。”
伴随着那手指緩緩地壓在了聖餅的脖子上,那些灼燒感也開始刺痛肌膚,聖餅卻是依然臉上帶着仁慈而憐憫的微笑,将手中的光明法杖擡起,猛地往地上一砸。
頃刻間,一個巨大的光明法陣就以聖餅爲中心瞬間展開!在展開的刹那,剛剛還顯得很華麗的房間刹那間被一股濃烈至極的火焰所吞噬!這團火焰也是瞬間籠罩住聖餅,灼燒着他的衣服,頭發,肌膚。将那些最痛苦的刺激傳入這位牧師的腦海!
“可憐的人啊,困在這裏的你們無處可去,隻能無窮無盡地重複這恐怖的地獄。”
伴随着聖餅的開口說話,那些火焰更是毫不客氣地侵入他的嘴巴,順着喉嚨向着他的内髒中焚燒。不用過多少時間,聖餅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燒成灰燼,他的肌膚上開始冒出火焰,肚子也被這些熊熊烈焰燒出了一個洞,露出裏面正在猛烈燃燒的内髒。
“但是今天,光明之神會接受你們的靈魂。你們可以卸下這一層重擔,回到你們所應該回去的地方。”
随着咒語的念誦,聖餅的嘴唇已經被火焰灼燒殆盡,他身上的肌肉和内髒也被這團烈火燒光,變成了一具可怖的骨架。
但在這骨架的手中,那柄光明法杖卻依然散發着最爲純潔無垢的光芒。骷髅的嘴巴開開合合,不停地念誦咒語,随着咒語的逐漸完善,他腳下的光明法陣也開始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将那火焰的混亂光亮一口氣壓了下去。
“血親明印咒,起!”
舉起法杖,再次落地。
伴随着那一聲宛如水滴滴落水面的聲音響起,一團猛烈的光芒轟然建穿破整個房間!
被這團光芒掃過,面前的這個小女孩突然間化爲掙紮恐怖的厲鬼,發出一聲聲幾乎足以刺痛耳膜的慘叫聲,褪去人形,開始在整個房間内到處橫沖直撞,最後猛地撞進壁爐上的畫像之中。
而身後的那個東西在被光芒掃到之後也是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卡着聖餅脖子的手也是在這一刻被燃燒成了灰燼,纏繞着聖餅肌膚上的灼燒感也是瞬間消失。
光芒所到之處,焚燒的火焰宛如根本就不存在一樣,迅速消失。前後不過短短一秒鍾的時間,這間燃燒着烈焰的房間重新安靜了下來。
門外——
“來!一、二、三!”
伴随着轟隆一聲,布萊德和忌廉一個猛沖,卻沒料到這一次這兩扇石門卻像是壓根就沒有搭上任何的鎖扣一般,極爲輕松地就被撞開。不,不僅僅是撞開,而是這兩扇石門轟隆一聲,被撞得直接向着房間内倒了下來。
“我的石門!我的大門啊!你們知不知道這兩扇石門多麽有古代價值嗎?!如果砸壞了你們要怎麽陪我?!”
艾羅壓根就沒有去理會後面瑞馳子爵的大呼小叫,立刻一馬當先地沖進這間房間。
可當他進入之後的刹那,眼前的一切卻是讓他驚呆了。
因爲,在幾分鍾之前還顯得十分富麗堂皇,幹淨靓麗的房間,現在卻是顯得殘破不堪,整個房間内到處都布滿了焦黑。某種漆黑色的不知道是碳灰還是别的什麽的東西塗滿了整個地面,讓人一家踩上去就有一種踩在又濕又軟的東西上面的感覺。
而在房間的正中央,那位牧師則是緩緩地呼出一口氣,别過頭,看到沖進來的艾羅之後,報以一個溫和的微笑。
“聖餅叔?!這裏……您沒事吧?!”
後面的瑞馳子爵看到房間如此破敗不堪後忍不住抱頭大呼小叫:“我的房間!剛才還漂漂亮亮的房間呢?怎麽會這樣!”
隻不過,聖餅壓根就沒有理會這個正在房間内咆哮惋惜憤怒的子爵,而是緩緩走到哪已經缺了一半, 布滿了灰塵和不明所以的污垢的壁爐前,擡起頭,望着那副早已經在歲月的侵蝕下連畫框都掉了的肖像畫。
畫像中,一家三口依舊。那位父親的面容也依然是模糊不清,但母女兩人的臉現在卻不再是那融化了的蠟燭一樣的臉,而是兩張被燒焦成了黑炭的死人頭。這兩個被燒焦了頭發,隻剩下黑漆漆的肌膚,甚至連眼睛都被燒沒,嘴唇都被燒盡,露出底下被煙灰熏黑的牙齒的頭,就那麽安裝在那兩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身體之上,實在是說不出的怪異。
“時間,終究還是太久了呀。”
聖餅略顯無奈地歎了口氣,轉過身,沖着艾羅笑了笑。
艾羅有些緊張,他再次瞟了一眼那副可怕的畫像,說道:“聖餅叔,這到底是……是什麽意思?這裏的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