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陽光已經完全從窗口沉沒。若不是那石門上反射出來的那麽一點點的光輝的話,谷粒多甚至差點直接撞上去。
面對這個石門,他并沒有直接展開行動。
因爲他在聽,在感受着空氣中傳來的那一絲絲細微的聲響……
下一刹那,他的腳步一轉,手中的長劍已經準确無誤地刺出!伴随着劍刃刺入肉體,一頭腐毒蛛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身體重重地撞向那石門,跌跌撞撞地爬了進去。沒走幾步,終于就此倒在地上,暴斃身亡。
谷粒多呼出一口氣,走進房間,上前拔出腐毒蛛身上的細長劍。
也就是在這時,他身後的石門卻是突然間關上!
碰——!
伴随着門扉合上的聲音,谷粒多立刻恢複警惕!他舉着手中的劍,将小女孩擋在自己的胸前,警惕地看着四周的一切。
這是一間貴族的房間嗎?
看起來并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他小心翼翼地走遍房間,甚至在确認那張大床後也沒有任何的潛藏的危險之後,這才略微松了一口氣。
或許是因爲瑞馳子爵的裝修工程吧,一旁的桌上擺放着一些蠟燭架,谷粒多把小女孩放在床上,略微威脅了兩句之後就上去點燃燭光。
伴随着光芒的亮起,這座房間内的一切也都全都展現在他的面前。
“叔叔,你看到我爸爸了嗎?”
瞬間,谷粒多手中的長劍猛地瞄準聲音傳來的方向!
在燭光之下,一個穿着貴族服飾,看起來挺精緻的十歲小女孩卻是十分突兀地站在他的面前。
這個小女孩的出現實在是太過突然,這讓谷粒多本能地向後退了兩步,警惕地問道:“你是誰!”
貴族小女孩臉上帶着最純潔無垢的微笑,她擡起自己的波浪裙邊襟,毫無畏懼地向着谷粒多走來:“叔叔,你看到我爸爸了嗎?如果沒有看到的話,能不能陪我去找一下呢?”
她走過來。
舉止優雅,俨然曾經受到過非常良好的貴族教育。
可當這個女孩逐漸靠近谷粒多之時,突然間!她那張潔白光滑的皮膚卻是突然掉了一塊肌膚,露出下面正在緩緩跳動的紅色肌肉!
“你,看到我爸爸了嗎?陪我,一起去找,好不好啊?”
越是靠近,小女孩臉上,手上,身上的肌膚就掉的越是厲害!她那身華麗的貴族禮服也伴随着肌膚的掉落開始化爲灰燼,逐漸變得越來越破爛不堪!
心知不妙的谷粒多不再猶豫,立刻将手中的劍向着這個已經宛如骷髅一般的少女身上刺去!但劍刃刺出的那一瞬間,這個女孩的身影卻是突然消失!
下一刻……
“爸爸……你陪我,去找爸爸,好不好?”
熊——!
不知從哪裏來的烈焰,瞬息間籠罩住這間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被這突如其來的火焰灼燒的谷粒多不由得發出痛苦的慘叫!他拼了命一般地向着大門口沖去,可那巨大的石門在這一刻卻像是完全封死了一般,不管他怎麽推拉,全都是動都不動一下!
他狂叫着,用力拍打着大門。他眼睜睜地看着這些火焰爬上他的衣服,侵蝕着他的每一寸肌膚!也不知道爲什麽,他竟然能夠清清楚楚地看着自己的雙手雙腳不斷地在烈焰中被焚燒!
他看着自己的肌膚因爲高溫而蛻皮,看着自己手臂上的肌肉因爲火焰而變熟掉落,也看着自己的骨頭慢慢從白色變成焦黑色。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眼前發生,可他卻怎麽樣都無法從這個可怕的烈焰牢獄中逃脫!
“放我出去!!!快點放我出去啊——!!!”
“爲什麽要走?是我,不夠好嗎?”
谷粒多猛地轉過頭,看到一面化妝鏡。
鏡子中的自己已經被燒去了所有的表皮肌膚和肌肉,但在骨骼的“保護”下,自己的内髒卻依然完好無損!
他能夠很清晰穿過肋骨,看到自己那還在跳動的心髒,也能夠看到自己腹部那一大堆歪歪扭扭的腸子和許許多多他叫不出名字來的髒器。
也就是在這一刻,一雙潔白無瑕的手,卻是從自己的背後伸了出來,輕輕地攏抱住谷粒多那隻剩下骨架和内髒的身體。一張完完全全被頭發遮擋住的臉……也是慢慢地,從鏡中的自己身後,探出頭來。
“留下來,好不好?陪着我,讓我陪你到時間的盡頭。”
火焰飛舞,将頭發吹散,露出底下一張仿佛蠟燭融化了一般的臉。它的五官在這濃烈的火焰中更是在不斷地融化,其中一隻眼睛甚至因爲高溫而滴落在了谷粒多的肩膀上,慢慢穿過骨頭的縫隙,那巨大的眼珠慢慢地,慢慢地,向着他那正在跳動的心髒滑去……
“哇啊啊啊啊啊啊————————!!!”
————
“哇啊啊啊啊啊啊————————!!!”
正在城堡内小心探索的人魚之歌和那兩名帝國士兵,突然聽到了這一聲痛徹心扉的嘶吼聲。
兩名軍人立刻保持警惕,雙手持劍面向兩個不同的走道,防止出現意外。
艾羅則是立刻站在布萊德的盾牌後方,整個人魚之歌以三角形的方式守護住艾羅和後面一并跟過來的人群。
尖叫聲在城堡中不斷碰撞,過了好久,才慢慢消失。
衆人繼續警戒,一直等确認的确沒有任何異樣之後,艾羅才松了一口氣,對身後跟過來的瑞馳子爵說道:“子爵閣下,這裏實在是太危險了,你還是帶着你的人在城堡外面呆着行不行?我們處理好這裏的問題之後就會出來向您彙報的。”
瑞馳子爵的臉上挂滿了恐懼的色彩,但即便如此,這位貴族依然倔強地從保镖的身後探出腦袋,顫顫巍巍,又固執地嚷道:“開……開什麽玩笑?!你們……你們不久前……才燒過一次我的城堡!然後……又沒有清理幹淨!我憑什麽……憑什麽相信你?我要……我要親眼看着我的城堡!你别想再騙我!别想!”
既然說不通,那艾羅也沒辦法。看看後面的人,這位瑞馳子爵除了帶着自己的保镖之外還另外帶了十幾個膽子大的人,那也就隻能希望這些人能夠保護的了這位子爵周全了吧。
“好像沒什麽異樣,我們繼續向上。”威士忌略微放松警惕,回頭說道,“艾羅會長,這座城堡你們比較熟,上面是什麽狀況?是否有适合埋伏的地點?這個聲音聽起來好像是那個谷粒多·朗誦者的,他有可能遭遇到什麽事情嗎?”
艾羅的神經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他回想起當日在這座城堡中看到的那副畫,看到的那兩名戰士慘死的模樣,想了想後說道:“說實話,我也不清楚這裏有什麽問題。但魔獸的确是已經清理完畢了。不過……我們還是小心謹慎一點的好。”
既然艾羅都這麽說了,那麽衆人也沒什麽好争議的了。
隊伍繼續向上前進,依然和之前一樣,兩名帝國軍戰士站在最前排,中間是人魚之歌公會,後面則是熙熙攘攘拿着各種鋤頭鐮刀,顫顫巍巍地跟進來的瑞馳一群人。
向上的速度,很慢。
但即便很慢,也不可能阻擋永無止境地走下去。
沿途中,威士忌和滌綸小心謹慎地搜索着沿途看到的每一間房,防備那個吟遊詩人就躲藏在某個陰暗的角落,伺機逃跑或偷襲。
這樣事無巨細地搜索并不會讓人有太過磨蹭的感覺,反而,正在逐漸提升衆人的精神。
漸漸地,漸漸地……在艾羅的指路下,一群人終于抵達了整個城堡的最高層,站在那石門之外。
“停下。”
忌廉從後面鑽過來,喝停隊伍。
他舉着火把蹲下,看着地上飛濺出來的腐毒蛛體液,也是看着這些液體一直蔓延到那石門之後。
這名盜賊回過頭,看了看後面的艾羅。
艾羅深吸一口氣後,也是點了點頭。
見此,忌廉調整了一下手中的尖牙短劍,沖着那兩名戰士點頭,自己也是退到兩人的身後,同時拔出一把飛刀捏在手中。
威士忌與滌綸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保持着自身的力量,準備迎戰……
“谷粒多·朗誦者!你現在已經無路可逃了!奉勸你,現在立刻放下武器,放下人質,乖乖走出來!這樣的話,我們還可以向法庭求情,給與你輕判!”
滌綸再次招呼了一聲,随之等待。
但良久,石門後面都沒有傳出任何的聲響。兩名軍人再次互相對望了一眼,一人一邊,保持着警戒姿勢,輕輕地,推開這兩扇石門……
“啊哈哈~~!你們好漂亮啊~~~!好涼快啊~~~~!帶我一起玩?好啊好啊~~!哈哈哈哈~~~!”
石門剛剛被推開一條,一個明顯有些失真的聲音就從裏面蹦了出來。
緊接着,一個就連艾羅都無比驚訝的場面,就那樣毫無保留地呈現在他的面前。
谷粒多·朗誦者,前吟唱鳥公會的會長。
這位擁有着會長實力的吟遊詩人,現在卻是光着下半身,滿臉鼻涕口水地在房間中央手舞足蹈。
他的細劍早已經丢在一旁,還有一條似乎是被他自己親自撕碎的褲子碎片。伴随着房間内那燭光的閃爍,這個家夥不停地扭曲着自己的雙手雙腳,在這裏跳着一種極其詭異的舞蹈。
“哈哈~~!來啦?回家吃飯飯喽~~~!老公回家吃飯飯,還是洗澡澡?還是說,先~吃~我~呢~~~?”
這個家夥就像是被人掐着脖子一般,死命地用那種又尖又細的聲音說出這些令人惡心的話語。同時,他也不斷地向着門口扭動,在即将面對威士忌與滌綸的瞬間突然張開雙臂,整個人就像是被某種東西牽引着一般從衆人的頭上飛了過去!
滌綸:“這家夥搞什麽鬼?”
伴随着那扭曲而又癫狂的笑聲,谷粒多的身影快速地從衆人眼前消失。艾羅看着房間那敞開的大門和地面上的腐毒蛛屍體,咬了咬牙後一股腦兒沖進去。很快,他就在那張大床上發現了雙眼緊閉的小女孩。
艾羅連忙将其抱起,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和鼻息……
呼,幸好,還活着,隻是發燒了。
确認人質安全,艾羅一刻都不想在這個房間裏面再呆一秒!他立刻扭頭沖出房間,也就在他的腳步剛剛離開大門的瞬間,那兩扇石門再次像是有着某種感應一般重新合上,将裏面的燭光完完全全地隔絕了開來。
“女兒!我的女兒啊!”
小女孩的母親也是跟着一起進入天鵝堡,現在看到艾羅手中抱着自己的孩子,立刻焦急萬分地沖了過來。
艾羅将這個小女孩遞交到其母親的懷裏,而小女孩在接觸到媽媽的懷抱後一下子就醒了過來,看到母親,立刻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看到小孩沒事,艾羅這才把心中的那塊巨石放下。但眼見威士忌和滌綸已經再次追着谷粒多向着走廊那邊沖去,他想了想,也是打定主意追上去。
“我們繼續追!”
可就在艾羅發号施令的這一刻,忌廉卻是顯得有些猶豫。他扭過頭再次看了看那扇石門,說道:“會長,有必要嗎?現在人質已經救出來了,我們還是帶領大夥兒立刻離開這座城堡吧?這裏給我的感覺……總是不那麽舒服。”
“你……你什麽意思?!我的天鵝堡給你的感覺不舒服是什麽意思?!你是覺得我的城堡入不了你的眼睛嗎?!告訴你!就算你這種小毛賊偷上一輩子,都不可能像我一樣買下這座城堡!”
現在出聲反對的,自然就是那位瑞馳子爵。看他的樣子似乎也想去追,畢竟有個綁架犯在自己的城堡裏面到處跑,不看到他真正被抓總是不怎麽放心。
而對于艾羅來說,他也有着想要看到谷粒多最後結局的心态。
至于爲什麽嘛……
他,希望谷粒多……死。
打從決定和這個吟遊詩人正面交鋒之後,希望他死的這個念頭就一直盤踞在艾羅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這一天一夜以來,艾羅也很清楚自己的這個念頭究竟是有多麽的可怕。
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當一個人心心念念希望另一個人死的時候,執念竟然會是那麽的強硬!
在這個念頭剛開始的時候,他一度以爲這隻是因爲自己的權力被侵犯而導緻的應激防禦反應。
可現在過了那麽久,他卻不得不承認,希望看到谷粒多死亡的念頭卻是那麽的根深蒂固,根本就不是什麽沖動之下的念頭。
而且……希望一個人死亡,并且一步步地看着那個人走向死亡,艾羅自問這并沒有造成自己多大的心理負擔。
理由?
他當然知道理由。
理由就是這個家夥的嘴。
他死了,那麽關于自己的秘密這件事就可以徹底閉嘴。
不然,就算現在自己哄騙了這些鎮民和公會成員,可等到他被押解到王都接受審判的時候,他繼續大嘴巴可怎麽辦?
自己可沒有辦法一路尾随他接下來的牢獄生涯,也沒有辦法一一作出反駁。這也意味着自己的秘密被戳穿的可能性将會大幅度地增加!
到時候,别說什麽三年一千金币的約定了,自己能不能幹到今年的年底還是一個問題呢。
所以……
“我很擔心谷粒多,雖然他對我不利,但再怎麽說他也曾經算是我們公會的一員,我希望看到他平平安安地被抓住,接受審判。”
(我希望看到他的屍體,看到他再也無法開口說話,看到他心中的所有秘密都被黑暗所掩埋,哪怕是他的靈魂也永遠被封印,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個字來。)
衆人看着艾羅那一臉真誠的模樣,布萊德笑了笑,輕輕一拍忌廉的肩膀。忌廉也隻能苦笑,說道:“好吧,誰讓我們攤上這麽一個好心腸的會長呢?你想去,那我們陪你去。”
艾羅感激地看着公會衆人,立刻轉身追着那兩名帝國軍人跑去。
布萊德等人跟上,可跑了幾步之後,可可回過頭,卻發現那位子爵閣下竟然還是跟了上來。既然他那麽想跟,可可也懶得說什麽,就讓他跟着吧。
————
和剛才的一路向上不同,這一次,一行人卻是追着谷粒多一路向下。
威士忌和滌綸有些詫異,因爲他們發現現在的谷粒多的身法顯得越來越迷惑,越來越難以捉摸。
甚至,他的動作完全沒有任何的規律可循,整個人都在不停地晃動,手腳的關節也會向着完全不同的方向扭曲,從而用一種種不可思議的角度躲過兩人的追捕。
後面的艾羅等人也趕了上來,眼看前面就是出口,艾羅忍不住大叫道:“先擋住出口!”
威士忌聽到呼喊,立刻停止追捕谷粒多,轉身擋在唯一的出口之前。
可谷粒多卻并沒有想要繼續向出口方向沖的意思,他繼續跳着奇怪的舞蹈,與滌綸周旋。片刻之後,這個吟遊詩人一邊發出尖銳刺耳的叫聲,一邊跑向一樓石質階梯的下方。
在那裏,谷粒多就像是熟門熟路一樣地拉開一個隻有半身人大小的門扉,随後腦袋朝下,一股腦兒地跌了下去。
這一幕發生的實在是太快,衆人一下子都沒有反應過來。
但很快,艾羅立刻大聲喊道:“出口!這裏應該是有一個地下室的出入口吧?!他想從這個地下室出入口逃出去!”
不用艾羅再多提醒,滌綸首當其沖上前拉開這扇門。他保持警惕,等到威士忌過來之後就随即點燃火把,向着門内扔了過去。
火把墜落,這裏面似乎是一個差不多三米多高的坑洞。
但火把的火焰僅僅隻是亮了那麽一小會兒就随即熄滅,也不知道這裏面究竟多大,更沒有照射出谷粒多的身影。
滌綸看了看裏面,對威士忌說道:“我們下去找找看,但難免裏面可能會有陷阱。萬事小心。”
威士忌點點頭,随即轉過頭來看着艾羅等人,最後把視線集中在後面的瑞馳子爵身上說道:“閣下,請問這裏這個地下通道是通往哪裏的呢?”
“地下通道?”
瑞馳子爵顯得有些迷茫,他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說道——
“我不清楚啊,我買這座城堡的時候沒有人告訴我說有地下通道啊。前段時間裝修的時候也沒有人和我說這裏有什麽通道的樣子……”
威士忌有些無奈,但現在也隻能做好準備,預備進入這個地下坑洞……
“哇啊——————!!!”
突然!凄厲的慘叫聲卻是再一次地闖入衆人的耳膜!
可能是由于地下通道狹窄的關系吧,艾羅立刻捂住自己的耳朵,生怕耳膜被這一聲慘叫給震碎!
擡頭望去,憑借着衆人手裏的火把中的光線,坑洞内顯現出一小片有光的地方。就在這一小片光明之中,剛剛還發了瘋一般跳進去的谷粒多卻是再一次地從黑暗中沖出來!
他的臉上就像是看到了什麽極爲可怕的東西,雙手不斷地向着衆人這邊揮舞,大聲喊叫:“救命!救救我!求求你們快點救救我!”
他,站在火把所形成的光明之中。
可相比起通道中的黑暗,這些光明卻是顯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還不等艾羅等人做出反應,下一個瞬間,黑暗中的某一股力量突然間拽住了谷粒多的腳,将他猛地就向那黑暗中拖去!
這個吟遊詩人大聲慘叫着,他的雙手狠狠地抓在地上,指甲用力地嵌入地面的石頭中,頃刻間翻蓋蹦出血水。
他的臉上布滿了驚恐,雙手拼命地抓取任何可以抓住的東西。
他的口中大聲呼喊着救命,轉過身來又像是在垂死掙紮一般地踩着那個從黑暗中拖拽着他的東西。
“救命!放開我!放開我啊!我不要……我不要這些!求求你們救救我!愛麗兒……愛麗兒我錯了!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求求你現在救救我!救救我啊——!!!”
在他撕心裂肺的求救聲中,一團宛如觸須一般的黑色陰影從那黑暗中探出,在火光那微弱的光明照耀之下,觸須陰影以迅雷一般的速度猛地插入谷粒多的嘴巴,将他的下巴碾壓脫臼,又從他的後腦勺彈射而出!
伴随着血水在這一刻的飛濺,這名吟遊詩人終于不再有任何的掙紮。
他就那麽張着眼睛,嘴裏還塞着那不知名的黑暗物質,宛如一串被串上肉簽的烤肉一般,被慢慢,慢慢地……
拖入那黑暗之中。
碰——!
半身門,猛地自動關閉。
可面對這一扇看起來絲毫都不起眼的小門,艾羅等人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半會兒,誰也沒有勇氣再去把這扇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