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一次成功,但下一次卻沒有那麽輕松了。
那頭支援的食屍者一口吞噬了弱小可憐又無助的血腥蟲。伴随着氣味的消失,它立刻向着還站在食屍者屍體背上來不及下來的忌廉沖了過來。
有了艾羅的提醒,忌廉拔出短劍向後一躍,布萊德則是舉着盾牌毫不猶豫地迎面撞上這頭支援的食屍者。
但,或許是連續撞了好幾次的緣故吧,雖然一開始布萊德的盾牌拿的非常穩。可這一次的撞擊他身在半空,力量不足。在面對體型明顯比自己大上許多的食屍者的撞擊之後,布萊德再次向後摔倒。
“咕嗚……!”
躺在地上的布萊德吐出一口氣,剛想爬起來,但卻突然發現他那握着盾牌的左手顫抖嚴重,俨然是脫力的狀态。
“喂!過來啊!”
忌廉看出布萊德左手的顫抖,連忙從旁邊大呼小叫地吸引注意力。這頭食屍者上當,立刻掉轉矛頭沖向忌廉。但,這個盜賊并非是正面的戰士,看到這頭可怕的怪物一下子沖向自己之後也顯然是慌了神,隻能急急忙忙地擡起雙手中的短劍。
可可見狀不妙,她迅速揮出法杖,亡靈士兵再次在忌廉的身前出現,擡起虹光劍正面迎接食屍者的爪擊。
隻聽得轟隆一聲,亡靈士兵的身體在這一爪之下再次化爲粉碎,可可的面色立刻變得蒼白,從懷中取出一瓶魔力氣霧劑扔在自己腳下。
在可可恢複魔力的間隙,忌廉憑借着亡靈士兵這一遮擋終于向旁邊翻滾逃跑,同時沖着艾羅大喊道:“會長!治療!治療布萊德!”
艾羅當然想,但他的治療氣霧劑對于疼痛和暫時的脫力卻沒有辦法治療啊。眼看布萊德現在努力捂住自己的左手,想要停止手臂的脫力顫抖,他卻實在是無能爲力。
“堅持一下!堅持到布萊德恢複!可可,讓你的亡靈士兵把食屍者吸引走!”
待得魔力氣霧劑完全進入可可體内之後,這名死靈法師深吸一口氣,再一次地揮出魔杖,亡靈士兵第三次出現,舉起虹光劍繞到食屍者的身後,舉起劍再一次地砍向對方的尾椎骨。
虹光劍的傷害自然不夠,但沒關系。這頭食屍者吃痛之後立刻回過神,但亡靈士兵則是朝着遠處奔跑,将這頭食屍者盡量吸引到遠處去。
看到對方被吸引走,艾羅連忙跑到布萊德身旁,從口袋裏面取出一瓶治療氣霧劑說道:“怎麽樣?身體有哪裏痛,有什麽地方受傷嗎?”
布萊德卻是咬了咬牙,搖搖頭。他竭盡全力地捂着自己的左手,拼命想要克制住手臂的顫抖:“隻是……麻,酸!不過……感覺快好了……就快好了……”
這個大個子沒有撒謊,他手臂的顫抖正在減輕,相信很快就能夠重新站起來。
“咕嗚……!”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的可可卻是猛地面色蒼白地癱坐在了地上。
再一看,隻見那名遠去的亡靈士兵現在卻是被那頭食屍者壓在地上,略微一用力,亡靈士兵立刻化爲粉末消失。這也意味着可可的魔力也就此見底。她從懷中再次取出一瓶魔力氣霧劑在腳邊砸碎,可連續兩次吸收魔力,可可的身體顯然需要一定時間的适應。這一次,那些煙霧鑽進可可肌膚的速度明顯就慢了許多。
“該死的……!”
忌廉跳到布萊德的面前,舉起手中的尖牙短劍,咬牙道:“這些怪物的身體強度……未免過分了一點吧!”
那邊,碾碎亡靈士兵的食屍者已經再一次地跑了過來。
而更遠處,還有大量的食屍者就等在那裏,似乎對于這場戰鬥的結果已經完全了然于胸,一點都沒有前來助陣的意思。
那食屍者距離越來越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兩個發光器官中散發出來的可怕光芒。同樣的,那爪子在奔跑時摩擦地面所發出來的可怕聲響就猶如指甲用力刮擦黑闆。
眼下最需要的無異于時間,艾羅咬了咬牙,從懷裏掏出一瓶治療氣霧劑,就打算朝着食屍者跑來的相反方向扔過去。
這頭食屍者并沒有受什麽傷,就算被治療也沒有什麽效果。但,玻璃砸碎的聲音卻可以再拖延一點時間,真的,隻需要那麽最後的一點點時間……隻要最後一點時間,布萊德就能重新站起來,可可的亡靈士兵與骷髅狗也能夠重新展現出戰鬥力!
隻需要……最後的那麽一點點時間……
“每一次,你們的戰鬥都打的那麽艱難嗎?”
琴弦撥動的聲音,從衆人的身後傳來。
這一個突然響起的聲音讓艾羅原本打算扔出去的瓶子也是就此收了手。
他回過頭看,隻見谷粒多正用手指輕輕撥弄着懷中的魯特琴,緩步,從衆人的面前走過,來到隊伍的最前方,擋在布萊德可忌廉的面前。
“會長,每一次的戰鬥如果都需要那麽困難的話……您難道不覺得,可能是您的公會經營方針出了問題嗎?”
此時,那頭食屍者已經抵達谷粒多前方差不多十米遠的距離,隻要一秒鍾不到的時間,那鋒利的爪子就可以撕碎任何膽敢阻擋在它面前的血肉之軀。
“谷粒……!”
布萊德忍不住大聲喊了出來。
可面對這頭兇殘的食屍者,谷粒多卻是用一個十分溫和且寬慰的眼神瞥了一眼布萊德。下一瞬間,他的手指極爲熟悉地按動琴弦,魯特琴劍出鞘,那激昂的戰歌也是伴随着劍刃的出鞘響起。
突然響起的音樂聲讓這頭食屍者的動作一時間停滞。但在衆人眼前,更加不可思議的一幕卻是突然出現!
隻見拔出劍刃的谷粒多宛如換了一個人一般,他的腳步如同舞蹈一般地優雅,幾乎是跳躍着就從食屍者的身旁掠過。随着琴聲到達一個重音節之時,細而尖銳的劍刃已經悄無聲息地刺入食屍者的背部肌肉。
“吱噶——!!!”
“作爲人魚之歌的公會成員,我覺得我或許有必要向您鄭重說明一下——”
随着曲調的一次悠然轉折,谷粒多的身體在半空中劃出一條優美的弧線,劍刃更是毫不客氣地從食屍者的嘴巴裏直刺而下。伴随着劍刃的迅速抽出,一道血箭也是從食屍者的嘴巴裏噴了出來。
“作爲一名公會的會長,肯定是需要有一定的實力,并且能夠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能夠站在隊伍最前方領導衆人。”
血箭噴灑完畢,食屍者應聲倒地,趴在地上抽搐了兩下之後不再動彈。而那名吟遊詩人則是氣定神閑地一甩手中的劍刃,輕輕巧巧地落下。或許是巧合,又或許是有意,他的雙腳穩穩地踩在這頭食屍者的背上,劍刃歸鞘,八音盒停止,但他的手指卻是再次撥動了一下琴弦。
“一名隻會算賬,隻會安排戰術,隻會在後面大喊加油,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讓自己成員先上,自己隻會躲在安全的地方扔瓶子的會長……不好意思,可能實在是……呵呵,不怎麽稱職呢。”
艾羅張着嘴。
他驚訝。
一方面,他驚訝于地上的那具食屍者屍體。這種讓他十分頭疼,必須要想盡辦法才能夠解決掉的怪物……對于這名吟遊詩人來說,卻像是對付小孩子一樣,輕而易舉地就解決了。能夠辦到這一點,是不是證明這個谷粒多的真正實力……可能并不遜色于沃爾夫或是梅林這種等級的呢?
而他驚訝的另外一點,則是這名吟遊詩人看着自己的眼神。
那是一種極爲玩味的眼神,其中充斥着些許嘲笑,輕蔑,與玩弄。
這種眼神,當艾羅還作爲愛麗兒的時候,曾經見過無數次。他沒有想到,即便是當自己變成艾羅之後,依然會接觸到這種眼神。
“啊,抱歉,請不要誤以爲我有任何看不起會長的意思。”
谷粒多從食屍者的屍體上走下來,在經過艾羅身旁之時臉上帶着微笑——
“我隻是覺得,以後這種需要冒險下礦洞的事情,會長還是盡量不要參與的好。在公會裏面寫寫字,算算賬,不要冒險才是更好的選擇吧。畢竟……冒險,可并不适合您這種弱者。”
艾羅低着頭。
在谷粒多的話音結束之後,他并沒有說些什麽。
這并不僅僅隻是因爲這個吟遊詩人說的話的确是事實,自己身爲公會會長的确沒有什麽必要一定參加這些戰鬥。
但,即便艾羅努力想要克制住自己的心跳,努力想要告訴自己……沒事的,一切都沒事的……這個谷粒多隻不過是看不起自己的戰鬥力而已,除此之外一切都沒事的……
可惜,一種不祥的預感,卻還是慢慢地從他的心頭爬起。就如同有一根針時時刻刻地都貼在自己的後頸上,隻要自己稍微一動彈,就會紮進肌膚之中。
“呼……”
艾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精神顯得更加清醒一點。
~~你的心中擁有黑暗?沒關系,聽從我的話語,我會将你引導至光明~~
猛地,艾羅擡起頭!
冰冷的汗水在這一瞬間布滿了他的背脊。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後面的可可突然叫了起來:“會長哥哥!你看!那邊!”
艾羅轉過頭,隻見剛才被擊殺的兩頭食屍者的屍體現在竟然在緩緩地爬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