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什麽時辰了？”她聲音有些嘶啞。
“現在已經是下午了。”
我睡了這麽久嗎……她用手錘着頭，爲什麽又什麽都記不得了……
采蕭看着樂凰，神秘兮兮地靠近了她“嗯……帝姬，昨天你和丞相……怎麽了？”她眼中有着好奇與擔心。
“怎麽了……沒怎麽啊……我們好好的……”樂凰不明所以，昨天發生了什麽嗎……
“昨天晚上，您似乎一宿都待在了丞相那裏。而且……今天早上，丞相抱您進來的時候，您渾身都是血……您們昨天晚上打架了？”
打架……
樂凰的眉都快皺成一團了，她努力回憶着，似乎隻有零星的片段進入她的腦内。
昨天……我好像去了夜雪重的書房，通過機關進入了暗門。
然後……然後……啊……我本想拿到罪證……結果被夜雪重發現了……我們好像是打了一架……
然後……額……頭好疼……夜雪重好像往我的體内輸入了什麽内力，然後我就很舒服……
夜雪重！他到底做了什麽？！
樂凰“騰”的一下從床上蹿下，不修邊幅的她身着中衣，未等采蕭阻止，便直接沖出了宮殿。
一路上，她橫沖直撞，在巡查侍衛和宮女錯愕和不解的眼神中跑到了夜雪重的宮殿。
她彎下腰，望着宮殿上鎏金的牌匾，不住地喘着粗氣。她隻停留了片刻，就直接奔了進去。
“哎……帝姬……”一個侍衛見她橫沖直撞，直接大步一跨，一把拽過了她的衣服。
“你幹嘛攔我？我要找夜雪重！”樂凰大口喘着氣，胸膛不停起伏。
“帝姬贖罪。丞相他正在休息，還請您不要去打擾了。”侍衛放開樂凰的衣擺，退一步行禮。
“休息？！現在都下午了，他休息什麽？！你讓開！讓我進去！”
“帝姬，丞相說了，不許任何人打擾。”侍衛畢恭畢敬說道。
“放肆！我是帝姬，你敢攔我？！”樂凰擺起帝姬的架子，怒視着眼前的侍衛。
“不不不，小的不敢……可……”
侍衛正爲難着，努力想着如何措辭。忽然，一陣疲憊的聲音傳入兩人耳中。
“讓她進來。”
樂凰何時聽過他這麽疲累的聲音，她越過侍衛，直接沖進房中。
夜雪重在地上盤腿坐着，面色蒼白，嘴唇灰暗，這個人毫無血色，仿佛奄奄一息。
樂凰吃驚地瞧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遲疑問道“你……怎麽了？”
“呵……你說呢？”他嘴角扯出一抹不好看的笑容，仿若自嘲一般。
“是我……”
“對，你赢了。”
夜雪重搶過樂凰的話，平心靜氣道“你的願望達成了。”
“什……麽意思……”
“書在我書房最底下的抽屜裏，你拿走吧。”
這麽……痛快嗎……
他給了我我夢寐以求的書……爲何他這麽平靜？爲何……爲何我自己卻高興不起來呢？
“你不去拿書了？”夜雪重問。
“你的傷……對不起……”樂凰不知怎麽，鬼使神差地道了歉。
“呵……你何必道歉？是我硬要和你比試的。”
弄成現在這樣，真是咎由自取啊……
“是我沒有控制好自己的玲珑血，才讓你受這麽重的傷。我……我道歉……”
樂凰歉疚地深深沖他鞠了一躬“我有了書，一定努力控制自己的玲珑血。”
“對……你的确能控制了……有了書，你會控制的更好。”夜雪重淡淡的，可樂凰總覺得他話中有話。
“你什麽意思？”樂凰猶疑道。
“你的血液裏，已經有了我凝聚的妖氣。就算你以後不想控制玲珑血，恐怕都難。”
平靜的話語烙在樂凰的心中，掀起了層層大波。
她眼神閃動，半晌才消化掉他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一句話。
“你告訴我，我的血液裏，沒有你的妖氣！你快告訴我！說啊！”
搖晃着頭，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夜雪重，幾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嘶吼，像一隻受傷的困獸。
“呵……”夜雪重扯着嘴角“你明明聽懂了，爲什麽還要再問我一遍？咳咳，你想聽什麽答案？告訴我！”
樂凰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她一把将夜雪重薅起來，像抓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小雞。
而夜雪重頹廢地任她擺弄，可眼中卻帶着濃濃的嘲諷，嘲諷他自己，嘲諷她的自欺欺人。
“快把我體内的妖氣去掉！”她瞪着他，怒吼似得命令着。
“去不掉了……它已經溶于你的骨血了……”夜雪重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我不信！我不信！你一定能把它抽走對嗎？！你說話啊！”樂凰大力搖晃着夜雪重的身子，仿佛要把他搖碎一般。他的頭随着她搖晃的頻率晃動，就像手中拈着沒有靈魂的落葉，随風而搖。
”咳咳……别騙自己了……你是妖，更容易吸收我輸入的妖氣和内力。”
“我不是妖！我不是！”
“呵呵……現在你還要否定我嗎？你天生就是妖，你爲何永遠都不想承認自己的身份。我告訴你，這就是你的宿命。你永遠都揮之不去！”
夜雪重因動氣而極度喘息。他看着樂凰，瞧着她的眼睛從憤怒到空洞，像突然失了魂一樣，毫無任何神采可言。
她呆愣着，眼睛盯着一處，半晌才眨一下眼睛。
”我娘說……讓我維護人與妖之間的平衡……她說妖界混亂，不少人因妖的肆意而亡……我學習妖法，與妖勢不兩立。爲什麽……爲什麽上天要跟我開這麽大的玩笑。”
她不想擁有妖氣，有了妖氣就意味着有了妖的屬性。她是妖，卻要除妖，那她到底是什麽？！
夜雪重……都是他！是他讓自己變成了一個不人不妖的怪物！
憤怒與恨意的靈魂回歸了樂凰的本體，讓她的眸倏然有了陰郁的光芒。
夜雪重從沒見過她如此表情，好像黑夜中一把鋒利的刀，要将他一刀吞噬殆盡。
“你要殺了我嗎？”他淡漠道，似乎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結局。
“對！我現在的一切都你拜你所賜！殺了你算便宜你了！”樂凰雙手用力，上手直接掐住了夜雪重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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